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風雲涌
那聲龍吟好似重鎚般砸在我的心口,我不由半蹲下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冷汗也在一瞬間打濕了後背。
我搞不清楚這到底是因為什麼!
可剛剛一瞬間的痛楚非常清晰,就好似被一把刀子狠狠扎在心口窩。
我摸向疼痛的部位,沒有鮮血,又為何會這麼疼?
寧無缺與陰陽師硬碰硬,金正的風水玄術封住三尾貓,武正請來的黃鼬專克陰魂,單春秋除一開始丟出的畫軸外,之後再沒有出過手。
我們從神社屋內打到院中,外面風雨依舊,被震蕩散落的銀杏在院中顯得一片狼藉。
自神社被瀰漫出的黑甲武士被黃鼬吃了大半,餘下的身體也漸漸化為凝實,連續倒退躲避至角落。
風雨依舊,我站在院落中間,心口疼痛並沒有完全消散。
黃慧怡擔心道:「陳正,你兩眉之間化為赤色,橫紋落于山根,這是心臟受損的兆頭,剋制自己不要動怒氣。」
我長吁了口氣,讓自己變得平靜,雨滴打在身上瀰漫出淡淡的泥土腥氣。
剛剛所施符法,並非將天地攪動,而是一種穩如泰山的氣勢伴隨著符筆而出。
那些黑甲武士被我斬滅了許多,可神龕前的武士刀和鎧甲還沒有動。
我很清楚,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食善魚老頭藉助大雨虛化成霧,他浮現在我的頭頂,想要藉助善念偷襲。
我現在哪還有半點善念,恨不得宰了他們,他的招式自然對我無用,抓住機會,我的毛筆狠狠扎在他的眼眶,它疼得劇烈翻滾,隱匿於水窪消失不見。
戰鬥愈發激烈,妖魔化的陰陽師皮厚,連寧無缺使出全力,也沒有辦法造成致命傷害。
除此之外,他的侍神當中,屬三尾貓最兇殘,小胖子金山操縱著托天童子,勉強壓住它。
而鯰魚和鬼嬰被我所傷。
武正放出黃鼬,導致黑甲武士無法偷襲。
戰鬥陷入僵局之時,不遠處的武士刀突然出鞘!
它化作一道黑芒帶著猛烈殺機,偷襲向寧無缺,速度太快,讓人措不及防。
縱然寧無缺的反應超乎常人,可那把刀自背後而去,我也為他捏了一把汗。
危急時刻,一直沉默不語的單春秋出手了。
他手掐咒決,八道符咒不知何時出現在寧無缺的背後。
我這時才知道,原來他一直沒有出手,就是為了等待現在的機會。
單春秋的指法很像道指,口念法咒,聲如道韻,「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
頓時,八道符咒相互交替,不知不覺形成一道太極圖,導致那把武士刀進無可進,退無可退。
金山突然變換羅庚,大喊道:「天地移位,乾坤顛倒,快點,再晚就來不及了!」
也不知道他喊的話是什麼意思,可金山臉色脹紅,十分焦急。
只見那柄被單無涯降服的武士刀,突然轉向三尾貓妖,閃電般襲擊,直奔著貓妖腦袋。
千鈞一髮之際,貓妖為了活命斷掉一尾,掙脫童子托天局。
在東瀛民間傳說中,貓活過三十年生出一尾,當活240年可變化人身。
殺鬼咒依舊持續,紅衣厲鬼躲在銀杏樹后森森發抖,隨著拉開距離,我又一次持筆念咒。
精純的氣息充斥於胸,大有不吐不快的感覺。
「二筆四海平!」
「三筆日月明!」
「以符筆為刀,斬妖伏魔!」
最後一聲,我吼出了全力。
在五脈相互配合之下,給了我最後的機會。
相門打鬼,以天為局,以地為輔,以人為本!
