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你耍我好玩是不是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沈暮猛地起身，椅子向後推動的聲音尖銳又刺耳，發出了巨大的摩擦聲。
沈暮卻好像完全沒聽見似的，她緊緊地摳著餐桌的邊緣，眼睛瞪得老大。
「不可能！那個破研究所是治療腦癌的，我媽在離開舒家之前一直都是好好地，她怎麼可能得腦癌？更不可能被研究所治療過，而且她去世之前，也不像菲爾先生那樣生活不能自理！
她一直都很獨立的，而且很優雅，每個人都是這樣評價的，我媽連去世之前都是漂亮的，她不可能經歷過那些，她只是……身體不好，她……」
沈暮的話從尖銳的抗拒到語無倫次的反駁，她恨不得將平生所知道的所有反對的詞全都喊出來，來反駁霍雲驍的想法。
可說到了最後，沈暮的聲音逐漸變小，而後變成了細細的呢喃的尾音。
「不會的……不會的……」
沈暮的手臂撐在餐桌上，卻好像終於撐不住了似的，瞬間跌坐在椅子上。
可椅子被她推的太靠後了，她坐下去瞬間只坐到了邊緣。
沈暮一時沒有抓穩，就從椅子上直接滑坐到了地板上，頭也撞在桌邊，發出「砰」的一聲。
「暮暮！」
霍雲驍趕忙起身到她身邊把人抱起來放在椅子上坐好，仔細查看她的額頭。
「還好，沒有破，我去廚房拿冰塊給你敷一下，撞得有點紅。」
霍雲驍將沈暮安頓好，轉身去拿冰塊。
沈暮覺得自己壓根沒有聽清霍雲驍說什麼，她的腦中嗡嗡作響，像是在腦子裡炸了一串鞭炮一樣，只有遍地硝煙和耳邊的迴音。
她如此抗拒霍雲驍的猜想，是因為她心裡隱隱感覺到，那黑布之下掩蓋的真相就是這樣……
是嗎？沈梔書是威特研究所的其中一個實驗對象嗎？
她也曾經遭受過像菲爾先生那樣慘絕人寰的治療過程嗎？那離開舒家以後的那些年……她是怎麼過的？沈梔書躲躲藏藏的這些年是在躲研究所嗎？
沈暮的腦子裡一團亂麻，可即便凌亂到如此地步，她還是能清晰的感覺到了自己胸腔內的痛意。
像是母女連心的痛覺一般，沈暮覺得自己痛得無法呼吸。
她捂著胸口，趴在了餐桌上，半天都緩不過來。
霍雲驍拿著冰塊回來的時候，看見沈暮趴著，快步走到了她身邊。
「暮暮，還有哪裡不舒服？」
沈暮抬眼看著霍雲驍，眼神帶著無助的懇求。
「我媽媽曾經是個試驗品，是這樣嗎？」
她期待著霍雲驍反駁她，心裡卻又有個小小的聲音帶著陰森的笑意嘲諷她：「就是這樣啊，你這個蠢貨。」
霍雲驍滿眼都是心疼，他將冰塊覆在沈暮額角撞紅的位置，輕聲說：「暮暮，這些都是猜想，還沒有得到證實，也許不是這樣的。」
沈暮獃獃的坐著，良久，說：「你知道沈芙剛才跟我說了什麼嗎？」
「什麼？」
「她被我激怒之後，情急之下說，我就應該和我媽一起死在那個實驗室了。」
霍雲驍的眸色陡然一冷，意識到什麼之後，遲遲沒有開口。
沈暮的聲音縹緲無力：「那個實驗室……就是威特研究所吧？」
沈暮彎下腰，像是要將頭埋進膝蓋中箭似的。
她的聲音帶著顫抖：「他們到底對我媽做過什麼……」
沈暮不敢想，究竟是怎樣的事情，讓大婚將近的沈梔書拋下一切遠走他鄉，甚至寧願死在陌生的城市裡，也沒再和舒世慎見一面。
霍雲驍心疼的將沈暮抱在懷裡，輕聲說道：「暮暮，別再想了，你太累了。」
霍雲驍抱著沈暮回到卧室，將她安頓在被窩裡，沈暮昏昏沉沉的，似乎是半睡半醒。
霍雲驍抬手擦去她眼角未乾的淚痕，眼中滿是心疼。
雖然他們早就知道往事慘痛，卻沒想到會查到這樣慘絕人寰的地步。
沈暮失去母親還不夠，如今還要再讓她面對母親曾經遭受過的非人的待遇。
霍雲驍給沈暮掖好了被角，俯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讓她安心睡一覺，才走出卧室。
他將房門嚴嚴實實的關好，拿著手機走出了別墅。
霍雲驍站在花園裡，撥通了南柯的電話。
電話里響了許久，半天也沒有人接，好像那人故意晾著霍雲驍似的，就等著自動掛斷。
掛斷以後，霍雲驍也不急，按了兩下屏幕，給南柯發了一條信息。
「沈暮的事。」
下一秒，電話立刻回撥過來。
霍雲驍扯著嘴角無奈的笑笑，南柯這個傢伙，說是情敵吧，霍雲驍倒也不覺得他那麼有競爭壓力，說不是吧，又覺得南柯實在有點太殷勤，沈暮要是知道了南柯的心思，霍雲驍會很煩惱。
他接起電話，南柯立刻不滿的咆哮：「你自己不會打過來？」
霍雲驍聲音淡淡的：「反正你會打過來。」
南柯咬牙切齒的：「那丫頭怎麼了？」
霍雲驍仍是淡淡的：「沒怎麼。」
南柯：「……」
他沉默兩秒之後，再次咆哮：「霍雲驍你耍我好玩是不是？你當老子閑的跟你猜謎語呢？上次的事情我們倆還沒有算賬呢！你敢算計我，還跟蹤我，你……」
「威特研究所是不是K洲的產業？」霍雲驍乾脆利落的問。
南柯被打斷之後，不耐煩的喊道：「我他嗎的哪知道！」
霍雲驍也不惱，就靜靜的等著，好像篤定南柯一定會回答這個問題似的。
一分鐘后，南柯哼哼了兩聲：「大概率應該是，你不是都看見我進研究所了，還問個什麼？」
霍雲驍微微挑眉：「大概率、應該是？所以這又是一個你這個少主也不知道的盲點？」
「你——」
南柯一噎，聲音有些氣急敗壞：「你今天打電話是來嘲笑我的是嗎？」
霍雲驍的聲音平靜無波：「你被人當槍使也不是第一天了，我沒必要每天都嘲笑你。」
南柯：「……」
這句話還是在嘲笑他！
霍雲驍問：「你能拿到威特研究所二十……二十四年前左右的資料嗎？」
南柯不悅的皺眉：「你當我是什麼？你的情報提款機？你說讓我拿我就拿啊？」
「跟沈暮有關的。」
「……拿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