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旁敲側擊
因為身體的原因,我媽提前病退了.
我爸,睡得早,起得早.我媽呢,天天睡得晚,起得遲,她起床後,我爸早已經出門了.
等我媽吃完早飯,收拾完畢,上街買菜的時候,最早也得十點多鍾,一般都是十點半甚至是十一點了.我們家的菜總是頭天就會買好了,今天買的多數是明天吃.
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我媽那個時段上街也不著急,可是,許多人替我媽著急;
“白老師,你吃過飯了嗎?”
“白老師,你這時候沒回家,你們家誰做飯呀?”
“白老師,你這時候沒吃飯,你不餓嗎?”
我媽回家來有時會嘮叨一些這樣的話.順嘴說;
“咱楊山人,張嘴就問吃沒吃飯,對吃飯這事那麽上心.我早晨吃飯都那麽晚,我餓什麽餓呀!逛完了,回家來這會兒功夫,我才會有點餓感.”
逛街是我媽樂此不疲的事情,也是她每天的一個樂趣.
回到家來.即使有點疲憊有點餓,她也要先擦淨鞋,鞋麵鞋邊包括鞋底,把東西各就各位,打兩遍香皂洗手後才能吃飯.
想著媽媽毫無後顧之憂的逛街,看著媽媽吃著我準備好的溫熱適中的飯菜,我的心裏好有滿足感.
我能為媽媽做的,也隻有一日三餐而已.
剩下來的時間,除了哄強強玩兒,我媽多半會發著呆,去琢磨我爸的變化,悶悶不樂的.
看著媽迷迷離離若有所失的眼神，我的心裏再一次不落忍，卻又狠下心來旁敲側擊。
“媽,你也不要總是認為,你和我爸的感情就是標準,就是楷模,就是典範,多少比你和我爸還要深的感情最終還是付諸東流了呢?那女的拖著兩個孩子供男人上學,女的也是高級知識分子，那樣的家庭不照樣發生婚變？你也別把你們的感情看得那麽神聖,你看你吵來吵去的,我爸好個二三天還不照樣？其實我們也想不明白,我爸整天到底忙了些什麽？
你呀,你要看得開,要不,你就不用管我爸,別再反反他,更別再一天到晚舞女舞女忙叨死個人,我心底裏永遠都不讚成跳舞,就舞廳現在這風氣,太偏離了那跳舞的初衷了,放浪形骸哪裏有點斯文的樣子？音樂太容易使人迷醉,音樂也使人容易犯錯誤的,他們就是借著音樂讓一切自然,合理合法化。在那種音樂緩緩流淌著的氛圍裏,一切都太朦朧美麗太不真實了……”
我媽說;
“是呀,在那裏,我看知道自己姓什麽的人不多,都覺得自己上了天,小風,你說學校那誰誰多麽靦腆的一個人呀,他不會跳,可是他在下麵也緊張個夠嗆,一付躍躍欲試的樣子,我一看,真的完了,哪裏還有出汙泥而不染呢?在這樣的環境裏浸淫的時間長了,全都得下道……”
“媽,我想,無論怎樣,我爸都不是一個會隨便亂來的人.要不是的話,你就可以提出分手,省得你整天懸著一顆心,猜來猜去也累得慌,我們也跟著累,真沒勁!感情算什麽？人就是那麽回事,你一天到晚困惑,困惑個什麽勁？
人就是個距離美,你就看那些個第三者吧,真到一起柴米油鹽吃喝拉撒的有幾個能成？什麽大款找情人,大款老婆找情人,都不計窮富？隻要感情？要真讓他們隻講感情在一起,看他們誰能受得了那個窮？都是吃著碗裏的,望著鍋裏的,都那麽不幹不淨絲絲縷縷的.人要真想得開,不要怨這個怨那個的,就隻要個自尊,真正活出個自我,隻有自我才是永恒的,其餘的全是附加的.”
“現在我覺得找你二姨夫那樣的丈夫才是真幸福,一天到晚就知道幹活,一個心眼在老婆孩子身上,放在哪兒都放心,你二姨才是最幸福的人!”
“你也別那麽說,媽,你和我二姨夫那樣的人生活在一起也不行,你對愛情的要求比較高,隻有我爸才會使你為之動情,我二姨夫太木訥,也隻有我爸當初的嬌縱,才養成了你有時那驕蠻的性格,反起我爸來就認為普天下你最高……”
“還有你這樣的女兒,這麽說你媽,你爸回來得早,我多會兒這麽反反他過？”
“那倒是,媽,你們這麽大歲數的人吧,也挺有意思的,就說你那個女同學XX吧,媽,你不是說,她念書時樣樣都挺出眾的嗎？學習學習好,要跑能跑的.要知道,被我媽表揚的人那可是不多的,不過看她現在,我們可想象不出來她年輕時的魅力在哪裏.”
