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湉湉,」孟莽龍笑著說道,「老爹背你上山看日出嘍。」
帶著發光小鹿角的孟亦湉嘻嘻笑著,低下頭,在自己老爸的臉頰上吧嗒親了一口。
孟莽龍一下子整顆心都要甜化了。
白向盛無奈地笑道:「你們父女倆呀……」
「老爸也親一個!」孟亦湉朝著白向盛招了招手,爾後在白向盛的臉上也親了一口。
山風勁厲,天空亦是漆黑如墨。
站在半山腰的時候,恍惚間覺得自己離那蒼穹之頂更近了一分,彷彿再往上爬,就可以伸手抓住滿天鑽石般的繁星。
孟莽龍背上背著孟亦湉,身邊跟著白向盛,一家人從半山腰的酒店,繼續往山上爬。
每爬過一段台階,就能看到香火隆盛,香煙裊裊,在這氛圍之中,彷彿躁動的塵世都安靜下來了。
泰山的台階很窄又很滑,白向盛一個趔趄,嚇得孟莽龍趕緊抓住了他的手,爾後,兩個人便這麼攙著往上而去。
前去泰山山頂祈求來年福祉的人很多,遠遠望去,白向盛和孟莽龍以及孟莽龍背上的孟亦湉,已經淹沒在人潮和黑夜之中。
再爬三個小時,就能到了吧,白向盛感受著手上溫暖的攙扶,心中暖暖地想。
再爬三個小時,就能到達山頂。在山頂歇一會兒,就能看到新年的第一縷陽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
到那時,曾經的黑暗將會徹底被光明打碎。
而剩下的,就是無盡的溫暖光輝,在蒼穹上,也在心裡。
白向盛這樣想著,忽然抬眼看著遠處一片燈火明滅,微微一笑。
燈火耀眼,而他沒發現,他自己的眼睛里,彷彿也有了永不熄滅的光芒。
……
「新年第一炮,射啊——」
路洋在朋友圈發了這麼一條之後,在三十秒之內收到了余寶元的贊。
余寶元還留言:「打的什麼炮?射是什麼鬼?」
路洋笑嘻嘻地回復他:「放煙花,想到哪兒去了!余寶元你就喜歡這些騷東西是不是?」
余寶元回復:「嗯。」
彼時,陸陽和路洋正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小村莊里。
陸陽自從回到陸家重新掌權,地位已經穩固不可動搖。但,之前發生的事情,讓陸陽很好地看清了許多陸家人的面孔和心,也是因為這個,他厭煩透了過年的時候還要去和這些傻批玩意兒虛與委蛇。
有那個空和那些傻批說客套話,還不如陪老婆外出度假舒服!
那些自以為是又傍著他吸血的狗屁親戚們,自己臭窩裡玩兒去吧!
這樣想著,陸陽提前找好了地方,包了一個寬敞舒服的民宿,過年前幾天就把路洋給帶出來,兩個人歡歡喜喜地過起了二人生活。
小村莊的旅遊業還沒發展起來,因此來的人並不是很多。這兒空氣特別清新,呼吸之間都有一種輕鬆暢快的感受。
夜風輕柔似錦緞,抬眼,夜穹之上綴滿了閃爍的光點。
「來來來,」路洋從屋子裡搬出一箱煙花來,「我準備好了!」
「你準備好什麼?」陸陽好笑道,「你個膽小鬼,還不是我來點火我來放?你呀,旁邊玩玩仙女棒去吧。 」
路洋朝著這男人吐了吐舌頭,拿起一盒仙女棒,一次抽出五根一起點上。
「嘩啦——」
火光一閃,仙女棒上亮起閃耀四濺的光芒。
陸陽無奈地笑了笑,從盒子里拿出一盒煙花,點燃。
