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想不明白(4)
最近我們這裏動遷的風聲愈演愈烈……
也給了我們父女彼此更多假想的可能，我們更加彼此不能也不想讓步。
我想防患於未然，我爸想寄希望於假想。
那年開始有動遷的風聲，我媽曾經說過不止一次。她說；
“我身體不好，你爸的那段過往，讓我對他放心不下，如果真動遷了，房子就改成我的名字。”
我媽不知道改成她的名字和寫我爸的名字對於我們來說，在法律上是一樣的效力。誰又會懂呢？親人之間，誰會去想去提這些事？隻有涉及外人了，才會有這些糾葛。
“怕的就是你隨便給人許諾，才想把房子過戶的。”
我小聲嘀咕著，哪知這句話讓我爸更加生氣。他繼續狂叫著說；
“怎麽？將來動遷了，我有一套房子，誰侍候我老，我就把房子給誰不行嗎？”
我擔心的事情一點也沒錯，我爸果然就是這樣想的，果然他還和從前一樣的大手筆，一出手就是一套房子，假想的他都打算上了。
我心裏忽然間湧上來一股恨意，強烈的恨意，你以為你是誰？你是十幾年前那個風光無限的陳誌超嗎？你願意給人你就給人，你願意給多少你就給多少？
你不是，這些年來，我們家沒錢，我們什麽也買不上，即使一台電視，一個電冰箱，一台洗衣機，甚至於我們東屋那個破舊的被罩子，現在早已經沒有多少人家用了，可我們也沒有輕易換得了，因為那是好幾百元錢呢！隻要有了錢，我們就想還饑荒，都要還上癮了，可你，竟然沒事人似的，出口就這麽狂，不是小錦拿錢，你能安上太陽能熱水器嗎？不是小錦的支持，你能換上門窗嗎？你能？……
你現在在人前能有揚眉吐氣的感覺嗎？即使是在親戚們麵前，你也不能。
除了你的老婆孩子，誰會對你那麽無私，全力以赴？誰對你的借錢會不討厭？如果一直不還。
可是我們都給你還上了，心甘情願地給你還上了，你倒是輕鬆下來了,沒一點壓力了.
那些年的艱難那些年的苦,你現在全忘記了，你還成了有錢人了?你有那個錢,你怎麽不早給我媽花？讓她長期被錢所困作下病來，你有錢,你讓我們這些年跟著你遭的什麽罪？
“不行，堅決不能給她樓。這些年，你沒有，誰能輕易給你？你有了你就給別人，王蘭死了，我們還賺個該她家的錢，這剛還完她家，你又要整出一個人來，我們難道要永遠為了別的女人過活嗎？我媽跟著你這麽多年，連個樓都沒有住上，她那麽講究的一個人！
我姨她們家全是樓，可是她卻沒有，那她也沒有怨你，這些年,我媽隻想著還饑荒了。憑什麽別人跟著享受著我媽沒有享受到的不算，還非得要據為己有呢？”
我也激動地大叫道。
“那你姥你姥爺還沒有住上樓了呢，你想要怎麽辦？”
“我不管他們，我隻想我媽，再說咱現在樓在哪裏？別說不知啥時能動遷，就是能動遷，能分多少還不一定呢！一套房子多少錢？憑什麽張口就要給人房子？
二三十萬的饑荒都把我媽給壓死了，現在張口就想給人一棟樓，她怎麽那麽值錢？你工資都給她,還嫌不夠？再說你這個年紀的人,現在找個人哪裏有登記的？還給房給地的？都是搭夥過，沒什麽事的時候在一起，有病有個三災八難的，全都要回到各自的兒女那裏去。”
“和人過了，好的時候在一起，有病了還得送回去？各回各家？這是什麽玩藝？這還是人辦的事嗎？我要是和人過了，那就得負責到底。沒聽說還有這樣的，你的人生觀怎麽這麽扭曲？小風？”
我爸更加氣憤；
“沒聽說還有這樣的！”
我爸狠狠地重複著，
“你爸不能辦那個不是人的事，你爸和誰過，就要對人負責，她要是把我侍候到老了，給她個房子怎麽的？雇個保姆還得花錢呢！”
“你這個保姆也太值錢了！這些年咱讓錢給難成了什麽樣？你張嘴就想這樣給人家，才幾天呀？再說那都是你想象中的，現在你的樓在哪裏？你怎麽知道將來不是我侍候你到老的？”
“看你現在這個樣，你能侍候我？誰將來把我侍候到老，到時候我就寫個遺囑，把我的房子留給誰。”
“你真了不起！你真有擔當，你再婚的條件也太優厚了，你真正忘了你自己多大歲數了，愛這個字負擔太重了，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她的條件也太高了，黃花大姑娘還能有什麽條件？勤進沒有房子，於磊沒有房子，我和小錦不都嫁了嗎？就是強強將來有個心儀的姑娘，想要房子，咱買不上，那也沒辦法，如果非得要，那肯定也成不了，因為咱確實也沒錢.
