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往事芬芳

  一天晚上,聊著聊著,我順嘴說;

  “勤進,紅荷對我說‘大學生大多有過一段浪漫愛情故事,我那未來的姐夫該不會有過吧？’我說‘沒有.’她說,‘那可不一定,你今天晚上回去好好問問.’真的.勤進,有過嗎？”


  我本來就是順嘴說著玩的,並沒有想過勤進會有什麽反應,可是我錯了.

  勤進忽然沉默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凝固了,低下頭去尋思了好一會兒,我十分清楚地記得勤進說過沒有的,而今,他的表情分明是有的.

  我一向不願強人所難,我相信,越深越真摯的感情便是越會深深地沉澱在心底,可自己卻無意搖晃了他那份沉澱,盡管我心有所觸痛,但我永不想傷他的心.

  “勤進,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不用勉強自己回答我無意的唐突.”


  勤進仿佛沉浸在很深的記憶裏,他的表情是那麽平靜的傷情.他沒有看我的眼睛.

  “她是我的大學同學,畢業實習寫論文的時候.我們分在了一組,接觸的次數多了,我們很自然互相就有了好感,她媽媽為此特意來泰安看過我,我和她一起陪她媽登泰山.臨走的時候,她媽給他留下三百元錢,讓她為我買點好吃的補身體,說是實習很累.並且對我說她把女兒交給我,希望我好好待她,可是我……”


  勤進緩緩地敘說也難以維係下去了,他聲音哽咽了,他的淚水橫流,塵封的記憶被打開了,他在哭他那刻骨銘心的初戀!

  怪不得他不動情於誰,怪不得他又是那樣子冷漠.我沒有眼淚,隻是說不出的失落.遙遠的女孩兒,此刻你的心是否會有所悸動？千裏之外有這樣一個優秀的男孩在事隔幾年之後會這樣執著的為你守候？

  可愛又可恨的勤進,為什麽你又要這樣子癡愚？你無意間又是怎樣深地傷害了我,一個高貴女孩兒的純靜的心,和你的這份心相比,我和李鐵的感情又算是什麽呢？不過,我雖然癡迷過,但我已經走出來了,而你卻還沒有醒.許是看到了我滿臉的失落,勤進說;

  “沒有什麽,我隻是屈得慌,因為沒錢,沒路子,我們分不到一起,隻能分手,倒不是我現在還愛著她,我隻是恨這沒錢的不公.”


  “如果你們有愛情在,那即使分不到一起又怎麽樣？有愛情不就足夠了嗎？不是說有分離才會更加珍視相聚的機會嗎？那樣子的話，你們的感情會更浪漫更牢固的.”


  “陳風,你的路還是很順的,也太天真,你不知道人的愛情不能獨立於社會之外,光有愛情是不夠的,兩個人結婚後兩地分居何況又是跨省份的分居那有多痛苦啊!”


  我不能理解地那麽深，我隻相信有愛情在，一切困難都是可以克服的，愛不是就要愛個轟轟烈烈嗎？


  勤進不語了,他隻是沉浸在他的濕漉漉的芬芳的纏綿往事裏.

  我被他感動,又對他有所恨,既然斷的時候理智,那為什麽現在還不走出來？既然不出來,又為什麽扯上我？不過,像他這樣執著的男孩兒現實生活中有嗎？隻可惜他不是為了我,如果我有這樣一份愛,我寧願去死.也許你告訴我,隻因為我們走近了一些嗎？


  勤進盡量使自己平靜下來.

  “你不要多想什麽,過去的一切我都不會再去想了,隻是心裏委屈得慌.”


  “如果你們可以重續,……我會成全你們.”


  “也許她早已忘記了我,也許她早已經是孩子的媽媽了,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如果,畢業分開時,我送她去車站,她隻對我說了一句話;‘大馬,祝福你’……”


  這句話就永遠留在了你的生命裏？


  我覺得自己好可憐，剛被勤進信裏的表白打動了，覺得自己已經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忽然間又引出了這件往事，心情興奮的曲線一下子滑落到了穀底，勤進，他竟然對情這樣執著，卻不是為我，他的心裏還能容得下我嗎？我被他感動，可他紅腫的眼睛又使我麻木，悲哀……


  我和勤進長時間的沉默。


  勤進一來,我爸我媽就去我們那屋住了,讓勤進在他們這屋住,也給我倆創造個說話的機會.

  此時,我想哭,哭不出來,想走過去,拉住他的手,安慰他,可是,我從來也沒和勤進有過親密舉動,此刻,我更做不出來.我隻是坐著,隻是在想勤進那些風花雪月的往事.還是勤進打破了沉默,

  “睡吧.”


  他站起身來,似乎準備要關上門.

  “你先睡吧,我想聽段曲子,待會兒我過去時我會給你關門的.”


  我不想馬上到東屋去躺下,而是在勤進臥室隔欄外麵的沙發上聽著理查德的鋼琴曲……


  一直覺得鋼琴曲太高雅了，從來也不敢去欣賞，可是理查德的卻不一樣，自從在電視上聽過幾回後，就深深地迷戀上了它，我專門買來了一盒磁帶，隻要有時間，我會長時間地反複播放著這盒帶子，就讓自己沉浸在這樣的旋律裏。這一刻，我也不知自己聽沒聽得進去，我隻知道自己需要聽。。。。。。


  我知道勤進也沒睡,這樣的氣氛這樣的曲子,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我關了燈,離開了西屋,但我沒象往常一樣對他道聲;“晚安好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