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以前吃過很多苦嗎
她悶哼一聲,感覺到下一腳再次朝腹部襲來,攜著破空之勢,恨不得將她一腳踢到腸穿肚爛!
沈暮翻滾著躲開,可視野受阻,她甚至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覺得那人的攻擊愈發凌厲。
沈暮本能的去摸小腿處隨身捆綁著的瑞士軍刀,可手觸到刀柄的剎那,她猛地僵住。
這場景……過於熟悉!
她去了結刀疤的那天,就是這樣的場景啊!
落地便狠狠的挨了一腳,為自保她抽出軍刀偷襲刀疤下三路,而後將人徹底終結。
一模一樣的場景,一模一樣的招數,逼得她使出一模一樣的應對策略!
沈暮的背後冷汗直冒,她的大腦飛速運轉,理智佔據上風,她的手陡然鬆開了刀柄,硬生生挨了一腳!
沈暮悶哼一聲,聽到耳邊傳來男人熟悉又急切的聲音:「沈暮!」
然後是凌亂的腳步聲,沈暮甚至沒來得及看清偷襲她的人,那人就鑽進了樹林。
霍雲驍衝到沈暮面前,立刻將她扶起來,看著沈暮臉上被樹杈劃出了一絲血痕,又因在地上翻滾沾了滿身的泥土。
他的手微抖,聲音都有些慌亂:「沈暮,沈暮。」
沈暮咳了一聲,嘴裡都覺得有些血腥味,抬眼看著霍雲驍焦急的眼神,問:「你怎麼來了?」
霍雲驍皺眉:「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沈暮一怔:「你說什麼?」
霍雲驍說:「服務生給我遞了一張紙條,留的是你的名字,說你在樹林里等我,有話要單獨跟我說。」
沈暮心中猛然一驚,有人將霍雲驍引到這裡,想逼著她在霍雲驍面前重現偷襲刀疤的場景!
是誰?是誰發現了她對刀疤下了手,又是誰這樣準確無誤的判斷出她的身手……
沈暮的身上劇痛,她又猛烈的咳了幾聲,皺眉呢喃著:「是誰……」
她從地上爬起來,走了兩步便踉蹌了一下,霍雲驍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沈暮實在有些疲憊,也沒有反抗,霍雲驍覺得懷中的女孩輕飄飄的,冷聲說:「不管是誰,我都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這場聚會,霍雲驍只進來打了個招呼,便悄無聲息的走了,一起在聚會上消失的還有沈暮。
霍雲驍直接將人送到了醫院,護士幫著沈暮把上衣脫下來,嚇了一跳:「哎呀!」
霍雲驍聽到聲音立刻走進來,問:「怎麼了?」
沈暮只來得及微微轉身,將背影留給霍雲驍,才勉強沒有在這男人面前暴露出來。
可霍雲驍卻猛地頓住,她的背上是大片的淤青,還有皮下出血留下的紅斑。
盈盈一握的纖腰處有兩道血痕,不知道是被樹杈劃得,還是被石頭劃得。
那光潔而雪白的後背上,此刻遍布傷痕,看著觸目驚心。
沈暮咳了一聲,說:「霍雲驍,出去。」
霍雲驍遲疑了一瞬,走到了她身後,伸手從護士手裡把葯接過來,說:「我來。」
護士哪敢怠慢,立刻將葯都給了霍雲驍。
沈暮有些難堪的咬著下唇:「霍雲驍,你幹什麼?」
話音剛落,微涼的棉球貼在了她的脊背上,痛意與涼意讓她不由得微微顫抖了一下,胳膊上泛起細密的顆粒,昭示著她此刻的緊張與不安。
可霍雲驍什麼都沒做,他只安靜的上藥,棉球細密的擦過她的每一處傷痕,如同輕柔的手細細撫摸。
然後,耳邊響起男人略沙啞,卻又含著痛意的聲音。
「那麼拚命,是因為以前吃過很多苦嗎?」
沈暮的身子狠狠一顫,吃苦?倒也不是,是不拚命,就會沒命而已。
可有個高貴如神祇般的男人坐在她身後,仔仔細細的看過每一寸傷痕,問她:「以前吃過很多苦嗎?」
這一瞬間,她恍惚找回了自己做秦暮的影子,甚至覺得有那麼一剎那嗎,霍雲驍透過那觸目驚心的傷痕,看到了她的另一個人生。
她突然不再拚命奮戰,反而想委屈的吸一吸鼻子告訴他,是,我吃過很多苦。
溫熱的手掌撫上她微涼圓潤的肩頭,有微微發熱的唇落在她的肩膀上,引得沈暮微顫。
他說:「以後不會再吃苦了。」
沈暮的眼眶瞬間通紅,她別過頭不肯回應,霍雲驍也不逼她,起身說:「穿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病房門關好的聲音傳來,沈暮一摸臉頰,有溫熱的淚掉下來。
她將臉擦乾淨,抓起衣服穿好,等到起身走出去的時候,已經一切如常。
寒城走過來,說道:「總裁,查過了,沈小姐的那匹馬身上被人扎了兩根針,所以才會失控。」
「但是樹林里的人……沒有監控,沒有腳印,俱樂部的人也沒看見可疑人員,暫時查不到是誰。」
霍雲驍冷聲說道:「那就查周邊的監控,這幾天周圍出現過的人都排查一遍,有那樣本事的人,不會太難查。」
「是。」
可沈暮心中疑慮更盛,莫名的,她覺得這件事跟應晴脫不了干係。
是應晴將她約到了馬場,也是應晴跟她說完話之後馬匹突然受驚,一切都恰到好處。
她說:「我先回家去了,免得等會驚動了唐羽和程鳶,又讓他們擔心。」
「好。」
霍雲驍遲疑了一瞬,還是沒有伸手去抓她。
平安夜那天晚上的心結仍在,是她親口說,他們之間還是算了。
最後寒城獨自開車將沈暮送回了沈家,沈暮回到客廳,卻看見應晴也在。
她坐在沙發上,正焦急和沈清柔說著什麼,看見沈暮回來,立刻起身走過來:「沈小姐,你沒事吧?」
沈暮微微挑眉:「應小姐覺得我應該有事?」
沈清柔立刻維護著:「沈暮!你怎麼跟應晴說話呢!」
「閉嘴!」沈暮冷聲說:「我在跟她講話,跟你沒關係!」
應晴面上明明擔憂的很,可眼神里卻滿是笑意:「沈小姐,我後來才知道是你的馬匹受驚了,聽說你摔了一跤,不要緊吧?」
沈暮打量著她,說:「不要緊,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應晴的眸色頓了頓,說:「沈小姐,為表歉意,今晚我在家裡親自下廚,請你賞臉來一趟吧,否則我這心裡總是不安的。」
沈暮玩味的看著她:「吃飯?今晚?就我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