第一百七十章 鬼王
傳說被老虎殺死的人會化作倀鬼,騙那些趕路人主動送入虎口,所以這才有為虎作倀這句成語。
我問他把我引到這裡來什麼目的,殺人滅口也不用費出這番周折。
他說我多慮了,今天找我來也是想解決問題,畢竟和諧社會,打打殺殺總歸是影響不好,還說萬一被龍門的人盯上,他的日子也不會太平。
接著,謝龍一請我跟他一同坐在客廳沙發上談事情。
他遞給我一支煙,我也在想,如果他真的玩陰的,那我只能找秦壽聊聊,畢竟燕雲十三太保個個都是人才。
結果,謝龍一居然主動向我示弱:「陳師傅多慮了,其實謝某人曾經去林家提親的事情是真的,我喜歡林茹也是真的,從出發本心上來講,我真的不想害林茹。」
話說到這兒,他居然長嘆了口氣,語氣中也是充滿了無奈。
我眉頭皺起,這裡面莫非還有著其他的隱情?
謝龍一抬頭看了我一眼,「以陳師傅的聰明才智,應該已經猜到我說的人是誰了吧?」
「你的意思是說,主謀才是林中軍?」
謝龍一點點頭,嘲諷道:「在來之前,他是不是告訴你,曾被我帶到緬甸見黑巫師,對方幫他聚財,引來一系列的麻煩。」
我點點頭,雖然我從一開始也沒打算全信林中軍的話,可真若是害死自己親生骨肉的做法,的確是我做夢也沒有料想到的。
謝龍一嘲諷道:「真是虛偽的人啊,明明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卻不願付出代價,這種人真是死有餘辜。」
我本就是麻衣派出身,對於天地因果之事,自然是非常清楚,這世間一切都是守恆,就像有付出才有回報。
緊接著,謝龍一告訴我在緬甸的事情,而他是討債人,專門負責收一些因果孽債。
當初他和林中軍相識,又算是半個同行,加上謝龍一對林茹有好感,和林中軍平時走動得非常近。
謝龍一說他負責幫巫師收債,巫師會用小鬼來幫助他發財,並且不用承擔任何因果。
謝龍一告訴我,當時林中軍因為資金鏈出問題,主動想要找巫師借運。
一次偶然去瑞麗賭石,林中軍看到他贏了很多錢,得知其中原委,也想見一見巫師,許諾一旦真的成功,會將林茹嫁給他。
謝龍一沒有經得住誘惑,便帶他去了一趟緬甸。
私下裡他和巫師交易謝龍一併不知情,直到小兒子慘死之後,謝龍一方才明白,當初黑巫師要的是他一雙兒女。
現在到了收賬的時候,謝龍一曾私下幫林中軍躲劫難,家中布置一些風水陣法,可一切都沒有用。
於是他想到反其道而行,讓林中軍借陰財,以林茹的命格去當作財庫,讓她成為非全命之人,置之死地而後生。
結果,他還是太天真了。
緬甸那位巫師知道謝龍一的小心思,給他下了降頭,所以,他如今的所作所為,也是不得已。
我明白了,怪不得林中軍一開始那麼堅決咬定謝龍一不會害他,現在來看,他是早就有準備。
我心裡升起無名之火,把自己親生骨肉許給別人,當真是喪盡天良啊。
關於財庫的說法,有些人可能不懂,道家有三官大帝的說法,天官賜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所以,人的財庫分為天庫、地庫、水庫。
天為本命財,一生下來就有的。
地為正財,後天努力工作,奮鬥得來。
水為偏財,一些貴人提攜,經商,甚至不義之財都算是水庫,這種財運像水一樣,讓人捉摸不透,好比水無常形,人無常勢的道理。
謝龍一是將林茹的本命庫奪走,讓她成為將死之人躲過去,甚至想藉此殺了林中軍夫婦。
結果都失敗了,巫師知道此事陰謀,讓他老老實實按照規矩辦事。
謝龍一給我講完這些事情之後,他試探道:「陳師傅少年英雄,你我第一次交手時,我就知道你在隱藏實力。」
我說:「哪有什麼實力了,無非是勉強活著罷了。」
謝龍一說:「謝某人天生就有了一副好鼻子,能聞到別人聞不到東西,陳師傅身上有天師府的味道。」
我著實有些驚訝, 莫非是謝龍一具備天聰?於是我問他是什麼意思?
所謂「天聰」是指老天爺會給世間極少數人的優待,天生就具備某種能力,比如有的人靈聰,學什麼一點就透。
還有的人筋骨聰,天生體育一把好手。
剩下的比如天眼聰,天耳聰,天鼻聰等等,都有著說不出的神奇。謝龍一的意思,他具備天鼻聰,藉此本事,竟然發現了我的秘密。
此事關乎我的身家性命,因為天師府自從成立以來,就有非異性不天師的規矩。
我爺爺是個例外,他死之後,讓我隱藏了很深的東西,嚴厲交代過,就算是死,也不要暴露。
聽謝龍一繼續道:「那位緬甸的黑巫師名叫托桑,是檳城鬼王的嫡傳弟子,學習馬來西亞養鬼術,曾在中緬邊境與茅山道士鬥法轟動一時,此戰過後,他便徹底隱居於深山不再出世,除非你能找他商量放過林茹,否則,就算是今天林茹逃過一劫,誰又能保證明天不會發生意外。」
謝龍一說這句話的時候格外認真,他很坦誠地告訴我,他就是一位討債人,沒有任何權利去代替巫師做決定。
接著,他低聲說:「你放心,出了國門就算天師府也不知道你是誰。」
我回憶之前張道乾唱紅臉,給我下了追殺令。
張道坤設計我去東瀛奪回金龍之魂,可偏偏我當時中了血咒,如今這些顧慮已經沒有了,等天師府找上門也只是時間問題。
他們始終懷疑我修行過天師府秘法,也會想盡一切方法來試探,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加入天師府的。
擺在眼前這個難題又讓我沒有任何選擇。
檳城鬼王的名頭,哪怕到了今天,很多人依舊對他如雷貫耳。
除此之外,恐怕就是邊境鬥法傳奇事迹。
可不管怎麼樣,我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林茹出事兒。
我說:「什麼時候出發?」
「後天。」
「簽證的事情交給你,後天來閱微堂接我。」撂下這句話,我站起身,讓他開車送我回去。
之前我就感覺事情不對勁,沒想到林中軍竟然連東南亞的鬼王都敢去招惹。
如果那位隱居深山老林里的巫師是曾經那位與茅山道士斗得天昏地暗的那個人,這趟行程必是九死一生。
所以,我需要好好準備一番,而且還要再見一面陳懷珺,之前幫她解決模糊鬼時,氣氛太尷尬,我就沒留下來,所以陳俊義臨死前到底說來什麼,還不得而知。
至於家中的青龍和鬼王怕是也得跟我走一趟了。
謝龍一讓車送我回到林家時,天已經黑了。
看到林茹站在小區門外東張西望,她焦急之色,絕非陳懷珺那樣的做作,所有對出國一行的擔憂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也許,這就是愛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