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死了,你也好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
「沒什麼……」柳衍搖搖頭,「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不說便是。」
謝輕衣緊了緊衣角,不知怎的,他總感覺好像有什麼大事發生。
柳衍現在的表現實在是太古怪了。
古怪到,他這個未婚妻都有些心亂的地步。
就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五味雜成。
謝輕衣撕開符咒,愈發危急的環境,讓他沒有時間去探究柳衍的變化。
許是我最近過分了些,柳衍雖然體弱多病,但好歹是我的未婚夫,將來是要成親的。
算了,出去后再說吧。
謝輕衣心底打定主意,這次出去后,一定要好好補償柳衍。
兩人同時撕開符咒,頓時,狂風大作。
附近的空間開始扭曲,連帶著謝輕衣的身影都漸漸模糊。
望著謝輕衣的側臉,柳衍的目中,已滿是柔情和不舍。
嗡!
空間沿著謝輕衣的身體扭曲,轉眼就形成了一個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其中的複雜陣法。
符咒上的靈紋運行完整,空間破碎。
「不好!」
一眾支援而來的正道修士,敏銳的感受到了這一波動。
是破界符!
有魔修要逃!
「攔下他們!」
他們很快發現了兩人,卻是為時已晚。
待空間的震動逐漸平息,其中那名紅衣身影消失不見,而另一位……卻仍然站在原地!
這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柳衍眷念的看著謝輕衣之前站立的地方,喃喃的道出了答案:
「傻瓜,只有你手上的那張破界符才是真的啊……」
破界符如此珍貴的符咒,他怎麼可能會有兩張?
就連這一張破界符,還是他師尊留給他的保命之物。
在危急關頭,柳衍把生的機會留給了謝輕衣!
「這樣也好。」
「我死了,你也好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
周圍的正道修士也都反應過來。
先把這個魔修拿下再說!
看著圍過來的正道修士,柳衍鄭重其事的,從懷裡拿出一個古樸的陣盤。
一股無形的力量加持全身。
繁密的符紋,以遙相呼應的方式組成陣法。
柳衍學陣多年,於陣法一道上浸淫極深,悟性也極其之高,但尋常所布陣法,無不都是一些基礎。
原因無二,他的身體實在太弱了。
陣法愈強,布陣者所受的負荷愈強,巨大的負荷,會減少他不多的壽命。
但如今,謝輕衣已經被他安全的送出去了,他只想痛痛快快的戰鬥一次!
「輕衣,可惜,你看不到為夫此時的風采了。」
話落,古樸的陣盤被全面催動!
……
秘境外。
三位魔宗長老,與秦烈爭鬥了半個時辰。
身體殘破,血染長空。
很明顯,即使是燃燒壽元,他們也不是秦烈的對手。
不過,他們完成了自己的諾言——擋住秦烈,沒讓他踏入秘境半步。
現在,時間快到了。
三人相視無言,都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哼!」
看著齊齊向他襲來的三人,秦烈帶著怒意的哼了一聲。
他承認,是他低估三人了。
此時的秦烈,也不是之前那般空手的模樣。
一柄通體呈現暗紅之色的長戟握在手上。戟身筆直,戟柄之上,布滿著宛如鱗片般的紋路,在戟尖處,鋒利的刃尖流溢著森森寒芒。
旋即陡然兩步跨出,古戟在半空划起一道暗金軌跡,空氣轟隆隆的爆響不停,而後直接是毫不退讓的與三人戰至了一團。
「鐺!」
兩者硬碰,火花暴射,一股驚人的衝擊波也是自交接處暴涌而出。
然後,還沒等到秦烈揮出第二戟,就發現身前的三人又變回了蒼老的模樣,身體立於地面之上,再無一點生機。
壽元終究不能一直燃燒,他們的時間到了。
不論正魔之分,倒也是一些值得尊敬之人。
為了宗門的延續,整日睡在棺材中,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同樣為了宗門,能燃燒壽元,坦然赴死。
不過,救子心切,秦烈沒有過多感嘆,便徑直衝入了秘境中。
原以為會是一個戰後寧靜的景象,沒想到卻任在爆發著激烈的戰鬥。
「這個魔修瘋了嗎?」
「快走!他不想活了,咱們沒必要被他拉下水!」
「啊!」
這是一個白衣魔修,手持陣盤,正和一群正道修士戰鬥著。
柳衍陣法齊出,全都不要命的催動著,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飛快的逝去。
不再考慮陣法反噬的柳衍,第一次向他人顯露了自己的實力。
在連續擊敗了數十正道修士后,原本的包圍圈,已經退至了百米開外。
柳衍暢意的一笑。
輕衣,你看到了嗎?
你的未婚夫他不是一個怯懦之人,他不是!
