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代帝王的末路,這孩子是誰的?
轟隆!轟隆!轟隆!
煉器宗所致的炮形法器,轟鳴聲不斷,一道道凝實的靈力光束砸進魔道陣營,讓大量的魔修慘叫吐血。
魔修也不甘示弱,什麼秘法盡皆使出。
一時間,整個戰場陷入前所未有的慘烈之中,山體都成片成片的破碎。
就在雙方就要殺到白熱化的時候。
忽然,頭頂的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道可怕的聲音,浩浩蕩蕩,響徹天地,以一己之力蓋過數萬人的廝殺,如同悶雷一樣,震人心魄。
「夠了,全部停手!」
轟!
撕斗中眾人,全都被震得腦海一嗡,一片空白,身軀搖搖晃晃,差點撲到。
下方正在大戰的數萬名練氣魔修,全都被狂風吹得身軀晃動,一個個如風中紙片,開口大叫,連忙停下戰鬥,尋找物品亂抓。
半空中的那些築基金丹魔修更加不堪,被恐怖的場域力量一下禁錮身軀,如同數十重大山碾壓在了身上,各個難受無比,口中吐血。
混亂的場面忽然間停下,所有人都露出驚色,抬頭向著四面八方看去。
元嬰修士?
天空千米之上的位置,就像是被大手撕開一道口子一樣,一個挺槍披甲的英武男子從中走出。
「是秦族長!」
「是秦族長!!!」
正道修士發出欣喜的大喊,而魔修則是通通面如死灰。
原因無他,因為那真龍古戟上挑著的,是他們德高望重的大長老。
敗了,這次他們又敗了……
千年前他們就敗過,從此魔修都只在陰暗的角落苟延殘喘。
現在再敗的話……
「哐當——」
「哐當——」
漫山遍野的魔修扔下兵刃,站在原地,面色麻木的好似等待審判的囚徒。
不多會,就有大片大片的魔修被束縛住了四肢,封禁了靈力。
就在大家以為戰鬥結束,準備享受勝利之時。
突然,變故突生。
「秦族長!」
「快來助我!」
某處山嶺的山腰,符文光華沖霄,像是有一顆顆星辰炸開,璀璨耀眼,讓很多人都睜不開眼。
一大一小兩道血光,往天際外爆射而去。
「千萬不能讓那人跑了!」
……
是夜。
追追逃逃,也不知道來到了什麼地方。
血光化成人影,跌跌撞撞的進了一間破敗許久的古廟。
那是身穿殘破龍袍的帝王男子,和一個黑甲鬼面具的衛士。
衛士的身體靠在帝王男子的懷裡,看似是在依偎,實則是在撐扶著男子的身體。
帝王男子的胸口竟有幾個貫穿的血洞,然而受了如此重的傷,此人居然還活著。
不僅活著,其血洞周圍的血肉還在不停的蠕動,要不是傷口處殘留下的霸道靈力一直阻攔,可能傷口早已恢復大半。
「陛下,我們咳咳……暫時安全了。」
這兩人自然是從那戰場地底逃出的武隆帝、鍾離二人。
武隆帝抬起昏暗的眸子,開始打量起這古廟中的一切。
牌匾歪落,院牆倒塌,兩扇院門,一扇不見蹤影,另一扇也只下剩半截,朱紅剝落,殘破不堪。
雜草叢生卻都已枯黃,老樹樹榦佝僂,光禿禿的枝杈,只剩下零丁幾片葉子還沒有落盡,景象有些凄涼。
屋門緊閉,窗戶滿是破漏,涼風順著破洞往裡肆意吹著。
廟內塵土落滿一地,房內蛛網遍布,滿眼破敗陳舊。
但還算寬敞,只有一尊殘破的神像,和一張破舊的供桌,占著地方。
神識飄遠,那兩道強大的氣息停在遠處,沒有離去。
武隆帝明白,對方多辦是想脫死自己,怕他狗急跳牆。
夜晚是魔修的天堂,魔修往往能在這個時候發揮出超常的實力。
「沒想到,還是被人發現了。」
這個志向遠大的皇帝在感嘆。
他漸漸回憶起白日里,地底發生的事。
在最後的關頭,在那個魔修強者的血液也被他牽扯進血池的時候,一個看起來面無表情,同時行事狠辣無比的女修突然出現了。
被發現的時候,武隆帝是震驚的。
他自認為計劃天衣無縫,之前沒有任何被人調查的徵兆,怎麼會突然就被發現了呢?
數千米深的地底,還布置了許多陣法隱蔽,就算被人發現,那也只能是那個人,他也只在那個人面前含蓄的吐露了一點心聲。
但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就像突然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武隆帝當時的震驚,不亞於走在街上,突然被一個素不相識之人喊出內心最大的秘密。
當然,再聰慧的人,也不會考慮到重生這個事情上。
上一世,弱水當然知道葉玄是如何揭穿了魔災之主的陰謀。
於是,這一世,她早早的請來了道宮的大長老,輕而易舉的找到了正處於關鍵時刻的武隆帝。
「要是被我吸收了那魔修強者的血,就算打不過那兩人,逃跑也是能夠做到的。」
武隆帝從不是個喜歡找理由的男子,但這次破了例。
因為,實在是離成功太近了啊!
