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這話,是誰說的?
大周玄都丹藥閣。
一名身穿白袍,半張面孔被遮蓋在玄龍面具下的男子,氣勢洶洶,帶著一干人,直接破空降落在了閣樓前。
丹藥閣里正招待客人的小二,和那櫃檯上捏著鬍鬚敲打算盤的掌柜,全都嚇了一跳。
「何人敢在我丹藥閣鬧事,不知道這丹藥閣是誰開的嗎?!」
掌柜的也有個築基修為,喊起話來聲音洪亮。
「瞎了你的狗眼!」跟在白袍面具男子身後的勁裝男子上前一步,一塊不知是何金屬製成的令牌,如電光火石般打在了櫃檯之上!
「好好看看,這是什麼!」
掌柜的氣勢一縮,伸手廢力的從木板中拔出令牌,只看一眼那僅剩的膽氣就全沒了。
是大周鎮守使令牌!
「大……大人!」掌柜的顫聲,膝蓋一下軟跪到了地上。
這些天他們對那些巡天衛的所作所為,瞬間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現在正主找上門來了。
玄龍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只露出了那依舊驚艷的下顎、嘴唇。
碰!
秦長生一揮手,柳衍知事的大喊道:「鎮守使辦案,閑雜人等,速速離去!」
一瞬間,剛才人聲鼎沸的丹藥閣,就只剩下了幾個小二和跪在地上發抖的掌柜。
其中一個機靈的小二想要混水摸魚離開,卻被柳衍那明晃晃的長劍給逼了回來。
「關門!」
丹藥閣大門吱呀一聲的合上了,一眾巡天衛整整齊齊的站在閣樓之內。
看著那嚇得臉色一駭的掌柜、小二,多日來受的委屈為之一瀉,心頭不由舒暢。
少主雖然待他們嚴苛了一些,但跟著這樣的鎮守使,至少心裡暢快!
替他們出頭,不受委屈!
「饒命,饒命啊大人,我們不是有意的。」
「饒命啊!」
秦長生踱步走到掌柜的面前,劍鞘挑起他的下巴,說道:「說吧,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掌柜求饒的聲音一滯,但身體顫抖卻明顯加劇,顯然他的情緒正在痛苦中,或者,他的思想正在作著激烈的搏鬥。
他不能說啊,說出來的話,他絕對是死路一條。
「大人,你就饒了我吧,要不今日這丹藥閣內,您看上什麼,盡數拿走便是……」掌柜的一臉煞白,無比驚恐。
秦長生眼神一寒,他也懶得再問。
嗡!
眼中冰鳳印記大亮,一股無形的強大精神力如潮水一般,向著掌柜腦海翻湧而去。
「你……」
掌柜臉色大變,只感覺到像是有一堵無形的大山狠狠壓了下來,讓他渾身上下壓力驟增。
是精神秘法!
他剛要抵擋,忽然腦海轟鳴,天昏地暗,像是一瞬間來到了一個極度嚴寒的冰天雪地中,周圍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無盡的冰冷籠罩著他。
現實中,秦長生那雙冰藍色的眸子,正冷冷的俯視著他,冰冷而又顯妖異。
一瞬間,掌柜的所有意識如同喪失,渾渾噩噩起來。
「我叫陸知,築基二層修為,是這家丹藥閣的掌柜,三日前,王道友找到我,他說只要我們不賣丹藥給那些緝仙司的人,就可以繼續開下去,要是敢賣,就讓我家破人亡……」
他語氣喃喃,將心中的秘密紛紛講出。
旁邊幾個小二臉色一變,不可思議的看向自家掌柜陸知。
「掌柜的,你糊塗了?這些不能說啊!」
「快醒過來!醒過來!」
他們趕忙沖向陸知,開口驚喝道。
秦蕭、秦人龍動作迅速,趕在柳衍之前,擋住了幾人。
砰!砰!
幾個小二口溢鮮血,當場倒飛出去。
剩下的巡天衛立刻沖了出去,將他們五花大綁。
「王道友?」
「那這個王道友,他現在身處何處啊?」
秦長生的眼睛慢慢眯起,狹長的像只正在思索白狐狸,令人森然。
掌柜的面色掙扎,顯然這觸及到了他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一個小角色而已,不過我聽說,那王道友今日好像會在青柳巷,和其他道友交流修鍊心得。」
「青柳巷,交流修鍊心得?」
秦長生露出冷笑。
王道友,這可是你逼我的。
剛一整治玄都的修士秩序,你就給我出來蹦噠是吧。
但這也給了我一個好借口。
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搞事情了。
「將這些人都給我帶回緝仙司,等抓到這個什麼王道友后,再行發落!」
「是!」眾巡天衛厲聲回道。
一群人齊齊御劍而起,來到青柳巷所在的玄都城城東。
青柳巷。
幽深的院落之中,傳來一陣陣大笑聲。
王道友和玄都城幾個有名有姓的金丹修士,全都匯聚於此。
「此次多虧了王天佑,王道友啊!」
一位留著一圈鬍渣的修士起身發言。
「要我說,大家是不是得敬王道友一杯!」
「是極是極。」
「當是如此。」
其餘修士無不贊同。
王天佑滿臉笑眯眯的,看著眾人的敬酒,虛情假意的推辭了三次,這才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靈液入口,留下的是滿嘴醇香,真是極致般的享受。
除開味蕾,一杯靈液下腹,就連修為都在增長!