隨著咻的一聲,一道光芒衝上天空,砰的一聲炸開,瞬間綻開了密集的紫紅色光點。
「洋洋,好看嗎?」陸陽笑著問道。
路洋手裡拿著幾根串串,一邊吃一邊誇張地嗯了一聲:「繼續,繼續,要看那種五顏六色的!我拍個照片給他們看,嘿嘿。」
陸陽在盒子里挑挑揀揀,終於選出了路洋說的五顏六色的煙花,點燃,光線衝上天空,炸開滿天華光。
路洋抓住時機拍了好幾張照片,發到了微信群里。
這個微信群,是余寶元建的,裡面有顧鋒、白向盛孟莽龍、蔣昊李柯還有他自己和陸陽。
群名也很奇葩,叫「騷gay一家親」。
路洋把照片發到群里,爾後笑嘻嘻地打了一行字:「余寶元出來看炮,這就是你要的打炮!」
余寶元回復:「路洋和陸陽你們真是一炮衝天,厲害!」
群里一下子活躍了起來,先是眾人調侃路洋和陸陽打「野炮」,隨後又開始互相發起新年祝福,再後來,不知道是誰先發了個紅包,群里一下子炸了。
各個有錢的大佬們紛紛開始散財,紅包雨一波接一波,一個個搶得不亦樂乎。
路洋拿著手機的頁面對著陸陽笑道:「嘿,今年老子運氣肯定好,你看,顧鋒發的這個,老子搶了手氣王!」
陸陽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拿著自己的手機又猛發了幾個。
四周很安靜,安靜之中又彷彿有著遠處城市隱隱的熱鬧聲。小村莊里紅燈籠亮成一條紅河,格外耀眼壯觀。手機里,所有的朋友都在熱熱鬧鬧地說吉祥話,發紅包搶紅包……
真美好啊,像是一切的煩惱都消失了。
陸陽笑著走到路洋的身後,從他身體的兩側抱住了他,吸了一口氣:「洋洋,咱們把這一箱煙花放完,之後回到租的小別墅,我給你做大餐吃,好不好?」
路洋樂得點了點頭:「前幾年過年都沒滋沒味的,一點兒年味都沒有,今年好多了!」
「這也是我這麼多年來,過的最開心的一個年。」陸陽聲音輕飄飄的,在路洋的唇邊輕輕吻了一下,「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只覺得你小小個的很可愛,像個小動物似的……」
路洋危險地眯了眯眼睛。
「後來,慢慢地接觸你,才覺得,我是真的喜歡你的這種性格,是真的想和你牽手共度一生。」陸陽附在路洋的耳邊輕輕說道。
路洋這才笑道:「唉,能有什麼辦法?老子就是迷人。」
陸陽狠狠地蹂躪了一下路洋的頭髮:「還給你嘚瑟上了。」
路洋笑嘻嘻地躲開了他,而後拿出手機:「這麼好的氛圍,來,咱自拍一張,等過完年去洗出來,在咱倆的照片牆上掛他三五張。」
陸陽並不愛拍照,然而這個時候,卻也並沒有拒絕,而是靠在了路洋的身邊,把眼睛對準了前置鏡頭。
隨後,他有些尷尬地說道:「洋洋,拍照沒問題,咱能把那個尷尬的美顏和貓耳朵特效去掉嗎?」
「不行,」路洋惡狠狠地拒絕了陸陽的要求,「我這一個月胖了幾斤,必須加上特效,絕不能讓余寶元那個火眼金睛看出我胖了,否則他一定會往死里嘲笑我的。」
陸陽無奈地同意了,看著屏幕上自己被套上倆粉紅貓耳朵的腦袋,儘力扯出一抹還算好看的笑。
算了,貓耳朵就貓耳朵吧。
由著路洋好了。
反正……反正孟莽龍之前哄女兒,還帶上過實體的粉紅毛絨貓耳朵呢,再辣眼睛,能辣得過孟莽龍嗎?
