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 你想逼死她嗎
南柯就是嘴硬,面上一點都不肯退讓。
羅剎心疼他,掰開他的手說道:「少主,為了掛那個藤蔓,您這手傷了多少次?您的心意應該讓秦小姐知道啊!」
南柯那雙帶著些繭子的手心裡,被割除了無數條深淺不一的口子。
「藤蔓帶刺,那開花的藤蔓刺更多,又要把燈纏上去,忙活了這麼多天就為了秦小姐一個笑臉,秦小姐竟然轉臉就走了!」
羅剎為自家老大打抱不平,心裡難受的厲害。
南柯給自己倒了杯酒,吃著小菜,冷聲說道:「她脾氣不好,想走就走,輪不到別人議論。」
羅剎急了:「少主忙了這麼多天不能白忙,我去跟秦小姐說!」
「站住!」
南柯一聲呵斥,羅剎立刻停住了。
「少主!」
「你要造反了是不是?!」南柯的眸中溢出怒火,帶著隱隱的殺氣。
羅剎立刻低下頭:「屬下不敢!」
他遲疑了一下,又低聲說道:「我只是……心疼少主。」
南柯的眉心微微皺起來,聲音淡漠:「出去。」
羅剎只能緩步退出了院子。
南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苦笑了一下。
他是死亡騎士的老大,是殺手界的不敗死神,他什麼時候需要別人心疼了?
南柯轉頭看了一眼沈暮的房間,房間里的燈已經熄滅了,不知道是不是睡下了。
沈暮小他幾歲,也算是和他一起長大,原本就是這麼個淡漠的脾氣。
他會習慣的。
沈暮坐在房間里久久不能回神,腦中總是回蕩著南柯的那句話。
「如果是霍雲驍在這裡,她願意住在島上一輩子嗎?」
沈暮扯著嘴角苦笑,霍雲驍在這裡,就意味著天啟基地都在這裡,K洲也會在這裡。
既然立場對立,那麼戰爭就無可避免。
霍雲驍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討厭每一個K洲的人。
沈暮鑽進被窩裡,沉重的嘆了口氣,她最不該想的,就是和霍雲驍住在一起。
那偷來的一年時光,就該永遠埋葬在濱海市的那間公寓里。
可每每想起,都覺得心口劇痛。
此刻,濱海市,霍家老宅。
霍天霖聽說霍雲驍要去孤島找南柯和沈暮,氣的一張臉變成了豬肝色。
他嚷道:「不行!絕對不行!
雲驍,南柯是想要了我們的命,這次好不容易有一點點勝算,你居然要自投羅網?
你知道他在孤島上布了多少人嗎?你知道他手裡有多少武器嗎?萬一他的人都在孤島上等著你,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紀衡言也勸道:「雲驍,你的心情我們理解,但是這件事還是要計劃一下,不能貿然闖過去。」
霍雲驍皺眉說道:「計劃到什麼時候?南柯要是跑了呢?要是人又一次失蹤了呢?難道我要直接殺進K洲去找人?你知道沒有通行令前往K洲是可以當做敵軍直接被擊斃的吧?」
紀衡言沉聲開口:「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會想辦法拿到通行令的。」
歐瑾在旁邊安靜的坐著,也不說話。
紀衡言的鞋尖踢了踢他,說:「說話啊!」
歐瑾回過神,無奈道:「說什麼?我沒什麼好說的,我站中立,雲驍去我就跟著去,他不去那就不去。」
「你!」
歐瑾說道:「既然事情已經查到這一步了,你覺得攔得住他嗎?還不如直接跟著去呢!」
霍天霖連連嘆氣:「雲驍,且不說安不安全,就說那個起死回生的事情,這也太離譜了,這怎麼可能呢?」
「再者說,你上次一個人跑到聖托島獨居,你媽媽就已經病了,現在你又要去涉險,你要是有個意外,你想逼死她嗎?」
霍雲驍的臉色冷硬,他只有一句話:「她還活著。」
「你……你啊!」霍天霖氣的不得了:「這怎麼就放不下了呢?!你想想我和你媽媽好不好?我們……」
「讓他去!」
樓上傳來一聲溫柔卻堅定的女聲,打斷了樓下的爭吵。
眾人齊齊抬頭,只看到溫霜綺穿著素色的旗袍,眉眼溫柔,眼神卻堅定。
她緩步下樓,站在這一眾男人之間注視著霍雲驍,說:「讓雲驍去,我同意了。」
「媽,你說什麼?」霍雲驍愣住。
不止霍雲驍,紀衡言和歐瑾都愣住了,這次有多危險,誰也不知道,怎麼……
「霜兒!」霍天霖急了:「你氣昏頭了吧?你……」
溫霜綺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厲聲呵斥:「你才是昏頭了!」
她看向霍雲驍,說道:「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什麼腦電波的我聽不懂,但是我的兒子不是瘋子,既然他這麼說,一定有他的道理。
更何況歐瑾是醫學界的翹楚,總不至於信口開河吧?」
霍天霖急著說:「可這是涉險啊!前面有什麼危險都不知道啊!」
溫霜綺輕哼一聲:「這麼多年,我的兒子有哪一天是沒有危險的?」
她說道:「上一次全家都是按照你的意思來的,結果呢?死的死,傷的傷,雲驍已經維護你到如此地步,你還想怎麼樣?」
這話讓霍天霖簡直臉上無光,甚至無地自容,可他卻不敢再惹溫霜綺不高興了。
「這一次就按照雲驍的意思來,他要去找人,就讓他去!如果沈暮活著,那就風風光光的娶回來給我做兒媳婦,如果不成……」
溫霜綺伸出手,霍雲驍立刻握住了母親溫熱的手。
「……兒子,如果不成,媽只有一個請求,你回家裡來,別做那些讓媽媽傷心的事情。」
霍雲驍心中動容:「媽……」
溫霜綺笑著說:「媽相信你,我的兒子我自己知道,你安心去做你的事情,家裡的事交給我。」
溫霜綺又從手腕上褪下一隻鐲子,放在霍雲驍的手中。
「這是媽媽嫁人的時候,你外婆給我的嫁妝,你找到了小暮,把這個給她,告訴她我們全家都等她回來。」
「是,我知道了。」
霍雲驍的眼眶酸澀,他一向只覺得母親溫柔端莊,偶爾有些孩子心性。
可母親從未像這個時候一樣,這般從容堅定。
她全身心的支持著霍雲驍,將他推出去,推到有沈暮的那個世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