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忠犬當年是冰山 09
第二天,當白向盛醒來的時候,他收到的第一條信息,是來自於醫院的主任。
主任說,事情已經過去,後續也都已經處理好了,他可以隨時回來工作了。
白向盛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唇角不由得慢慢地勾起。
說實在話,被停職的這段時間,他有想過去做其他的工作,但想來想去,終究沒有一個特別中意的,還是醫院的工作讓他喜歡。
雖然碰上那麼個糟心的事兒,雖然被惡意地碰瓷了一回,但他總是對醫生這份工作保持著十足的熱情和敬畏。
他給主任回了一條,表示自己願意回到崗位,爾後下了樓,吃早飯。
早飯很清淡,但對腸胃很好,白向盛很享受。
他半個身子浸沐在早晨的陽光中,溫暖舒服。當他正把油條的最後一節兒塞進嘴裡的時候,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又震動了一下。
應該是主任的回復吧,他想。
他拿起手機一看,是自己的微信收到了一條信息。
當他點進去的時候,他發現,並不是主任,而是孟莽龍。
微信的內容很簡單,就三個字:謝謝你。
白向盛倒不是很在乎謝不謝的,但是人家發了,那麼他也得禮貌地回復一下。
他取了餐巾紙,擦了擦自己油膩的手指,爾後在屏幕上打出幾個字:不客氣,下次有機會再……
打到這裡,他忽然尷尬地停住了,爾後狂按刪除鍵,把後面的文字全刪了,只剩下不客氣三個字,就這麼發了過去。
沒多久,孟莽龍又回了一條消息:有空一起吃個飯嗎?就當表達一下我的感謝。
白向盛看著屏幕上的字,挑了挑眉。
一起吃飯,表達感謝之情?
感謝他的一擼之恩?
他拿著手機,啪啪啪打出幾個字:不用感謝了,小事一樁,也不必請吃飯這麼隆重。
孟莽龍卻很堅持:一定要請這頓飯,你幫了我的忙,我很感激,必須請你。
白向盛被這人的固執態度給弄得動搖了起來,想了想,終於還是答應了。
等到了約好的那個時候,白向盛換了衣服,開著自己的車,到了一家很有名的餐館。
剛剛進到餐館,就看到孟莽龍已經在靠窗的位子上坐下了。
看樣子,來了有一會兒了。
白向盛走過去,在孟莽龍的對面坐下,把自己的東西放在一邊,順便說道:「我還以為我出來得夠早了,沒想到你已經到了。」
孟莽龍點點頭,語氣不復初見時的那般冰冷:「我不習慣讓人等我。」
「挺好,」白向盛坐正了身子,「你已經點菜了嗎?」
「點了一些,」孟莽龍說道,「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菜單這兒還有一份,你可以按照你的喜好再加,今天我來請客,你放開了吃。」
白向盛輕笑一聲,把菜單推到一邊:「不用了,就按你點的吧,我沒有忌口。」
菜一樣一樣地上來,孟莽龍和白向盛也開始試著交流,熟悉彼此,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兒。
「昨天為什麼突然叫我去幫你?」白向盛夾了一塊粉蒸肉,順便提出了心中的疑問,「我記得……咱倆似乎並沒有那麼熟。」
孟莽龍的神情非常嚴肅:「昨天我被那女人用藥給弄暈乎了,整個手都在顫抖,不留意撥通了你的號碼,抱歉,給你帶來困擾了。」
「不必太客氣,」白向盛搖搖頭,忽然靠近了幾分,眼睛眨了幾下,「我能冒昧地問一問,為什麼你會被一個女人……嗯……」
孟莽龍聽到這個問題,臉上也不由得浮現一絲尷尬的神色。
然而,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一個公司的老總在之前幫過我一個大忙,後來他就一直撮合我和他女兒。他女兒對我應該有點兒意思,然後就干出了這種事,我也沒想到。」
白向盛挑了挑眉:「下次提高警戒心吧。」
孟莽龍點點頭:「謝謝你,那麼晚還願意為了這麼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跑來幫我。」
「沒事兒,」白向盛搖搖頭,「都是男人,這不算什麼大事兒。」
「也是,」孟莽龍輕笑道,「畢竟咱們都是直男,互相打個手槍,倒也不算什麼。」
「直男?」白向盛忽然笑了。
孟莽龍很認真地點點頭:「是啊,直男之間,互相打手槍不是還挺常見的嗎?我記得我大學的時候,我曾經聽說我的舍友……」
他的話還沒說完,白向盛那帶著幾分黠笑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誰告訴你我是直男的?」
孟莽龍愣了。
良久,他方才眨了眨眼睛,略帶著一些震驚說道:「難道你不是……」
「我是gay。」
白向盛,無比坦誠。
一句話,坦白了自己的性向。
孟莽龍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好半天緩不過勁兒來:「你?你確定你是……」
「我初中二年級的時候就確認了自己是個同性戀,」白向盛唇角勾起一抹笑,他輕輕把筷子放在一邊,「因為當所有的男生都在討論女生的胸-部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幻想著男生,你說我能不能確定?」
孟莽龍訕訕地放下筷子:「我還以為你也喜歡女人,畢竟你……看起來,不像其他同性戀一樣……」
「是嗎?」白向盛說道,「沒什麼一不一樣的,同性戀也是人,希望孟總就算不能接受,也不要抱以歧視的目光,否則我會用我的醫學知識,來擊垮你的直男自信。」
孟莽龍略微皺了一下眉,爾後鬆開:「我沒有歧視。」
「那就好,」白向盛擦了擦嘴,「既然孟總是個直男,心底里也並不喜歡和同性戀糾纏,那麼感謝你的款待,我先走了。」
說罷,他拿起自己的東西,朝著孟莽龍點點頭,轉身要走。
孟莽龍在他身後叫了聲:「你等等。」
白向盛回過頭,剛想說話,卻聽到遠處一聲響。
他放眼望去,只見一個陌生男人,臉上煞白一片,砰地一聲從座位上摔了下來,砸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