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跟死神搶人
兩人幾乎是飆車到了安盛醫院，直奔急救室而去，急救室門口守著的，竟然是歐瑾。
歐瑾起身說：「我喝了酒不能進去，歐隨和另外兩個醫生在裡面。」
霍雲驍看著急救室門口亮著的血紅的燈，問：「怎麼回事？」
歐瑾抓了抓頭髮，說：「本來是一起喝酒的，結果喝著喝著雲宸就吐血了，救護車從酒吧送到醫院的這段距離，他的體溫從正常升到39.8，血壓飆升。」
歐瑾跌坐在長椅上，懊惱的搓著頭髮，說：「是蔣安寧，一定是她，除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病毒，沒有什麼能把人害成這樣。」
霍雲驍緊緊地捏著拳頭，沈暮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她輕聲說：「霍雲驍，我們會找到解藥的。」
雖然霍雲驍嘴上不說什麼，可歐瑾知道他有多在意這個弟弟，那些稍微有些危險的事情，他都不許霍雲宸參與。
這麼多年，他一直用自己的羽翼將霍雲宸保護的很好。
濱海市出了名的吃喝玩樂二世祖，無憂無慮，而此刻，命懸一線。
急救室的燈熄滅，歐隨快步走了出來。
歐瑾立刻上前，問：「怎麼樣了？」
歐隨摘了口罩，表情是難得的嚴肅：「實話實說，我沒見過這種癥狀。」
沈暮問道：「可高燒吐血這些癥狀，跟當初伊芙的情況不是一樣嗎？會不會也是RV病毒？」
歐隨點點頭：「有可能啊，但是RV病毒的型號有兩百多種，而且伊芙的情況是病毒會破壞她的免疫系統，霍雲宸這個不一樣。」
歐瑾抬腳想踹他：「你痛快點把話說完了！雲宸是什麼情況！」
歐隨撇撇嘴：「神經系統，病毒會灼燒他的神經末梢，同時對他體內的細胞進行無差別的攻擊破壞，他在昏迷中都會痛到發抖，也很有可能隨機喪失身體機能。」
沈暮張了張嘴，聲音乾澀：「什麼意思？」
霍雲驍終於開口，聲音卻如同破舊的風箱，嘶啞而痛苦：「意思是，也許他以後會走不了路，會看不見東西，會聽不到聲音。」
歐隨點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破壞五感都是輕的，要是影響身體活動，他會變成頭腦清醒的植物人。」
沈暮只覺得眼前一黑，那樣跳脫歡樂的人，變成植物人？
她突然間想起蔣安寧白天被帶走時說的那句話，她說，你們會後悔的。
可當時沒有人在意蔣安寧那些廢話，所謂後悔，原來在這裡等著他們。
歐隨看了霍雲驍一眼，說：「驍哥，他現在已經醒了，你們可以去病房看看他。」
霍雲驍快步往病房走去，歐瑾和沈暮趕緊跟上。
安盛醫院最好的病房裡，太陽還未完全落下，夕陽的餘暉從窗戶中透過來，打在霍雲宸的臉上。
他靠坐在床頭，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看不出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霍雲宸轉頭看向霍雲驍，臉上帶著放鬆的笑容：「哥。」
眼神落在沈暮身上，霍雲宸的神色有些難堪。
他遲疑了一下，說：「小暮暮，抱歉。」
沈暮笑了笑，說：「有什麼好抱歉的，傷了我的人又不是你。」
霍雲宸輕輕嘆氣：「可我一直護著她，我……」
霍雲驍說的沒錯，這些天霍雲宸避而不見，整天泡在酒吧里，也實在是沒臉見沈暮。
沈暮走到病床邊，輕笑著說：「今天是我生日，你就跟我說這些啊？」
霍雲宸對上沈暮的笑容，終於釋然的笑了笑：「生日快樂，你的禮物我還……」
話音戛然而止，他就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的磁帶一般，突然卡住。
然後，那張陽光又俊朗的臉上浮起痛苦的神色，他的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連五官都有些扭曲。
霍雲宸從床頭直直的歪倒在床上，高大的男人瞬間蜷縮成一團。
冷汗從他的額角滲出來，可見他此刻有多麼痛苦。
可霍雲宸一聲不吭，直到霍雲驍握住他的手，沉聲叫他：「雲宸……」
霍雲宸的口中終於溢出一絲壓抑的痛苦，彷彿求救般的：「哥……」
霍雲驍的眸色瞬間血紅，他緊緊地攥著霍雲宸的手，似乎能感受到他體內排山倒海湧來的痛意。
幾分鐘后，霍雲宸昏死在床上，歐隨立刻上前檢查。
他說道：「驍哥，你們想法子找解藥吧，他這次的痛楚已經比剛才在急救室里嚴重了，照這樣下去，他熬不過兩周就會被病毒徹底攻佔身體機能。」
霍雲驍點頭，沉聲說：「你們全力救治，盡量穩住病情，兩周之內……雲宸……會撐到我回來的。」
他頓了頓，似乎是在承諾霍雲宸，又像是在承諾自己。
他說：「一定會的。」
霍雲驍轉身離開，甚至都沒來得及牽著沈暮的手。
他的背影孤寂而強大，這樣爭分奪秒的時刻，他在跟死神爭奪自己的親弟弟。
沈暮快步跟上去，一直跟著霍雲驍到了醫院的車庫。
霍雲驍快步在前面走著，沈暮甚至要小跑兩步才能追上他，終於拉住了他的手。
「霍雲驍……」沈暮叫他，聲音有些顫抖：「霍雲驍，你跟我說說話。」
霍雲驍腳步未停，仍往車邊走著，那背影殺氣四溢，恨不得當場弄死蔣安寧。
可此刻，最不能出事的人，就是蔣安寧。
沈暮軟軟糯糯的叫了他一句：「霍雲驍，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我很擔心你。」
霍雲驍的腳步一頓，然後將沈暮一把拉進了懷裡。
他抱得那樣緊，似乎唯有眼前的女孩能夠稍稍撫慰他心中的悲痛與恐慌。
這世上絕大多數事情他都可以做到，可是跟死神搶人？那是他所不敢賭的事情。
賭輸了，霍雲宸就沒了。
沈暮抬手擁著他，輕輕的摩挲他的後背，說：「霍雲驍，我們會救他的，他不會有事。」
她又說：「你的人已經把蘭納教會的據點拔掉了，我們將所有東西都搜一遍，再不行，我們去蘭納教會的老巢，總會有辦法的。」
霍雲驍遲遲不語，沈暮勾著他的脖子，將他的頭拉下來一些。
她踮起腳尖，勉強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她的聲音輕柔，卻堅定無比：「霍雲驍，你弟弟不會有事，刀山火海，我都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