一杯靈泉佳釀,可抵築基修士一日修鍊之功。
「還是這種小日子過癮啊,喝的是極品靈液,吃的是靈果、靈植,就算是當皇帝也沒有咱們自在啊。」
王天佑抿著剛剛嘴邊的靈液,笑眯眯的道。
「皇帝?皇帝算什麼?」
「是啊!叫他皇帝是給他面子,要是惹得各位道友不痛快了,換了他又何妨?」
「哈哈哈哈……」
這些人還真是膽大包天,在秦家的地盤上,居然敢說顛覆朝廷此等大事!
「不過,我們這次會不會過分了些?我聽說那鎮守使秦長生可不是什麼善茬,別人是秦家世子,公認的修仙界年輕一代第一人,在老一輩的修士不出手的情況下,我們還是多多注意一些。」
旁邊一個胖胖的修士皺眉低語。
顯然,對於對付秦長生,他的心裡是有些不安的。
「他?他能翻起什麼大浪?嘿嘿,他是秦家少主沒錯,可這是在外面,不是在他秦家!」
「有時候講的就是個人情世故,我們都不用動手,只要稍微使點絆子,也夠他喝一壺的,我讓城裡的丹藥閣、兵器樓不賣東西給他們,他又能怎樣?還不是要干看著?」
王天佑笑道。
「不錯,他重啟緝仙司,就是得罪了我們大周玄都的所有同道!我已經傳令下去,我們門派的修士,誰也不能和緝仙司相交,他就算是想發火,也沒地發去。」
「而且這些只是一方面,我們想要整他,有的是方法,他算什麼?他不就是修為厲害一點,戰力高一點的武夫嗎?占著家中勢力就想無法無天了?」
「哼,我們就替秦烈教教他,這修仙界不是光憑著修為,就能橫行無忌的!」
王天佑說的是底氣十足,胖胖修士的眉頭卻皺的更厲害了。
元嬰修士又豈是他們這些人能非議的?
還想代秦烈去管教秦長生?
唉,大周玄都的修士,在這欺負凡人,橫行的時間太久,已經漸漸的不再把別人放在眼裡了。
「王道友,此話言重了!」
王天佑哪裡聽得進去,「誒,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放心,我也不是沒有分寸之人,只要他秦長生關了那緝仙司,我馬上帶足靈石,備上好禮,去登門道歉。」
言下之意,是秦長生不肯低頭的話,他就要對抗到底了。
「到時候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他心中有氣,又能怎樣?他總該講理吧?是人家不願意賣給他,管我們什麼事?他可是道宮弟子,總不能強行怪到我們頭上吧?」
道宮可是正道牛首,正兒八經的名門正派,為了道宮的聲譽,他秦長生也得顧慮一二。
王天佑笑道,那老神在在的模樣,似乎已經是勝券在握了。
「倒也是這個道理。」
一邊的修士手中玩弄著手中的兩顆靈石,一臉笑容。
「可萬一人家不按套路出牌呢?」又是這個胖胖修士提出疑意。
「萬一?」
王天佑對其怒目而視,眼神微眯道:
「就算有萬一也不怕,我們在座這麼多的金丹修士,怕他一個初入金丹的毛頭小子什麼?
「他要是真敢來找我們麻煩,真當我們這些人苦苦修鍊是幹嘛的?難道都是吃白飯的?!」
說完,在座的修士都顯露出了修為,強大的靈壓在空氣中激蕩,嚇得旁邊服侍的凡人渾身顫抖。
尤其是其中的一個中年大漢,雙臂環抱,面帶冷笑,身上瀰漫著一股強悍氣息。
他在秦長生這麼大的時候,也是修仙界中名聲赫赫的人物。
在座的人,屬他氣勢最為驚人。
金丹七層!
本來也有機會衝擊元嬰,可惜被仇家所傷,修為至今停滯不前,此番特意被王天佑請來,作為一張底牌。
「大家放心就是,單打獨鬥,他秦長生再如何天才,我軒轅恆也不懼!更何況咱們在座這麼多人,就算來兩個秦長生,諒他也奈何不了我們。」
這位名叫軒轅恆的大漢朗聲道。
「不錯!」
「軒轅道友威武!」王天佑為之喝彩道。
「誒,王道友抬舉了!」軒轅恆抱拳謙虛道。
「是嗎?奈何不了你們?」
忽然,一道清冷宛耳的聲音從門外響起,音量不大,卻讓在座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王天佑、軒轅恆一行人笑容僵在臉上,齊齊回頭去。
只見身後殿門之外,一白袍男子,帶著玄龍面具,右手持劍,眼神冷冷的掃視眾人。
白袍男子伸手摘下了那玄龍面具。
秦長生!
眾人心頭一驚。
「這話,是誰說的?」
「給我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