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木頭人
我一把推翻桌上的供品,拿起黑漆漆的牌位,仔細看了好幾遍,內心卻翻起滔天巨浪,這背後黑手知道我詳細的生辰八字,甚至可以精確到某一天,對於我們修行人來說,八字握在人家的手裡,就好像把命交給對方一樣。
所以,我們絕不會像普通人那般隨意,平時會保護得很好,根本不會讓外人知曉。
更何況,老關家所在的村子,在之前我從未來過。
也根本不知道婆娑樹的存在,更沒有得罪過別人。
可好端端的,我怎麼被人搞出陽喪局了?
帶走牌位準備回家研究研究,可一回頭卻看到寶蛋站在院子里,此時他一動不動地站在棺材旁,也不知在幹什麼。
太陽光被婆娑樹擋住大半,透過來的餘暉照在鮮紅色的蓋布上,也讓整口棺材顯得十足神秘。
我和寶蛋站在一起,他忽然說:「你好好聽聽,這棺材里好像有呼吸的聲音。」
聽他這麼說,我也有些意外,雖說民間喪葬有著相應的規矩,可在棺材下葬之前是不准許落地的。
現在這個世道,很多老規矩也有了相應的改變,比如各地都推行火葬,哪還給你停放靈樞的機會,更別提詐屍的事情了。我隨手把那個刻著我名字的牌位掖在褲腰,說:「不用那麼費勁,直接掀開看看不就得了,不管棺材里的是誰,敢拿我的生辰八字發陽喪,絕對不是什麼好餅。」
我心裡這個氣啊,怪不得這些年如此點背,原來是有人在背後陰我!
借著我還算有一膀子力氣,一腳踹開棺材底的木凳,「咣當」一聲,大紅棺材重重落在地上,強大的震蕩掀起四周塵土瀰漫,不過,棺材質量很好,怎麼摔都沒摔碎。
於是我上前掀開上面的紅布,結果看到棺材板表面竟寫著一道「金光籙」,那是道家特有的降魔符號,除此之外,棺材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紅線也著實讓我驚住了。
莫非棺材裡面壓制著什麼髒東西不成?
同樣,不管裡面是什麼東西,以陽喪局來看,一定與我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繫。
於是我扯斷所有的紅線,看到棺材其實並沒有封釘,正準備將它挪開之時,鄒鯤一腳踹開大門,氣勢洶洶走進來,「你個卑鄙無恥下流的小人!」
「婆娑樹在外面,你喜歡的自己去搞定。」我指向大樹,不願與他說多糾纏。
誰知鄒鯤卻非常氣憤,「這棺材是用婆娑樹的樹榦打造的,你大爺的,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無奈道:「要不要一起拆開看看?」
「拆……拆開?」鄒鯤有些愣神,難以置通道,「你確定?天啊,婆娑樹打造的棺材傳說可以通往極樂世界,你不是給自己留著用的?」
「你腦子是不是被門縫給擠了,我特么年紀輕輕的,給自己留個棺材?」我氣憤道。
鄒鯤一時間竟有些沒反應過來,他讓我等一等,一手捂著額頭似乎在捋一捋其中的關係,突然,他一驚一乍道:「原來這棺材不是你的?」
我是真的被他氣服了,然後問鄒鯤,「你去醫院看過沒有?你指定是有點毛病。」
鄒鯤也不生氣,他告訴我,婆娑樹在憋寶人的行當里不是秘密,就連一根樹枝都能賣上大價錢,這次他來這兒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賺錢,以及幫人弄一口棺材。
我說:「等把裡面的髒東西降服,棺材我送給你了。」
「當真?你可不要反悔呦。」鄒鯤激動道。
我將棺材仔仔細細地檢查完了,將手搭在一角,叫著鄒鯤一起幫忙,一同將棺材打開了!
然而,婆娑棺內所裝的並不是屍體,而是一具用木頭雕刻的人,他大小與正常人相仿,最不可思議的是木頭人的心口橫著一把菜刀,沒錯,又是「王嘛子」。
媽了個鎚子的,這胡七殃到底是幹嘛的,為什麼總是陰魂不散。
鄒鯤在一旁捏著下巴,咂咂嘴,「那個..你有沒有注意到,這個木頭人和你很像。」
很像?他不說我還真沒注意,木頭人的身形與我一模一樣,除了沒有五官之外,連頭型都是一樣的。
鄒鯤一拍大腿,驚呼道:「我知道了,原來你小子想用婆娑樹煉身外化身!」
接二連三撞見的一幕,讓我不得不慎重對待,於是我特別認真地問鄒鯤,到底婆娑樹是幹嘛的?
鄒鯤皺著眉,再三確認我不是在撒謊,他這才告知我婆娑樹的由來。
因為世人只聽過極樂世界,卻從未見過,對於極樂就產生了很多種幻想,婆娑樹可以招引亡魂,樹上開的花與傳說中的彼岸花一模一樣。
所以,婆娑樹的樹枝,樹榦都可以成為通往極樂世界的橋樑,可以幫助死者靈魂不滅,甚至能夠不入輪迴,轉世重生。
他的話讓我想起北新橋下的仙屍,他所埋葬的極樂仙棺,與鄒鯤所言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鄒鯤告還說,婆娑樹另外一項作用,是可以用來做身外化身的。
不管天大的災難,都能夠幫人擋過一次劫數。
我當時就揮手打斷他的話,「你等一等,我明白了,瑪德,那個人先用陽喪局咒我,然後在木頭人身上施法,身外化身能救人,自然也能害人,對方沒有直接對我動手,而是採用鈍刀子割肉,多半是擔心施邪法害人遭到天譴!」
就在我們倆說話時,突然,屋內傳來一陣響動
我早就憋著一肚子火,一個健步衝過去,大喊:「何方妖孽,竟敢背後玩陰招,我特么今天非得弄死你!」
怒火激發了我的潛能,速度特別快,剛進去就看到一個長著尾巴的小男孩兒從窗戶的位置跳出去。
我藉助達摩七十二絕技之中的蜻蜓點水,一躍竄起,踹開大門緊追不捨,回頭大喊:「寶蛋,留在這兒等我,別亂跑!」
撂下這句話,我開始奔著樹林的方向追。
越向林子的方向追,這裡越有許多小土包,加之大樹遮擋,顯得陰氣格外地沉重。
追著那小孩子的足跡,竟然發現這裡有著許多動物的屍骨,荒煙衰草,真的讓人心裡不舒服。
突然,我看到樹梢上蹲著個小男孩兒,他的確長了尾巴,穿著黃色的外衣,戴著瓜皮帽,尾巴還在一動一動的。
我蹦起來去抓他,小孩兒依舊不回頭。
我也來了脾氣,甭管你是哪家的妖怪,既然,你先出手害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當時我一個衝刺攀爬樹梢,打算將小男孩兒擒住,結果手抓住尾巴的一刻,忽然感覺到脖子一沉,一根麻繩不知何時將我死死勒住。
與此同時,我看到旁邊不遠處有一條黃皮子,此時詭異般的也吊在樹上,一雙陰冷的眼神死死盯著我,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眼前的一幕讓我頓時明白了,原來它……它也想與我換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