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去適應
霍雲驍的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了起來:「雲宸。」
霍雲宸的聲音疲憊又有些愧疚,輕聲說:「哥,你別著急,一定會找到她的。」
霍雲驍的眼眶莫名的酸澀:「嗯,我知道。」
「哥,唐羽和程鳶都知道了,他們這邊我來安撫,你放心。」
「好。」
電話掛斷,寒城跑過來,小心翼翼的說道:「總裁,第一批打撈隊已經從公海回來了。」
「結果呢?」霍雲驍的手微微發抖。
「結果……一無所獲……」寒城低下頭。
沉默的氣氛蔓延,寒城看著自家總裁的背影,他還穿著昨晚那件黑色的襯衣,已經有了褶皺,手裡搭著一件黑色的風衣。
海風吹起他凌亂的黑髮,王者般的男人,竟生出幾分寂寥,撲面而來的孤獨幾乎壓垮他。
紀衡言和歐瑾起身走到他身邊,開口說:「雲驍,你……」
霍雲驍抬了抬手,說:「衡言,如果你是想說沈暮已經跑了,那就不必開口了。」
「我知道是她殺了刀疤,也是我故意放走了」
他轉身看向紀衡言,黝黑的眼眸里是濃重的化不開的絕望。
他輕聲說:「只要找到她,她是什麼身份,我都認了。」
霍雲驍抬腳,一步一步走向海邊,步伐沉重如電池即將耗盡的玩偶,好像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上,摔得支離破碎。
歐瑾拍了拍紀衡言的肩膀,說:「雲驍簡直在沈暮手上栽的死死地,如果找不到沈暮,雲驍的魂也就跟著沒了。」
紀衡言的眉心緊皺,他不得不承認,歐瑾說的沒錯。
他們幾人相識這麼多年,刀山火海都一起闖過,可他從未見過霍雲驍的這副模樣。
紀衡言不免心裡煩躁,踢了踢腳下的碎石子,罵道:「真他媽鬧心!」
他招了招手,叫來手下:「還傻愣著幹什麼呢?去找啊!讓道上的人都留意一點,就說霍雲驍的女人丟了!」
歐瑾:「……這麼直接嗎?」
紀衡言白了他一眼:「那不然呢?總不能說是我的女人,那仇家找到了還不活剝了她?」
歐瑾:「……說的也有道理。」
蔣安寧沉默的站在他們身後,看著霍雲驍執著的背影,心中恨意瀰漫,卻也快意瀰漫。
還好,還好她下手快,把沈暮早早的送進了閻王殿。
否則以霍雲驍對沈暮的在意程度,她真的這輩子都沒機會得到霍雲驍了!
蔣安寧勾唇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就讓霍雲驍去找吧,堅持一周容易,一個月容易,難不成還能堅持一年?
一個死人還能掀起什麼浪花?霍雲驍總有一天會放下沈暮,看到她的好處!
接下來的一周,霍雲驍都沒有在公司露面。
他基本日日跟船出海,晚上只淺淺的睡不到兩個小時就會驚醒,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周邊有任何風吹草動,霍雲驍都會立刻前往,生怕錯過了沈暮的消息。
霍雲驍甚至提槍劫了公海的一艘海盜船,救下了十幾個被擄走的女孩,卻沒有一個是沈暮的臉。
他站在船頭,看著海天交界處烏雲密布,海風吹得風衣獵獵作響。
紀衡言從船艙走上甲板,叫他:「雲驍,我們得回去了,今天有暴風雨。」
霍雲驍揉了揉猩紅的眼,說:「再等等。」
他總是這樣說,再等等,再等等。
也許下一秒,就會見到小姑娘那張清麗動人的臉了。
此刻的沈家,許如雲坐在沈清柔的房間里,吃了一口水果,低聲問道:「清柔,你確定沈暮死了嗎?」
沈清柔對著鏡子簡直要笑成一朵花了,她點點頭:「當然了!我的合作夥伴說的很清楚,沈暮墜海而亡!」
「再說了,新聞都報道過了,公海的游輪遇到搶劫,有個女賓客被扔下了船,這都一個星期了,沈暮像是人間蒸發一樣!難不成還能插著翅膀飛了?」
許如雲高興的差點嗆到,她喝了口水,說道:「那我們這就得手了?沈家再也沒有沈暮了!」
許如雲說著,竟雙手合十的念叨著:「太好了太好了,二十多年了,這對母女終於都死了,沈家是我們的了!」
沈清柔笑著說道:「豈止啊!媽,你都不知道,沈暮身上竟然有20%的股份!還好她死了,否則這沈家就成了她的天下了!」
提起這個,許如雲就一肚子的氣,她說道:「老爺子也太偏心了,神不知鬼不覺的給沈暮轉移了這麼多股份!昨天我和你爸爸商量過了,沈暮死了,她手裡的股份你拿一半,你爸爸拿一半!」
沈清柔皺眉問:「可這麼做的話,爺爺同意嗎?」
許如雲沒好氣的說:「他有什麼資格不同意?他現在人在醫院半死不活的,你爸爸才是沈暮的監護人,遺產當然是你爸爸分配!」
許如雲的眼中閃過惡毒的光芒,咬牙說道:「這個死丫頭囂張了這麼久,可擋不住老天要她的命啊!果然是跟她媽一樣,沒福氣!短命鬼!」
沈清柔猛地點頭:「我現在就讓人把她的房間清理了!把她那些垃圾都扔掉!」
「對了對了,給她發個死訊什麼的,我還能藉此炒作一下她意外去世,增加曝光度,她死了不要緊,可別耽誤我重回娛樂圈!」
許如雲連連答應:「等風頭過去,就把清雪接回來,我們母女好好過日子!」
母女倆越想越開心,好像沈暮死了,整個世界都光明燦爛起來。
此刻,東南亞的薩利小鎮。
一家略顯破舊的醫院裡,牆上的牆皮都掉下來了,病床邊的鐵藝輸液桿也生了銹,甚至有些搖搖欲墜。
整個醫院都散發著刺鼻的消毒水氣味,隱約還能聽見病人痛苦的哀嚎聲。
病床上躺著的女孩,眉眼精緻如畫,臉色是病態的蒼白。
她的睫毛不安的顫抖了幾下,終於從連日的昏迷和劇痛中蘇醒過來。
沈暮睜開眼睛,扶著床邊坐起來,踉踉蹌蹌的走出病房。
看著走廊里不同膚色的醫生護士急匆匆的走來走去,緩緩的鬆了口氣,又是一場劫後餘生,沒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