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狐頂頭
我當時都傻了,眼前這麼個龐然大物竟然是夜遊神!
很多人對夜遊神的記憶恐怕是在《西遊記》中,師徒四人經過一個村莊,村莊的農戶都家家閉戶,孫悟空則變成了一隻巨大的靴子,來到這個老漢家中打聽,讓老漢開門迎接唐僧,這個時候就自稱為「夜遊神」。
很多故事裡都有過夜遊神的記載,大多數都將它編排得啥也不是,實則上這夜遊神卻是地府監察人間善惡的陰神,專門負責在夜晚巡查人世間的是非善惡,包括緝拿一些害人的野鬼,並將姦邪之人的所作所為記錄在案。
倘若你陽壽未盡,那夜遊神也會根據你做的好事壞事對你進行增減陽壽,最後當人死後,夜遊神會把記錄某人生前的善惡功德化為功德簿交由判官。
但夜遊神的行走方式很特別,說是飛吧,可離地不過半米多高,而且速度極快,很少停留,可以夜行幾千里,故有『夜遊八方』之稱。
俗話說的『離地三尺有神明』說得就是『夜遊神』,而讓『夜遊神』盯上的人,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就是大善之人。
先有范無救奔赴而來,勸我住手。
而後舒陽塵冒著被鐵剎山責罰的風險,告訴我其中的緣由。
如今莫名其妙地出現個六層樓那麼高的人,還說把我的魂魄叫出來聊聊,從剛剛的話中我聽到這是閻王爺托他給我帶個話。
怎麼感覺閻王爺的語氣有點商量的意思,他是想讓我順應天道,讓八大惡人自食其果,使太歲神點卯升仙。
望著六層樓高的夜遊神,我並沒有退縮,「既然我是應劫之人,那我的所作所為皆是天道,又何談順應天道?林茹是無辜的,憑什麼要她替太歲神擋劫?」
我大聲的質問,結果夜遊神顯然沒打算和我多聊,只見他一轉身,周圍帶起的強風差點給我吹倒,隨後便大步地邁向遠處。
見他轉身就走,心裡多少有點不痛快,我特別想問問閻王爺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歹我也是陰曹地府半個陰帥,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話不能說清楚的?
最主要的是我剛才看到他拿著小本本像是在記錄,而夜遊神的本子只記錄大善或大惡,於是我就去追問,到底記我什麼了?
可追呀追,就是追不上,不知不覺我好像追出去很遠,這裡竟然是一座無人村,眼前有一條蜿蜒的山路,月冷星稀,我順著小路繼續前行,站在高處回頭往下看,我發現自己竟然迷路了。
此處多有銀杏、紅楓兩種樹木,綿綿起伏,山勢秀美,可我記得荒崗子村明明地處平原,緊挨著遼河,哪裡有高山楓葉啊?
這裡峰巒疊嶂,荒無人煙,又往前走了一會兒,翻過山坡,這裡雜草叢生,陰森詭異,沒有絲毫人氣。
視線的前方有著一棵大柳樹,樹下坐著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孩,她背對著我,傳出陣陣悲泣的哭聲,聲音顫抖且飄忽,聽起來不禁有種肝腸寸斷的感覺。
我也不知道稀里糊塗怎麼追到這裡,但夜遊神說過,他是將我勾出夢境,難道眼前所發生的事情都是一場夢嗎?
不過,我著實還是被嚇了一跳,那女人哭聲凄慘,不知經歷了什麼,可畢竟眼前出現這麼個古怪的女人攔路,我還是走過去,打算問問情況。
可當我側著身子一瞧,沒想到這位身穿白衣的女人竟然是一隻大白狐狸!
深更半夜,在荒郊野外,白狐跪在大柳樹下哭得凄慘。
我吞了口唾沫,被眼前所見的情形而震驚,而這狐狸身上的白衣竟是未亡人所穿的孝服!
狐狸跪在那兒,披著白色頭巾,額頭還纏著白紗,面前擺著的是五個東北腌鹹鴨蛋常用的地缸,我瞄了一眼,裡面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東西,白狐狸身前還擺著三炷香,供著一個漆黑色的牌位,牌位上蓋著紅布,不知是何方神聖。
此刻我是被夜遊神勾出了魂魄,無形無相,那白狐狸倒也沒有發現我。
這時,我見狐狸磕過頭之後,露出兇相,惡狠狠咬破自己的前爪,鮮血順著手滑過,只見狐狸又將鮮血滴入地缸。
如此詭異的舉動,使我心裡也打起了鼓,夜遊神是什麼意思,把我引到這裡來莫非就是為了看這條詭異的白狐狸嗎?
鮮血滴入地缸之後,竟傳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那聲音忽高忽低,聽起來非常像有人在磨牙。
心裡越發覺得有些古怪,於是我貼近仔細一瞧,這一看還真嚇了我一跳,裡面竟然擺放著一個人頭。
我急忙又看向其他幾個地缸,每一個地缸里竟都有著人頭,尤其剛剛被狐狸滴血的地缸,死人嘴角沾滿了狐狸血,磨牙聲音就是人頭所發出來的。
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這五個人頭是除了那位馮麗、林茹、謝龍一、趙剛之外,是其餘幾個人的腦袋。
他們都被浸泡在地缸里,鮮血淋淋,雙目被掏空,乾涸的血跡仿若風乾了好久一般,除了嘴角沾上鮮血以後發出的磨牙聲外,讓人不寒而慄。
突然,那個狐狸將爪子放到缸里攪和,我好似記得缸里的這個人叫「李曉飛」,舒陽塵曾通過奇術推演,告知過我關於她的劣跡。
與此同時那狐狸把死人頭在缸里取出,它雙眼閃著綠油油的凶光,更為震驚的是它將李曉飛的腦袋頂在頭上,鮮血緩緩將狐狸的毛髮染紅,它的身體止不住開始顫抖,口中發出類似嬰兒啼哭的詭異聲音。
我眼睜睜地看著人頭與狐狸相容,就好似它為自己套上一個面具,之後狐狸的身體一點點變高,身上的毛髮也在逐漸退卻,僅有一條毛茸茸的狐狸尾巴不斷搖擺,突然,那狐狸瞪著眼睛看向我,陰冷地說:「哪個小鬼,誰敢窺看本仙做法!」
話音剛落,忽然吹起一陣陰風,我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大腦一片空白,好在失去意識的前夕看到蓋住黑色牌位的紅布被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