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章 還差一個人
霍雲驍頓了頓,說:「趕快去洗把臉出來吃,等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沈暮並沒有察覺霍雲驍迴避了這個問題,也沒有再追問下去,興沖沖的去洗漱了。
也許是在靈頓城這幾天實在奔波疲憊,沈暮一直沒什麼胃口,再加上今天早上沒吃什麼,現在餓極了。
她一個人吃了大半個燒雞,吃的心滿意足。
霍雲驍看著她大快朵頤的樣子,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
沈暮去衛生間洗了手出來,笑著說:「你一口都不吃啊?」
霍雲驍搖搖頭:「不吃了。」
他這樣說著,看著沈暮毫無察覺的模樣,心裡微動。
他將沈暮拉進懷裡,抱著她問:「燒雞有這麼好吃?」
沈暮點點頭:「是啊,我覺得很好吃。」
霍雲驍撫著她的頭髮,眼神無奈又寵溺。
「好,我記住了。」
沈暮愣了愣,問:「記住什麼?」
霍雲驍沒有回答,只說:「現在周可該告訴我們的都告訴了,你打算怎麼辦?」
沈暮從他懷裡退出來,沉沉的嘆了口氣。
「我還沒想好,我想再理一理這件事,再做打算。」
霍雲驍點頭:「好,你慢慢想清楚,周可可以先住在醫院裡。」
沈暮走到床邊坐下,又從枕頭底下翻出昨晚隨便划拉幾下的本子翻開。
她看著紙上寫著的人名,自言自語的念叨著。
「周峰說他是被迫將我丟在機場的,所以這件事情中還差一個人……」
沈暮這樣說著,在紙張的最上面畫了一個不大規則的圈圈,裡面打了一個問號。
「有一個人比我周峰更早……或者是和周峰同時發現了我媽媽的下落,並且得知了懷孕的事情,或許他就是這樣攔下了周峰向我爸彙報情況。」
霍雲驍接下去說道:「這人以某種理由要挾周峰隱瞞這件事,並且偽造了你母親的死亡證明?」
沈暮點點頭:「這很有可能不是嗎?所以後來我爸得知的是我媽難產而死,並且還去調查過,仍然是這個結果,那就是有人故意偽造了死亡,用來應付我爸的檢查。」
霍雲驍說:「此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抱了個舒嫣塞進舒家,徹底取代了你的存在。」
沈暮手裡的筆一下一下戳在本子上,說道:「舒嫣這件事我不確定,這個人是誰我也不確定,畢竟現在看起來,把舒嫣塞在舒家,好像沒有任何目的性。」
舒嫣這二十幾年過的都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生活,除了驕縱一些,並沒有對舒家造成任何損失。
甚至可以說,如果沈暮不出現,舒嫣這輩子都會是舒家千金,舒家會一直風平浪靜的過下去。
這樣看來,如果有人有意將舒嫣塞進舒家,目的是什麼呢?
總不能是為了讓一個嬰兒變成千金小姐吧?
沈暮這樣想著,筆尖繞著那個問號,一下一下的畫著圈。
她輕聲呢喃:「會是誰呢……」
沈暮轉頭看著霍雲驍,說:「這人應該是和我爸媽有深仇大恨,所以才會這麼費盡心機的讓舒家妻離子散骨肉分離。」
霍雲驍提醒道:「還有一件事你沒有算進去。」
「什麼?」
「你媽媽是主動離開舒伯伯的,並非被迫。」
沈暮一愣,確實如此。
在她那段沈家的記憶里,沈梔書在沈家過的雖然不那麼金尊玉貴,但是也算是輕鬆自在。
從沈歷山的口中也能得知,沈梔書是為了躲避什麼人,才用七年的假婚姻隱瞞自己的身份。
沈暮皺著眉,問:「我媽要躲的,會不會就是這個威脅周峰的人?」
霍雲驍搖搖頭:「依我看,我更傾向於,這是兩撥人。」
沈暮挑眉:「什麼意思?」
霍雲驍解釋說:「意思就是,一撥人是你媽媽拚命躲藏的,甚至不惜離開舒伯伯的,或許她留在舒家會引來更大的禍端之類的人。
另一波或許是見縫插針,藉此機會讓你媽媽再也沒機會見到舒伯伯,你也沒機會回到舒家。」
沈暮皺著眉思索著:「兩撥人嗎……」
霍雲驍說:「你想一想,你媽媽躲藏了七年,可見對方的可怕之處,如果對方真的找到了你媽媽,難道會放任她和孩子安然無恙的活下去嗎?
你媽媽生產之後又在沈家生活了七年,是七年,不是七天。」
沈暮有些被霍雲驍說服了,好像這樣解釋也有道理。
此刻,腦中電光火石之間,她突然想起當初在濱海市調查沈梔書生產這件事的時候的事情。
沈歷山說,沈梔書似乎早就知道自己壽命不長,甚至在病重的時候拒絕了治療,平靜的接受了死亡。
而那個為她接生的肖醫生告訴沈暮,沈梔書生了雙胞胎,其中的那個姐姐從出生起就身染重病。
沈梔書甚至隱約提起過一句,把孩子送走,是為了讓孩子能活命。
沈暮的心臟猛地瑟縮了一下,她自己……不就是那個姐姐嗎?
沈暮的心裡湧起一陣恐慌,好像死神握著鐮刀,正站在她的身後,隨時準備取走她的性命。
沈梔書得了什麼病?沈暮生下來的時候又染了什麼胎里的重病?
沈暮的心臟砰砰的跳著,心中滿是不安。
霍雲驍只看著沈暮的臉色瞬間蒼白起來,緊張的叫她:「暮暮?暮暮!」
沈暮猛地回神看著霍雲驍:「啊?怎麼了?」
霍雲驍盯著沈暮蒼白的小臉,關切的詢問:「你怎麼了?你剛才在想什麼?」
沈暮舔了舔唇角,說:「我……我只是在想到底是什麼人會這樣針對我媽媽,想的出神了而已。」
霍雲驍有些懷疑,不禁又問了一遍:「你真的沒事嗎?你心裡難受要說出來,我在你身邊。」
沈暮抱住霍雲驍的腰身,將臉埋在了他的胸口,也順勢躲開了霍雲驍疑問的眼神。
她低聲說:「真的沒事,我已經好了,我也會把事情都查清楚的。」
霍雲驍不疑有他,只靜靜的擁抱著懷裡的女孩,想用這種方式也能給她安慰和鼓勵。
此刻,沈暮的心中卻蔓延起無邊無際的恐懼,似乎過往正以一種獨特的方式,緩慢的吞噬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