可是你創造條件往上上，你比年輕人都有勇氣，都莽撞，你是二十幾歲的毛頭小夥呀？你外孫都沒有你這樣的熱血上湧，衝動不安……
我媽才走了幾天？你竟然對我沒有了信任，女兒不相信，相信外人，怎麽我照顧我媽還有不周到的地方讓你寒心了？”
“就小風你現在這番話，你就是個完蛋貨，你根本不是個孝順孩子，我現在更看出來了，反正我不能沒有自主權，隻要我活著，房子就不能過給你。經濟才是主線，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也沒有什麽親情，隻有錢，你竟然能這樣對你爸，小風，我永遠沒想到，我真沒有想到。
小風，你是欺負你爸呀，你對你媽你爸厚此薄彼呀！啊，你媽在時，王蘭都能上咱家來，那時你怎麽不阻止？你媽不在了，你爸找個人，你卻不讓上門，你是不是格外了啊？”
我爸氣得直哆嗦，可我此刻一點也不可憐我爸，我隻委屈的想要爆發。
“正因為我媽在，我才沒有說話的份，可是這是我媽最大的錯誤，我心裏對她的做法是極其不讚同的！可我說她她不聽呀！
所以我才不要犯她那樣的錯誤，把咱家再一次置於那麽難的境地，我比她清醒多了，我才不會犯糊塗，所以我要立場堅定，分清是非。我也永遠沒想到你竟然這樣子對我媽，我也永遠沒想到你經常說的‘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竟然會用在自己的女兒身上，其實我也想告訴你，‘沒有永遠的情人’，那些落馬的高官大多數是栽在了情人手裏，一個不滿足就把視頻發網上，保準栽，你不也一樣？
我媽才走了幾天，你就找人了，咱們本來這些年就是一窮二白,你還許諾給人房子給人地了，我媽才最可憐，走了，自己的丈夫竟然不思念她，火速尋覓新歡，咱家這些年有錢嗎？有什麽積蓄？不就是有這三間房子有點動遷的可能嗎？你給人的越多，對兒女的傷害就越大。”
“你阻止不了你媽？就想阻止我，我是兒女能阻止得了的人嗎？我的倔強不比你媽差。我怎麽不想你媽了？正是因為孤獨，我才想找的。”
“可別再那麽說話了，想我媽什麽？想我媽就應該為我媽守著，怎麽也得過幾年吧？有你這麽做的嗎？再說你都多大歲數了？”
“我多大歲數？我就應該隨你媽去就對了，我看了，父母兩個人誰先走是誰有福氣，活著的人活著也沒什麽意思，就應該一起去了得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媽沒有了，我們更希望你健康平安，可是你有人了，你和我們不一條心了，那就得把有些事先弄清楚，因為你曾經給我們帶來了太多的傷害,對待女人,你糊塗。”
“你不是那個意思是什麽意思？我怎麽給你們帶來傷害了？我現在這事和那件事情一樣嗎？你媽不在了，我現在在法律上是合法的。。。。。。”
我心裏說；
“在法律上不合法你都能給家人帶來那麽多的傷害，你合法豈不是會給我們帶來更多的傷害？這些年你難道沒有領受夠世態炎涼的滋味？你應該比我們更能領略過的呀？可是，你真是一個太沒有記性的人，我媽走了，你怎麽又來了精神了，你這個年齡已經承受不起了,我們這個年齡也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我知道你現在在法律上合法，我媽走了,你竟然恢複了自由身，這點我倒差點給忘了，可是現在我也不想和你講什麽法律，我和你講的是道德，是人情，這麽些年你遭受的苦難還少嗎？你不夠性嗎？”
“當年我差點被冤枉的上了斷頭台，我都被關在死囚籠子裏，我能沒腦性嗎？她這個人素質挺高的，為人心地善良，和那個王蘭不一樣。”
“你被關在死囚籠子裏？我還被關進去了呢！那個王蘭和你有瓜葛，我和她有什麽關係？再說你當初不是說王蘭也怎麽有素質嗎？”
“她和王蘭真不一樣，她男人走的時間也不長，在你媽之前幾個月，一開始人家還不同意，是我去找了她幾次，人家才同意。”
“可別說那好聽的，我認為她這個人就不怎麽樣。女人更不應該不守婦道，男人才走了幾個月就張羅著找人，她不同意她妹妹妹夫介紹個什麽勁呀？真是又想怎麽樣又想怎麽樣，再說了，爸，你別生氣，你和王蘭的曾經在楊山也是沸沸揚揚的，正經女人也不敢找你的。”
“你是越說越不象話了，和你爸說話倒象是和你兒子說話，你真沒有家教，小風，我真沒有想到，你小風竟然會是這樣一個沒水平的人，你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