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潮濕的心
上了車以後,有人跟我和勤進打招呼,我那時眼睛雖然近視卻還沒戴眼鏡,我隻能禮貌的微笑,輕輕的點頭,後來我順嘴問勤進那人是誰,勤進有點責怪地說;
“我叔叔啊,介紹過了,你怎麽給忘了呢?”
二姐家的女兒要同行一段路,大姐家的兒子要同行一路,這幾天以來,我和這些孩子都相處得特別融洽。於是我和二姐家的女兒坐在一起,勤進和他外甥坐在後麵。
大約二十多分鍾吧,外甥女下車了,勤進也沒有坐到我旁邊來。
我隻是一個人無趣地望著窗外,我的身旁坐上了另一個小夥子,我的心裏一陣難受,我喜歡深沉篤實的情感,可他這樣子的不解風情不要說浪漫,我覺得連最起碼的情意都沒有,來這兒是為了他,可他卻這樣子的心不在蔫,自己到底圖他什麽?
我又想起了李鐵,我沒有和他一起單獨出過門坐過車,但他對自己是會絕對的嗬護的,即使我很獨立很自強,其實我高傲平靜的外表下的內心也是需要被嗬護被關懷的呀!
李鐵,那一次機會我為什麽沒有給你?也許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你才最會懂我,才最會珍惜我吧?你知道我對你說過的那個好人,其實對我並不是太好嗎?你知道他根本就沒有讓我開心快樂嗎?沒有重新選擇你,是不是我太膽怯了?我這個決定會不會是錯誤的?開始你錯,你想糾正我又退縮,難道這一切是命中注定?李鐵,也許我真正愛的隻是你,李鐵,在我心灰意冷的時候,隻有想起你心中才有點暖意。
身體的冷和內心的難受糾結在一起,隻讓我更加徹頭徹尾的冷。
勤進的語氣稍顯冷淡,他說要直到楊山,在岫岩倒車誰家也不去,隻在車站等候到楊山的車,我沒加思索地就同意了。
一則我本身不愛熱鬧,另則我和勤進這樣子溫吞的狀態,有什麽必要四處給人看破綻,我知道二姑會挑我的理,但我不管不顧隻想回到家。
從小我就養成了比較潑辣的性格,凡事不甘示弱,願意逞強,嬌嬌滴滴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事情我是做不來的,可是我卻把妹妹小錦慣成了這樣的女孩兒。
也許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得知落榜那天,我還是真真切切的放聲大哭了一場,哭我的十二年夢碎,足足有一個鍾頭……哭過之後,我一個人,不顧全身的酸痛,把爸爸剛買的兩噸煤,全部用土籃運到了院子裏。
雖然現在家裏條件好轉了,可我身上最沒有的就是嬌氣。
這次,本來我是不讓勤進回來送我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也沒有那麽嬌貴,回家的路我還是認識的。可是勤進,還有他們家人偏要讓他送我回楊山,好象這是一個必走的過場似的。
本意是好的,結果卻讓我更不開心……
上了車,車還沒有開動,這次我倆倒是坐在一起,可勤進隻是坐著,望著車窗外,一言不發,我都替他難受得慌,我的心是一陣陣的更難受,沒有一絲關懷,沒有一點溫馨,我們這算什麽談戀愛?眼淚被我一個勁地往回咽。
雖然那麽地向往純真浪漫的愛戀,可在我內心深處,總是覺得在戀愛中,特別是在相處的時間逐日增加,感情愈來愈深的過程中,應該是男生的主動才促成了某些臨界點感情的微妙變化,從而使感情進一步升華。
不是男尊女卑思想作祟,女生被動點羞澀點才是最美的。
在那當時,甚至我都希望自己暈車或者休克,看看他對自己會怎樣。可是越怕暈車偏偏越暈,希望暈車偏偏又不暈了,找不到借口可以考驗他是否關心著我。………
勤進在楊山住了五天,還是那樣子不冷不熱不遠也不近,也許他是深沉的,如果他對自己一點也沒好感,我想依他的性格他決不會在我們家住這麽多天吧?一次次傷心之後我也這樣子想。
勤進家的實際情況我隻對我媽和白蓮具體地描述了一下,我不想告訴更多的人,是不想讓別人在有意無意之間輕視怠慢了勤進,讓他敏感的心受到無謂的傷害。我媽聽後並不以為然,說;
“小風,經濟條件好和更不好有什麽分別嗎?我姑娘找的是人又不是找家,家裏有沒有能怎麽樣呢?還不是得靠自己呀?最重要的是兩人感情的好壞,勤進是大學生,長得也不差,他自身條件是比較優秀的,就是人能老實了點,話也見的少了點。也許這倒是和家境有點關係吧。”
“所以媽,我們要更理解他呀,他家裏的條件不好才造成了他的不從容。。。。。。”
我媽無奈地笑,說;
“我怎麽就會生了你這麽個傻姑娘?凡事就能為別人著想,心裏怎麽就從來不為自己想想呢?你心眼好使隨我,可是對待感情事,媽要比你尖刻。放心吧,我知道你想要我做什麽,那樣一個優秀的孩子,出生在那麽一個貧困之家,也可憐不見的,我會好好待他的。別說是自己女婿,就是二姓旁人,你媽又是怎麽對待的?”
上班第一天,中午下班我第一時間去了藥店,詢問過後,給二姐的兒子買了一大包感冒,消炎,拉肚子之類的藥。
有的東西是我們家有的,我們家沒有的我又去買了一些,反正我給勤進塞了滿滿的一包,我認為他們家缺乏的東西,準備讓勤進走時帶回去。我沒有大張旗鼓的告訴他這些東西怎麽怎麽的,我怕傷了他的自尊。肯定是他感受到了我的真誠,堅決的推辭幾番後,最終他接受了我的心意。
我其實心裏不喜歡太快太突如其來的情感,我喜歡自自然然,循序漸進,水到渠成然後才瓜熟蒂落的愛情`,所以我盡量試著理解他,我要愛他,我要支持他,等到他功成名就那一天,他是會熱情起來的,他隻是太敏感,被貧困壓抑得習慣了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