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霍先生的褲子髒了
霍雲驍握著她的手腕，遲遲沒有開口。
沈暮的心微不可查的刺痛了一下，彷彿綿里藏針一般，翻著細密的痛感。
大約霍雲驍看重的，是那個柔弱又乖巧的沈暮，而不是這個女殺神一般的秦暮。
沈暮輕輕的將手抽了出來，說：「回去了，累了。」
沈暮走出廢棄工廠，發動汽車離開了這裡。
霍雲驍從口袋裡摸出煙點燃，狠狠的吸了一口，勉強平復下心中的起伏。
他吸了大半支煙，才勉強理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
有點生氣，因為這小姑娘想報仇，瞞著他將人弄到了這裡狠狠打了一頓。
又有點高興，好像他頭一次看到了真正的沈暮，狠起來像一隻快准狠的狼。
他將煙蒂丟在地上，皮鞋踏上去碾滅，走出了工廠。
恰好歐瑾打了電話來：「雲驍，忙嗎？」
霍雲驍的心情不是很好，隨口應了一句：「不忙，喝酒去嗎？」
歐瑾那邊一頓，笑著打趣：「哎呀，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走走走，我組局。」
霍雲驍上了車，由寒城開著車去了歐瑾常去的會所。
「天上人間」是霍雲宸和歐瑾在幕後合資搞出來的，幾乎將濱海市的娛樂業壟斷，做的風生水起。
歐瑾除了平日里混跡一些酒吧，就是在天上人間玩。
霍雲驍一到門口，經理親自出來迎接：「霍先生！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
霍雲驍看著這燈紅酒綠的地方，心中的煩躁愈發明顯，問了一句：「歐瑾呢？」
「歐少在包廂里等著您呢！」經理引路，立刻將霍雲驍引進了貴族包廂。
霍雲驍進了門，歐瑾的兩條大長腿架在茶几上，一手端著酒杯，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他。
「在我們沈大小姐那吃癟了？霍大總裁也有今天啊！」
他可絲毫沒有為兄弟傷神的模樣，瞧著霍雲驍吃癟的模樣，簡直樂不思蜀。
沈暮開車回了沈家，連晚飯都沒吃，直接回房間去睡覺了。
她把自己埋進枕頭裡，睡得昏天黑地，夢裡都是霍雲驍晦暗不明的眼神。
他問：「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嗎？」
沈暮心虛的不得了，又難過的不得了，她的心繞著一團亂麻，不曉得要說些什麼。
她原本就是這樣的人，不是那樣柔弱的小姑娘，三言兩語就會被安慰好。
她的人受了傷，她得見到對方挂彩流血才算完事。
這是第一次，她覺得霍雲驍站在陽光下，如她醉酒時所說的那般，似神明。
可她在黑暗中，K洲是個獨立於國際法之外的地方，本就是個灰色地區，所以她註定站不到神明的身邊去。
她睡得昏沉，房門突然被人踹開，只覺得有人氣勢洶洶的沖了進來。
沈暮連眼睛都沒來得及睜開，只憑著殺手的本能翻滾著往旁邊一躲。
她堪堪睜開眼睛，只瞧著沈清柔手裡拿著杯子，而杯子里那杯滾燙的牛奶倒在了她的枕頭上！
沈暮如果再慢一步，就會被燙傷，甚至再次毀容！
她的眸中閃過寒光，抬眼看著沈清柔，問：「是我沒去找你，你就覺得自己萬事大吉了是嗎？」
沈清柔不知為何，一張臉氣的鐵青。
「啪！」
她將杯子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喊道：「萬事大吉？沈暮，你在霍家二少那裡吹了多少枕邊風！讓他這樣對付我？」
沈暮一愣，有點懵了：「什麼意思？」
沈清柔怒道：「你少給我裝？我這一個月的代言通告全都被取消了！除了霍雲宸，誰還有這麼大的本事？」
沈暮心裡微動，還有霍雲驍。
沈清柔喊道：「要不是為了給你和程鳶那個小賤人出氣，霍二少會把手伸到我這裡嗎？他什麼時候管過這種小事？」
沈暮還在想，是啊，霍雲驍什麼時候管過這種小事。
沈清柔看著沈暮不說話，只以為她現在正得意，心裡更加生氣。
她喊道：「你別以為威脅了徐家，把徐豪拉下來你們就贏了！我的人脈多得是，我們走著瞧！」
沈暮一回神，問：「什麼威脅徐家？」
沈清柔打量著沈暮，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這跟我裝傻？徐豪前腳出事，徐家後腳就將人挪出族譜了，根本沒打算救，不是被威脅是什麼？」
她冷笑著說道：「沈暮，你別覺得傍上霍二少就高枕無憂了，他只不過是一時的興趣，我遲早要你好看！」
沈清柔踢開腳邊的碎玻璃，離開了沈暮的卧室。
沈暮的腦中還回蕩著沈清柔說的話。
「他什麼時候管過這樣的小事？」
「他威脅了徐家，逼著人把徐豪挪出了族譜。」
原來那男人也不只是輕飄飄的安慰，他做了很多事為她出氣，只是沒做沈暮最想要的那件事。
沈暮苦笑了一下，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想不到要將對方也打成腦震蕩，這簡直是個土匪行徑。
沈暮笑了笑，她的確是個女土匪。
但是此刻，沈暮突然覺得，她得讓霍雲驍知道，她就是女土匪。
她是個帶著暴力因子的人，她從沒告訴過霍雲驍，怎麼會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也許……沈暮想，也許有那麼一絲可能性，霍雲驍並不介意這一點。
她想通了就立刻摸出手機打電話，電話響了很久，終於被人接起來，卻不是霍雲驍的聲音。
「喂？你找誰？」
一個輕柔的，帶著一絲嬌媚的女聲傳來，混著電話那邊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和歡呼聲，清晰的傳進沈暮的耳朵里。
沈暮拿下手機看了看屏幕，沒打錯，確實是霍雲驍的號碼。
她問：「霍雲驍呢？」
那邊的女聲嬌滴滴的說道：「霍先生的褲子髒了，剛剛才去衛生間。」
這話說的曖昧又引人遐想，像是針扎在沈暮的耳鼓上。
沈暮的心像是皮球滾台階一般，一層層的往下掉。
可是她又想起上次在暖風泉的事情，總不能再鬧第二次烏龍。
她覺得，霍雲驍不是那樣隨便的人。
沈暮舔了舔下唇，冷聲問：「我問，人在哪？」
女聲答：「天上人間。」
沈暮的心狠狠一縮，天上人間，是濱海市最大的夜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