就差那麼一點,差那麼一點!
說什麼都晚了。
雄圖大業,一切的一切,都要終結。
一絲暮氣出現在武隆帝的身上。
不過,千古一帝就是千古一帝。
在陷入絕望的關頭,他還是迅速調整好了自己。
葉玄。
他的腦海中想到了這個名字。
這是他已故至交好友的孩子,自己的遺志,或許該由他繼承了。
明日,他怎麼樣都要逃出去,不惜任何代價的去見那孩子一面。
只是,在給自己的身後事做出打算后,還有事情要做,或者說,他還有放心不下的東西,要提前處置才行。
「鍾離……」
這位皇帝叫住了正俯在他胸口的貼身侍衛鍾離。
此時古廟裡只有他們兩人,倒也是不必再考慮那麼多了。
輕輕的掀開他的惡鬼面具,只見那恐怖面具下的男子,正死死的咬著嘴唇,眼眶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
原來這麼長時間沒有動作,他是在哭,或者說,在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吾皇,嗚嗚……你……嗚嗚……傷的太重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想去輕撫那可怖的傷口,卻又害怕弄疼傷者一般的縮了回來。
武隆帝握住他的手,替他擦著眼淚說道:「好了,鍾離,現在朕命令你離開。」
「離開?」鍾離稍微有點驚訝:「去哪裡?是去刺殺外面那兩個修士,或者是去做別的任務么?」
「不,並不是這樣。朕是說,朕要你逃走。」
「明天我會傾盡生命打破他們的追擊,你就不要再跟著了。」
「逃走?!」聽到武隆帝這麼說,鍾離顯得很激動,完全不能接受的樣子,渾身顫抖個不停,「吾皇,您是嫌棄鍾離太沒有用,無法為您分憂么?」
「不是……你聽我說,鍾離,我們現在很危險,所以朕想要……」
「不要說了,吾皇,我是不會離開您的!」
鍾離第一次在武隆帝面前如此大聲道:
「我……原本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人,是吾皇手中最銳利的、最聽話的劍!」
「如果在這裡退下的話,那麼就連作為劍的資格都沒有了!」
說完之後,鍾離流下了眼淚,這個別人心裡以殺人為樂的男子,哭的無比脆弱。
「明明不需要這樣……明明只要將我作為一個工具來使用就好了。」
「明明完全不需要為我著想。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只是個無家可歸的人,只是工具一樣的存在……」
這是一份偏執到不可理解的感情。
聽著鍾離這麼哭喊著,武隆帝的面色也變得更加柔和了。
他輕輕的抱住了鍾離,將他攬在懷裡。
工具么?
的確,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發展到這種程度了,但是在一開始的時候,自己的確是他當成工具看來著。
他一邊這麼想著,一遍把鍾離按在了自己肩頭,像是宣誓一樣說出了這樣的話。
「好,朕改變主意了。」
「朕要你留朕的身邊,和朕在一起,永不分開。」
第二天天亮。
武隆帝輕輕嘆了口氣,望著身前那氣勢非凡的兩人,一句『天亡我也』到了嘴邊,卻又被他咽下去了。
接下來的戰鬥註定是一場悲壯的戰鬥。
武隆帝最終勉強的帶著鍾離逃走,道宮大長老想要追擊,卻被一旁的秦烈給伸手攔下。
「讓他走吧,他的元嬰被我們打碎,活不長了。」
武隆帝這近乎自殘似的打法,讓他們也吃不太住,表面傷勢不重,體內靈力卻也是紊亂無比。
與其去追這麼一個已經必死無疑的瘋子,還不如早日回去,去看看自家麒麟兒。
而在此刻的秦家,地位尊貴的秦家世子秦長生,正狼狽的被一個宮裝美人逼問,好看的眉頭皺著,讓人真想給他吻平。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長生,這孩子是誰的!」
宮裝美人連環發問,大族嫡女的良好涵養早就被丟到了一邊。
任誰發現向來清冷高潔的兒子,突然孕子后,都會這樣的。
尹妍簡直快要瘋了,她要不也是個元嬰修士,修為強大,非得氣暈過去!
秦長生沉默不語的站在那裡,手心無意識的撫上小腹,無言的對抗著。
他本來打算矇混過關,再找個機會把肚子里的東西給去了。
他是秦家的世子,是高高在上,將來要掌握一族生死的人,是不能屈膝於別人身下的。
按照他的打算,以後就算是和葉玄在一起了,對外宣布,也頂多是個男寵的位置。
可惜,他太低估了他的母親尹妍——這個高階煉丹師。
秦長生的遮掩,在她眼裡完全是不設防。
第一眼就看出他吃了生子丹,第二眼就感受到了他腹中的生命。
「長生,你為什麼不說話?」
「是不是有人脅迫你?!」
秦長生並不打算把葉玄供出來。
他知道自家父母的性子,都是些武力值高,且行為無所約束的人。
要是知道了真相,葉玄非得被打死不可。
當然,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不過,能拖一會是一會吧。
另一邊,往秦家的方向,正在御劍飛行,緊趕慢趕的葉玄,卻被一股強大的靈力裹挾了進去。
「不要掙扎,我的時間不多了,先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