除此之外,凡人若殺鬼,必須要有煞物輔助。
如殺豬刀、古劍、銅錢劍、面對厲鬼凶煞則需要有咒法。
身為修行者,我們知曉這個世上蒼天給凡人的力量。
正因如此,凡人才不會為鬼神所懼。
單春秋的殺鬼咒使武士刀好似無頭蒼蠅,到處亂飛。
陰陽師不主修武道,而寧無缺號稱華夏五百年一遇的練武奇才,八極拳朝天錘打得他無力反抗,若不是皮厚,恐怕早就被打死了。
命門的小胖子取出隨身五行旗,此法器能改動風水,連旗杆都是特製而成,比如用雞喉骨、硃砂、水晶粉,赤硝等等材料填充旗杆里。
如今,我們已經佔了上風,我繼續說:「金龍魂在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說清楚,老子拆了這裡!」
半人半妖的陰陽師開始施法結印,就見他兩隻手閃爍出土黃色的光芒。
五指好似章魚般觸手摁在地面,眨眼間,腳底下出現了陰陽師特有的符號。
「轟」的一聲巨響,原本遍地積水,竟然化作沼澤泥潭,在淤泥中有著一條條觸手抓向大腿,很快便纏繞滿了我的全身。
黑武士手趁此機會,衝過來連續砍中我身體數刀,我雖然沒流血,卻真的很疼。
陰陽師手勢不減,他左手一畫,右手再一畫。
兩道白光的圓形符號再次出現。
瞧他瞳孔閃爍妖芒時,那兩道符號炸裂,化作一黑一白兩條大蟒。
我握緊拳頭,用力拉斷了藤條,可那些藤條卻斷了一波又一波。
再看大家也是如此,受到糾纏,無法脫身。
陰陽師的五官逐漸蒼老,頭髮灰白,眼窩凹陷,生機正在加速流逝。
顯然,他正在透支自己的生命!
密密麻麻的藤條無數次將我吞沒,大蛇速度飛快。
留給我的時間十分緊迫,尤其被忽略的無頭童子有了顯露身手的機會。
東瀛妖邪,無頭童子因為沒有頭,所以喜歡別人的頭。
害死人以後,會將對方的腦袋安到自己脖子上。
我深吸了口氣,待無頭童子接近之際,我拍了拍腰間煉妖葫,一道火苗「噌」的一下竄出來。
無頭童子躲閃不及,被火苗籠罩,整個侍神陰魂被收入葫蘆里。
我倒不擔心他跑出來,閻羅王給我的煉妖葫是屬貔貅的,只能進,不能出。
腳下泥潭依舊翻湧,帶有著濃濃的怨念與戾氣,除了我以外,其他人的瞳孔漸漸泛白。
藤條化作鬼手舞動,沼澤下又浮現出一張張猙獰的人臉。
我胸口的舍利子浮現出溫熱感,佛光普照,腦海里回蕩起「大般若經」的文字。
我知道那是法顯舍利子留下的記憶,陰陽師的手段驅使陰魂,讓法顯佛性感知到眾生疾苦。
他借我之身發揮佛性,晦澀難懂的音階不受控制的從我口吐出。
大般若經中有一卷最經典的經書,就是眾所周知的「金剛經」。
金剛,代表摧毀一切業障惡道。
自經文浮現,好似重車碾壓,使他們化作虛無。
腳下泥潭同樣在經文出現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奪目金光,我都以為自己成了和尚。
等到泥潭一散,我散掉經文,在陰陽師的眼神中,卻看到了震驚。
等將符筆再次握緊,經過佛經之後,內心已經變得非常平靜。
我說:「我來東瀛只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道家法門體悟天地威儀,何況五星神龍出東方,而你無非只是駕馭區區陰魂戾鬼,又拿什麼跟我斗!」
兩條大蛇張開口吞過來,此時,左手一握,凝聚而成浩然之氣在大雨中浮現出一把劍的影子。
一劍斬蛇頭,繼續突襲,第二條蟒蛇跟過來,符筆點在了巨蟒眼球『轟』的一聲,使它化為雨水消散天地間。
我說:「東瀛陰陽術拘禁陰魂為自己所用,但假的註定是假的,我內心空靈,無所畏懼,它自然對我無效。」
我抬起手,抓住那柄黑色的武士刀,狠狠將它頂在銀杏樹的樹榦。
鮮血順著刀刃溢出,樹榦搖曳,所有葉子嘩嘩脫落。
剛才我們一路上經歷的陰陽路,隨之消失一空。
陰陽師猛地吐了一大口血。
鯰魚老頭非常驚慌道:「手下留情,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