笑著笑著,眼角有淚流下。
「有意思。」秦烈御空飛來,秘境的修為壓制,完全約束不了他。
感受到又有人接近,柳衍下意識的運轉陣法,向來人襲去。
剛才還所向披靡的符文法陣,不想卻連來人的身都近不了,便盡數崩滅。
「唔……」
柳衍來不及反應,就被掐住了脖子,手上的陣盤也被打落。
「咳咳……咳咳……」
柳衍虛弱的咳嗽著,失去了陣盤的他,就像離開了水的魚兒,再無之前的強勢。
待看清來人的臉后,柳衍連最後反抗的意識也消散了。
這是在外面和長老戰鬥的中年男子!
抬至一半的手臂,無力的垂回原處。
沒有求饒,也沒有反抗。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柳衍心懷死志,就算不死於他人之手,也會死於陣法的反噬之下。
在做出把謝輕衣又抱回秘境的決定后,他就沒打算要繼續活下去。
秦烈把他舉起來,拉至自己身前,打量了一會,開口道:
「你,很不錯。」
他用自己的元嬰靈力維持住柳衍的最後一絲生機,繼續說道。
「我兒身邊倒是缺一個陣法師,小子,你可死不成了。」
……
天元秘境的某個地底深處。
「嘀嗒——嘀嗒——」
這是一個地底洞穴。
霧氣凝結的水滴,從頭頂垂下的石柱上滴落,一下一下的打在其中一個男子的側臉上。
好累……頭好痛……
就好像耗盡了所有精神力一樣。
當葉玄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時,卻是模糊的感覺到,一個溫潤的身體,正被自己抱在懷中。
而自己的一隻手則是環在了僅夠一攔的腰上,另一隻手似乎正緊緊的握著腰下那一團柔軟……
好舒服。
葉玄不自覺的多揉了一把,可待得看清懷中男子的面容后。
「師尊!」
葉玄一下子完全清醒了!
「弟子不是故意的!弟子……」
意識到自己的越矩后,葉玄趕緊把雙手收回,卻不想這一動作,觸動了秦長生胸前的傷口。
「唔……疼……」
隨著這一聲嘟喃落下,葉玄這才發覺,原來師尊尚且昏迷未醒。
好,好險。
他趕緊把雙手分別移至師尊的後背和腿彎間,輕輕抱往一處還算光滑的地面。
昏迷之中的秦長生,眉頭微微皺著,一抹痛楚隱隱地噙在臉頰之上。
如今的他,頭頂上那本來鑲著北海蚌珠的髮帶消失不見,髮絲散落,這般虛弱的模樣,雖然有些不符秦長生身上那清冷氣質,然而卻更能激起他人的保護欲。
目光在那張驚為天人的臉頰上掃過。
葉玄目光緩緩下移。
只見在其玉頸之下胸口的位置,是一道恐怖地劍痕。
傷口泛著鮮血,將玄衣侵染得血紅。
師尊需要治療!
葉玄想起了王富貴塞給他的乾坤袋。
打開袋口后,眼前白光一閃,從乾坤袋裡放出的物品,馬上堆成了一個半人高的小堆。
對丹藥一竅不通的葉玄:「……」
「這可如何是好?」
清理了一會,葉玄把那些明顯不是療傷丹藥的瓶瓶罐罐放到一邊,面前還剩下數十瓶只知道名字,卻不知用途的丹藥。
之後,葉玄就不敢動了。
畢竟,要是用錯了葯,反倒會害了師尊。
正值兩難之際,他想到了某人。
【你還有臉找我!】
聽到魔尊殘魂生氣的怒吼,葉玄鬆了口氣。
師尊這下有救了。
【葉玄:魔尊大人,小子想問,這些丹藥中,究竟哪瓶是療傷所用?】
魔尊殘魂輕蔑一笑。
【小子,你別是糊塗了吧?你剛殺了我數百魔修,現在還想指望我幫你?】
之前說好的,只救人,不殺人。
是你先違反的約定,那就別怪我……
葉玄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葉玄威脅道:你不說的話,那等我出去后,一定讓宗門把那些魔修殺個乾淨!】
【魔尊殘魂瞬間怒了:你敢!】
【葉玄寸步不讓:你可以試試看。】
【要是我師尊有恙,我一定會拉上十萬魔修,給我師尊陪葬。】
換作以前,魔尊殘魂絕對不會受任何人的威脅!
可是他老了,現在又是一縷殘魂,意志、氣魄,不比從前。
更何況,他還清楚的知道,事關秦長生的安危,這傢伙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天殺的!
想他堂堂魔道之尊,沒想到會被一個練氣期的螻蟻如此欺負!
他之前怎麼會覺得這傢伙是個受欺負的小可憐的啊啊啊!!!
這分明就是個狼崽子!狼崽子!
他真是瞎了眼了!
【左手邊第三瓶,記得此葯是外敷。】
語氣冰冷,說完便沒了聲響。
葉玄面上一喜,趕緊將魔尊殘魂所說的丹藥拿到手中。
雙掌緩緩探出,放在了那腰間的束腰之上。
葉玄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對著昏迷的秦長生輕聲道:
「師尊……」
「弟子,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