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你昨晚出去了
沉默的氣氛在包廂內蔓延。
歐瑾覺得周遭的氣溫都下降了,霍雲驍和紀衡言之間的空氣愈發稀薄,似乎凝結成了膠狀,讓人喘不過氣。
兩個男人沉默的坐著,一個將烈酒一飲而盡,一個手裡的煙已經積累了一截長長的煙灰。
紀衡言的酒杯放在大理石桌面上的剎那,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霍雲驍的煙灰也掉落在桌上,細碎的鋪開。
「那蔓蔓呢?我的親妹妹,紀蔓。」
紀衡言的聲音如深淵迴音一般,寂寥而沉重。
「有沒有人想過,蔓蔓是非死不可嗎?」
歐瑾的眼中劃過痛意,這是他們之間永遠無法跨越的悲慘往事。
「衡言,蔓蔓的事……」
紀衡言起身,笑的孤寂又悲涼。
「她已經死了,不是嗎?」
紀衡言打開包廂門,大步走了出去,再沒有多說一句話。
歐瑾擔憂的看著霍雲驍,只能在中間勸說。
「雲驍,衡言的脾氣我們都知道的,蔓蔓慘死,誰也沒資格勸他放棄報仇。」
霍雲驍點頭:「我知道。」
他知道,所以他和紀衡言之間誰也不會責怪誰。
可這件事,遠比責怪的分量要重。
霍雲驍將煙頭在桌上按滅,說:「我看褚酒酒對你的心意有數,如果她咬定不肯去濱海,不如有空帶出來見見朋友吧。」
說完,霍雲驍也沒在酒吧逗留,三人各回各家。
霍雲驍推開卧室門,沈暮擁著被子睡得正香,似乎完全沒有發覺霍雲驍離開卧室。
霍雲驍坐在床邊看著沈暮沉睡的小臉,略有些粗糲的指腹蹭了蹭她的臉頰,起身去了客房。
他想,至少沈暮現在睡覺愈發安穩了,不像原來那樣警覺。
或許就如歐瑾所說吧,沈暮只是沒準備好,對未來的婚姻和家庭都沒有太大的信心。
翌日一早。
霍雲驍去地下健身房鍛煉的時候,正遇見了舒遙。
他打了個招呼,說:「歐瑾說你剛出院,不要這樣急著恢復體力。」
舒遙擦了擦額角細密的汗珠,擺擺手說:「躺太久了,鍛煉一下,我心裡有數。」
他又看向霍雲驍,問:「你昨晚出去了?」
霍雲驍剛打開跑步機,聞言一愣。
「你怎麼知道的?」
舒遙說:「我在工作,聽見你開車的聲音了。」
霍雲驍皺了皺眉:「集團的事情很棘手嗎?暮暮要是知道你這樣熬夜,會不高興的。」
舒遙只粗略說了一句:「沈芙留下的爛攤子太大,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他又說:「有件事我覺得要單獨告訴你。」
「什麼?」
「沈芙不見了。」
霍雲驍怔愣兩秒:「什麼叫不見了?她離開公司以後你沒派人跟著她嗎?」
舒遙點頭:「跟了,前後只差了一個紅綠燈的時間,我的人到她的住處的時候,她就已經不見了。
阿丹檢查過房間了,她什麼都沒帶走,包括保險柜里的錢和珠寶首飾,連一件衣服都沒少。」
霍雲驍一邊跑步,一邊跟舒遙說話。
「所以,她大概率是被綁架吧?」
舒遙點頭:「我也是這樣想,本以為她應該是跑路,我還讓人盯著出城的渠道,可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似的。」
霍雲驍冷笑:「K洲想要一個人消失,有很多辦法,尤其是像沈芙這種只會玩心機的人,在K洲眼裡簡直像是螞蟻一樣。」
舒遙坐在一邊休息,聞言皺起眉頭。
「話雖然是這樣說,可K洲抓她幹什麼呢?」
霍雲驍沒有說話。
舒遙想了一會,沒有想出什麼苗頭來。
「算了,沈芙落在K洲手裡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管她做什麼?」
他這樣嘟囔著,便將事情拋在了腦後。
兩人在健身房逗留了一個小時,傭人終於來叫他們。
「大少,霍先生,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霍雲驍擦著汗,問:「暮暮呢?」
傭人搖頭:「二小姐還沒起床,我們也沒打擾她。」
舒遙看了看腕錶,已經九點多了。
他皺眉說道:「昨晚你吵她睡覺了?她不是睡懶覺的人。」
霍雲驍沒應聲,他覺得是昨晚沈暮累著了,除了這種情況,沈暮也不會多睡。
他往樓上走去:「我去叫她吃早餐。」
霍雲驍走進卧室,沈暮並不在床上。
他愣了幾秒,走向浴室。
「暮暮,你在裡面嗎?」
沈暮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在,等一下,在洗澡。」
霍雲驍倚在門口,果然聽到裡面傳來輕微的水聲。
他也不催,坐在卧室里等著。
沈暮站在淋浴間,看著血和著水流淌,逐漸被中和到無色的狀態。
她抬手撫了撫鼻子,沒有摸到血液的粘稠感,才將水關上。
她穿好浴袍,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眼下有些黑眼圈的痕迹,最近好像也瘦了點,臉頰看著有些憔悴。
沈暮深呼吸了一口氣,翻出化妝品稍稍畫了個淡妝,至少看起來不那麼沒精打采。
她原本在醫院用生理期這檔子事糊弄了霍雲驍,可昨晚沒抗住霍雲驍的攻勢,瞬間就露餡了。
昨晚霍雲驍沒追問,她也沒提起,但是想來今天勢必要提起這件事了。
她得想個說辭糊弄過去,否則怕是瞞不住霍雲驍那樣心細如髮的男人。
半個小時后,沈暮走出浴室。
霍雲驍坐在床尾凳上翻著書,抬眼看她,問:「怎麼化妝了?平時在家都不怎麼畫的。」
沈暮白了他一眼,說:「沒睡好,看著氣色不好。」
霍雲驍起身走到她身邊,抬手捧著她的臉與她對視。
「或許沈小姐該跟我解釋的事情應該是……為什麼用生理期騙我?」
昨晚那檔子事,哪有半點生理期的痕迹?
但是霍雲驍白天可是親自給沈暮買了衛生棉和換洗衣服,難道沈暮昨天白天在醫院就在騙他嗎?
沈暮對上霍雲驍黝黑的眸子,那雙眼睛是那樣漂亮,如黑曜石一般注視著她。
溫柔繾綣,又帶著滿心柔情蜜意。
他大概從未懷疑過沈暮,哪怕謊言已經擺在面前。
沈暮張了張嘴,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