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很醜，很恐怖，對吧
楊總監將沈暮和程鳶兩人帶進化妝間，化妝師麻利的給程鳶上妝，攝影棚的工作人員也沒少來來回回的獻殷勤。
「程鳶姐姐的皮膚好好啊！果然是天生麗質！」
「平時都用什麼牌子的護膚品啊，跟我們分享一下吧？」
「程鳶姐姐要不要喝咖啡啊？我去給您買。」
「程鳶姐姐習慣拍左臉還是右臉？我跟攝影師交代一下。」
程鳶被誇得小臉通紅，求助的看著沈暮。
沈暮才終於開口，說：「先讓程鳶化妝吧，拍完了再聊。」
其他人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化妝間，程鳶無奈的嘆氣：「這就是人氣高的無奈嗎？」
化妝師笑著說：「也不止是人氣高的原因，大家都看到新聞了，都很同情你被那樣的人欺負了這麼多年。」
程鳶禮貌的笑笑：「謝謝大家，收工之後我請大家喝咖啡。」
終於化好妝后，程鳶也換上了走秀款的內衣。
這一季的主題是溫柔，所以布景都是家居風格，這套需要拍攝的內衣也是藕粉色的。
程鳶的身材很好，皮膚雪白，和內衣的設計互相襯托，十分突出內衣美感。
沈暮陪著她走進攝影棚，程鳶坐在提前準備好的鋪著白色長絨坐墊的金屬椅子上擺出姿勢，跟著攝影師的節奏進行拍攝。
她坐下來，攝影師舉起相機，鏡頭對準了程鳶，喊道：「好，可以開始了！」
程鳶卻好像被點穴了一樣，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連表情都有些僵硬。
攝影師等了半天都沒等到該有的表現，他愣了一下，說：「程鳶，這個廣告宣傳是需要硬照做海報的，你得動一動才行。」
程鳶愣了愣，點點頭：「好，抱歉。」
攝影師倒是很好說話，擺擺手說：「沒事，我們重來一次。」
「開始！」
程鳶翹起一條腿，似乎覺得不妥，又將腿放下，雙手局促的無處安放。
攝影師皺眉說道：「程鳶，我是讓你擺POSE，你不能亂動啊！」
程鳶的尷尬的臉紅，低聲說：「抱歉抱歉。」
攝影師再次舉起攝像機，這下程鳶更加僵硬了，她垂著頭，動都不敢動。
攝影師無奈了：「程鳶，你在緊張什麼？你不看鏡頭我怎麼拍啊？」
程鳶的臉紅的滴血，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這是怎麼回事啊？」
「哎只有人氣不行啊，她連鏡頭都不敢看。」
「該不會是有陰影吧？這業務能力有點太差了。」
沈暮走過去，對攝影師說：「先休息一下吧，等一下再拍，程鳶一時還沒找到狀態。」
攝影師只能作罷，說道：「廣告是要展示商品的美，美是通過模特的自信展現出來的，可程鳶……她連頭都不敢抬。」
沈暮點點頭：「我知道，我來解決。」
她將程鳶帶回化妝間，程鳶低著頭，聲音低如蚊蟲：「對不起……」
沈暮看著她，問：「對不起什麼？」
程鳶還是低著頭：「我沒做好。」
沈暮冷聲說：「程鳶，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你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洗白，現在卻要在第一站就認輸，你沒有對不起我。」
程鳶垂著頭，耳根都紅了。
沈暮說得對，她對不起的是自己，那個忍辱負重三年的自己。
沈暮嘆了口氣，說：「抬起頭來。」
程鳶緩慢的抬頭，眼睛都是紅的。
她低聲說：「我害怕，沈暮，如果我再次出現在大眾面前，面對的會不會又是侮辱和謾罵，我真的被罵怕了。」
她吸了吸鼻子，說：「我已經退圈三年了，三年裡這個圈子有太多的新人，我覺得……我不夠好。」
沈暮捏著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問：「哪裡不好？當時理直氣壯說自己長得漂亮的程鳶哪裡去了？」
程鳶撇撇嘴，說：「你還笑我，那是跟你開玩笑，這能一樣嗎？」
瞧著程鳶一副垂頭喪氣沒信心的模樣，沈暮心一橫，問：「你覺得我好看嗎？」
「我又沒見過你摘下口罩的樣子，」程鳶抬眼看著她，說：「應該挺好看的，你的眼睛就很漂亮，看著臉型也很漂亮。」
「而且……而且……」程鳶猶豫著。
「而且什麼？」沈暮問。
程鳶咳了一聲，說：「而且你面對崔心怡那麼自信滿滿，你一定是很漂亮很優秀的人。」
沈暮「唔」了一聲，抬手將臉上的口罩摘了下來，說：「現在呢？」
程鳶抬眼一看，愣住了。
沈暮的臉型完美，五官精緻，可臉上那道明顯的疤痕如蜈蚣一般攀附在右臉上，將一個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無法集中精力欣賞她的美。
沈暮微微一笑，問：「好看嗎？」
程鳶張了張嘴，還沒說話，沈暮就直接說了：「很醜，很恐怖，對吧？」
她說道：「這是我的繼母，聯合我同父異母的妹妹一起造成的，這道疤跟了我許多年，我也承受了無數的侮辱和嘲諷。」
程鳶忍不住嘆氣：「我的天哪……」
以她的腦迴路，實在想象不出一個家庭可以有多深的仇恨，才能對女兒做出這樣的事情。
沈暮聳聳肩，說：「所以，我都這樣子了，你還覺得我自信滿滿，覺得我漂亮又優秀，為什麼對自己沒信心？」
程鳶沉默了，沈暮輕聲說：「程鳶，你很漂亮，即便是過了三年，你也還是顏值在線的女明星。」
「你要做的是直面鏡頭，告訴所有人你回來了，而不是在這裡低著頭跟我說對不起。」
化妝間里的氣氛安靜的嚇人，沈暮咳了一聲，說：「你還欠我很多錢呢，這廣告……」
「我拍！」程鳶猛地抬頭：「我可以！我這就去拍！」
沈暮：「……」
所以程鳶到底是受到了她的鼓勵，還是因為要還債被威脅到了？
程鳶火急火燎的跑出化妝間，一把拉起攝影師，喊道：「現在可以了！拍吧！」
攝影師看著程鳶跟方才判若兩人的樣子，默默地看向沈暮，問：「你給她打了興奮劑了？」
沈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