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生日快樂，小姑娘
女人的另一隻手輕輕觸摸她的發心，聲音溫柔的不像話：「小暮，不要難過，就算你犯錯了，媽媽也愛你，永遠愛你。」
這一刻，即便知道這是3D影像，沈暮也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的手因激動而抖動著，伸手去擁抱眼前溫柔嫻靜的女人，嘴裡不住的叫她：「媽媽……媽媽……」
可是在旁觀的霍雲驍眼中，眼前只是一個對著空氣又是擁抱又是揮手的女孩。
他走過去，牽住沈暮的手，輕輕摘下了她臉上的VR眼鏡，輕聲說道：「暮暮，結束了……」
話音戛然而止，眼前的女孩紅著雙眼，淚流滿面。
從他第一次在酒店和沈暮偶遇起，小姑娘拖著飆血的手腕氣定神閑的坐在浴缸里，帶著比任何人都要頑強的生命力。
到如今已經一手掌控了整個沈家的人，她一向冷靜又強大，可是現在，她哭了。
哭的委屈又難過，大膽又無畏。
她此刻才真的像個小姑娘一樣，驚慌失措的拉著霍雲驍的手，語無倫次的說道：「再來一次……再看一下……我……我想見她……」
霍雲驍將女孩擁進懷中，一手摟著她的後背，一手輕撫她的長發，安慰著：「暮暮，你什麼時候想看都可以，不哭了。」
沈暮在霍雲驍懷裡哭的驚天動地，她原本覺得沒什麼的，就算沈家不稀罕她又怎麼樣？她也不稀罕沈家。
她只是……孤單，孤單的要命。
她原本是作家的組織將她踢出來了，她名義上的家卻根本沒有她的位置。
這世間熙熙攘攘，其樂融融，唯有她看起來那麼多餘。
她強撐著這一切，直到看見母親的臉。
女人優雅又溫柔，說話的聲音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好聽。
她有個母親，在十秒鐘之前，剛剛說過愛她。
沈暮抽泣著問：「哪裡來的這些？」
霍雲驍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解釋：「找人合成的，只有那幾句話，是找到了以前教過你的老師，她印象中只記得你母親說過這幾句話。」
沈暮攥著霍雲驍的袖子，問：「還有嗎？還說過別的嗎？」
霍雲驍點點頭，輕聲說道：「她說，你母親，真的很疼你。」
沈暮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情緒再次崩開，眼淚又一次掉下來。
她從來沒有一刻覺得，有人疼她是這樣值得開心的一件事。
「你帶我上島，就是為了給我看這個嗎？」沈暮問。
霍雲驍牽著她的手走向餐廳，笑著說道：「怎麼可能？」
昏暗的餐廳里，餐桌上放著一個精緻的蛋糕，上面插著23的數字蠟燭，燭火在昏暗環境下，顯得格外溫暖。
霍雲驍抬起手腕看了看名貴的腕錶，剛好十二點。
他輕笑著說：「生日快樂，小姑娘。」
沈暮一愣，她……今天過生日？
自重生以來，她忙著適應新的生活，忙著打壓沈家姐妹，忙著搞定蔣安寧這類牛鬼蛇神，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生日。
更何況，從前在組織的時候，大家都不過生日的，他們只過畢業禮，畢業之後就是無窮無盡的任務。
霍雲驍從西裝里摸出一個絨布的黑色首飾盒遞給她，說：「打開看看。」
沈暮覺得剛才哭的太過分了，此刻眼睛酸的厲害。
她吸了吸鼻子，一邊打開盒子一邊調侃：「什麼東西啊？你可別送我戒……」
話音戛然而止，黑色的絨布上，是她差點在公海游輪上為之失去性命的那顆藍鑽。
是曾經的沈暮到死都沒能找到的，母親的遺物。
她驚喜的像個找到了玩具的小朋友，磕磕巴巴的問：「這個……這是……」
霍雲驍點頭：「是，你母親的遺物，新月藍鑽。」
沈暮手裡攥著項鏈，眼睛酸疼。
這是第一次，她緩緩的伸出手，勾住了霍雲驍的脖頸。
她踮起腳尖，抱緊了霍雲驍，貪婪的嗅著霍雲驍身上這讓人心安的煙草氣息。
她從來沒有一刻覺得這麼委屈，也從來沒有一刻這麼強烈的，想要見一見那個名為母親的女人。
霍雲驍身子僵直，不敢動彈，生怕驚擾了懷中安靜的擁抱她的女孩。
良久，女孩帶著哭過之後的鼻音，說：「你這個人……真要命！」
霍雲驍的唇角染上笑意，說：「過了今晚，你就23歲了，怎麼還哭鼻子？」
沈暮鬆開手退後兩步，抬手抹著眼淚，嘟嘟囔囔的說：「哭鼻子怎麼了？我就哭……」
小姑娘把那個「就」字咬得極重，好像跟他較勁似的。
霍雲驍懷裡一空，哭笑不得：「暮暮，你哪裡像23歲？你比較像三歲！」
沈暮眼淚汪汪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雙眸深邃彷彿藏著星辰大海，可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分明只有一個她。
她轉身走向門口，大口大口的深呼吸著。
晚風吹得她浸了眼淚的臉生疼，她也顧不得形象，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臉，看著小島上方的天空，星光璀璨，思緒混亂。
她想，她確確實實的對霍雲驍動心了，即使沒有情深似海，但是也足以動搖她心裡那面高高的圍牆。
可是她怕極了，怕那些蜂擁而至的殺手帶著可怕的真相，怕她要找的真相背後，藏著和霍雲驍分不開的瓜葛。
更怕有朝一日，她會身不由己的回到K洲，就像她原本就不屬於濱海市一樣。
霍雲驍走過來，將她的肩膀轉過來，抬起她的下巴，帶著微香氣息的手帕一點一點擦著她臉上的眼淚。
沈暮又想哭了，她別開頭，不肯看霍雲驍。
霍雲驍鎖著她的下巴：「暮暮，別躲我。」
沈暮垂著眼帘，霍雲驍微微嘆氣，說：「躲什麼？我還能吃了你？」
沈暮咕噥著說：「你也沒少吃……」
霍雲驍低低的笑了，他將人從懷裡拉出來，颳了刮她的鼻尖，說：「別哭了，我是來給你過生日的，你可不能哭著過完十二點。」
霍雲驍拉著她返回餐廳，說道：「許願，吹蠟燭。」
沈暮愣了愣，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認認真真的許了個願望。
「如若將來真有一日，我和霍雲驍勢必要對立，願自傷一千，換他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