這樣一想,陸陽安心不少,朝著鏡頭,笑容更加燦爛。
「來來來,我要拍啦。」
路洋調好了光線和位置,笑著說道。
正在這時,遠處一道焰火衝天,那焰火的光芒照著這兩個人的臉,顯得他們的面部線條無比柔和。
「三,二,一……咔嚓!」
……
「來,腿打直!出拳!」
大大的卧室里,好不容易有了假期的顧鋒,正在帶著顧家睿練拳。
「左腿打直,好,飛踢!」
顧鋒一聲令下,小家睿綳著臉,踢出了一個漂亮的飛踢。
余寶元半躺在床上,看著這父子倆正兒八經地練,那種家的溫馨感,絲絲點點地從心底里湧出來。
群聊里的朋友們依舊聊得火熱,他卻放下了手機,從床上起了來,走到落地窗旁邊,朝著外頭看了一眼,隨機笑道:「睿睿,雪停啦。」
顧家睿一聽這個,興奮地一跳,也跑到落地窗旁邊:「真的停啦!老爸,我能下去玩兒嗎?」
快過年了,這小傢伙也越來越興奮。
余寶元無奈地笑著搖搖頭:「去吧。」
顧家睿樂得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飛快地跑出房間。
「咱倆也跟著吧,」余寶元對著顧鋒笑道,「好不容易有了一個長假,得多陪睿睿玩一會兒。」
顧鋒嗯了一聲,在余寶元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偷偷說道:「等睿睿睡著了,老公給你個大紅包。」
余寶元挑了挑眉,心頭卻升起驚喜的感覺。
他們倆走出卧室,走下樓梯,卻看到何叔一個人坐在客廳的落地窗旁,神情有些恍惚。
何叔之前說自己去睡了,可是現在卻在這兒坐著。
怕是有心事。
余寶元走過去:「何叔?」
何叔一下子反應過來,轉過頭笑道:「哎喲,是少爺和余少呀,還沒睡嗎?」
何叔雖然笑著,但余寶元卻看到了他眼角那點沒擦去的濕潤。
他輕輕蹲下身子:「何叔,有什麼心事嗎?」
何叔搖了搖頭,良久,方才沉沉說道:「想到我那老伴了,以前過年的時候,都能吃到她親手做的餃子。」
何叔的老伴前幾年過世了,他們倆又沒有兒女,自此,何叔就真是孤零零一個人在世上了。
也難怪他會在這樣萬家團圓的日子裡,想起那個陪伴了自己幾十年的人。
余寶元默默地拍了拍何叔的肩膀。
這時,顧家睿從自己的小玩具倉庫里跑出來,穿上了去年買的特別保暖的毛絨老虎連體衣,頭上的帽子還有兩個老虎耳朵。他的手上拿著小雪鏟和其他道具。
小傢伙興奮地叫道:「老爸,爹地,我們去堆雪人!」
隨後,他看見了坐在自己兩個爸爸旁邊的何叔。
小傢伙歪了歪腦袋,走到何叔旁邊,抬起頭,用那雙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看著何叔:「何爺爺,你也陪我一起堆雪人吧。」
何叔看著這小傢伙,心暖化了一片:「睿睿,想讓何爺爺也陪你一起玩兒?」
「何爺爺最好了,」顧家睿搖了搖何叔的袖子,「一起堆一個大大的雪人!」
何叔看著顧家睿,臉上的笑容逐漸溫柔起來。
這小傢伙,自己是從他出生就看著的。
這麼多年了,總覺得他像是自己的親孫子似的。
何叔慈愛地摸了摸顧家睿的腦袋:「好,爺爺陪睿睿玩兒,一起堆個大大的雪人。」
「還要新年紅包!」顧家睿雙手叉腰,非常嘚瑟,毫不要臉,直接索取。
何叔從懷裡取出一個紅包塞到顧家睿的口袋裡:「早就給睿睿準備好啦!過了年,睿睿又長大了,可得給個大紅包!」
顧家睿笑得更燦爛了。
小孩兒,特容易滿足。
「喵——」
正在這時,旁邊響起了軟軟的貓叫聲。
余寶元抬眼一看,是芋頭還沒睡,邁著高傲的小貓步朝著這邊走來了。
芋頭這些年胖了不少,圓溜溜的一隻,四隻小貓腳上套了毛線小腳套,看起來格外可愛。
顧家睿看到這隻貓咪更興奮了,跑著握了握芋頭的小爪子,一人一貓,看起來格外和諧。
「走吧睿睿,」余寶元摸了摸他的頭,「堆個雪人,爸爸幫你一起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