我媽認認真真地說;
“XX她人長得很嬌小,念書時,人收拾得特別幹淨利落,學習又好,又特別能跑,她個子不太高,腿不是很長,可跑起來兩腿分開隻是一條線,她的跑姿很好看,人很輕盈,要用現在的話來說,是我們學校許多男生的夢中情人吧？”
“那我爸他班的S也應該是夢中情人之一吧？”
“那當然,那完全應該是S他的單相思,他們念書時應該一點瓜葛也沒有。我們那時都尋思她會嫁給你爸他班裏的另一個男生G,G總是和她一起上下學,他們兩個人總是特大方,一點也不扭扭捏捏的,那時的農村孩子,那樣的親密也是少有的.誰知她竟然嫁到我們這裏了,我第一眼看到她時都愣住了,心裏想,她和G倒底算是怎麽一回事呀?她算是把G放棄了嗎?”
“你說既然沒有什麽,多年以後,通過你們,S提出想見她,她就能答應去,她應該理智的拒絕呀,別說沒處過朋友,就是處過了,現在都這麽多年了,歲月會給你們帶來多少改變呀!當初那個純情的小姑娘早已經不再了,她怎麽就不想保持住S年輕時那一個美麗的夢呢？
老了更應該持重一點呀,真是的,要是我呀,我一輩子都不要再見他,讓他永遠在心中猜想著我現在的模樣……”
“還說呢？S現在是什麽人?簡直就是脂粉堆裏混出來的,一見XX現在被生活所累,弄得那個蒼老憔悴的樣子,頓時很失望,剛一見麵,就說了一句讓人特別下不來台的話;
唉媽呀!XX,你怎麽老成了這麽個樣?這還是年輕時那個小姑娘嗎?
可又不得不禮貌地應付她……”
“媽,她打破了他心中的一份美好,她為什麽不留住那份朦朧？為什麽就不懂得,有距離才有美麗呀!
哪本書上說；唐突的會麵不如沉默的珍藏。
算了,她不會懂得這種意境的。。。。。。
懂了,她就不會接受S的邀請了.
最不該的是,她還執迷起來了,就算她男人不稱心,兒女又遠在外地讀書,那也不應該那樣啊!更何況人家對她已經沒興趣了呢？
她前天竟然還打電話拐彎抹角地問你,S的電話號碼,還要和人家聯係,你說那算什麽事？我隻覺得太好笑了,一個女人,這麽大歲數了,怎麽還這樣的不懂矜持不深沉呢?”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們這個年齡更是對愛情理解得透徹,就因為我和你爸我們當初的感情基礎那樣牢靠,我才要一輩子守住那份情,我總是要強,我在什麽事上都不會認輸的……”
“媽,別看你對我爸不放心,可我爸才會令你對生活有激情,不要因為現在就否定過去的一切好,也許,媽,你和我爸真是最合適的,我說你別不願聽,你們兩個人都好麵子,都愛出風頭,都有著極強的虛榮心,特愛聽好話……”
“那倒也是,可我……唉,你爸的優點恰恰也是你爸的缺點呀!他心軟,經不起好話的.”
爸可也真是的,對媽媽的反反也真有點是無言抵抗,臉上滿是不耐煩的神色,真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他們的愛情已經看不出來了,也許爸媽幾十年的愛情也不過如此,也許媽媽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強強身上,無形中忽略了爸爸？也許爸真覺得我們在家,我媽有人陪而忽略了媽媽？
如果二姑不告訴我,我爸到底在外麵什麽樣,誰說得清楚？可爸媽現在這種感情狀態也真沒有意思.
我更加覺得把什麽都寄托在情上是那麽的不可靠,愛情是重要的,但它不是唯一,更不能保證永遠,也許愛情是隨處可遇的,而沒有事業,沒有屬於自己本身的東西,也許有份真愛你都把握不住.
做兒女也真是個難,媽對爸太癡迷,我就想給她潑點冷水讓她醒醒,可一旦她抓住了某一理由擲地有聲,我們又會給爸找個理由解釋.弄得強強像個小大人似的,我爸要是回來晚了,強強會擔心地歎著氣說;
“我姥今天又得反反我姥爺了,姥,人呀,就是那麽回事,你別生氣了,自己養自己吧啊!”
媽媽是一點也不會大徹大悟了,她一天到晚糾纏於愛情。
又給我爸擦皮鞋,又給我爸洗腳,可是這一切又怎麽能抹去那吵吵鬧鬧的印象？
過去愛著的時候,缺點也是優點,現在有了外遇,想愛著也看不出來了,唉,這世界的變化把愛情都弄得變了味,媽的思想算是不能開化了, 我也不想直麵爸媽的這種現狀,我無奈,我有時也不想給媽媽說了,我隻想寫.隻想離開爸媽的身邊,靠自己.
現實卻是我依然過著和從前一樣的日子，我無力改變這種現狀。
媽媽,如果爸爸深愛你,你不拉他,他也會在你身邊,如果他不愛你了,你即使把他拉在你身邊,你的吵更會讓他的心遠離。你不吵,也許他的心會內疚,而你的吵隻會讓他的心坦然.
其實,媽,你缺少什麽,就是缺少一份精神寄托,一份事業.你遠離了工作,也就禁錮了自己的思想,隻會使自己的心變得越來越不能包容,媽,你太累了,女兒好想自己有本事,帶著你去旅遊,去看看外麵世界的山與水,到遠方去,遠方才有美麗的景色呀!你的視野現在太狹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