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不要躲我，躲不掉的
舒遙很快就從公司回來了，他一進門就問：「二小姐呢？霍雲驍呢？」
傭人立刻說：「二小姐和霍先生在書房等您。」
舒遙不敢耽擱，趕忙往樓上走去。
他在公司接到了舒遙的電話，一刻都沒有耽誤，幾乎是飆車回來的。
舒遙推開書房的門，看見霍雲驍和沈暮坐在書房的沙發上，沈暮的腿上蓋著薄毯，看著仍舊是溫暖又健康的模樣。
他衝到沈暮面前，聲音有些顫抖。
「霍雲驍說你病了？小暮，你哪裡不舒服？告訴哥哥，我帶你去找醫生。」
沈暮的眼淚已經在霍雲驍面前哭完了，此刻情緒還算穩定。
她微笑著握著舒遙的手，說：「哥，你坐下來，我們慢慢說。」
舒遙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問：「到底是哪裡不舒服？醫生來過了嗎？」
沈暮搖搖頭：「我的病，普通的醫生治不好。」
舒遙更緊張了：「什麼意思？」
沈暮努力的笑著，想要用笑容安撫舒遙。
霍雲驍將沈暮的體檢報告遞給舒遙：「你先看看這個吧。」
舒遙一眼掃過去，臉色瞬間慘白，身子都晃了兩下。
「腦癌？不可能！胡說八道！」
舒遙立刻反駁：「一定是弄錯了，我給你找最好的醫生，我帶你去做檢查，你這麼健康，怎麼可能……」
「哥，我媽媽就是腦癌。」
舒遙怔愣幾秒：「你在說什麼？這病不是遺傳病，就算梔書阿姨曾經患病，你也不會……」
「哥，我媽媽的病不是本身的，是實驗導致的腦部病變，實驗包括器械和藥物，如果藥物影響腦部神經甚至改變基因，那她的孩子就有可能遺傳。
為她接生的醫生也說過，雙胞胎的其中一個從出生就身患重病，活不了多久，是在娘胎裡帶著的病。」
舒遙張了張嘴，還想再爭取一絲希望。
「雙胞胎的其中一個……」
沈暮笑了笑，說：「那個人是我，是秦暮，不是真正的沈暮，我很高興的。」
舒遙幾乎瞬間落淚。
這有什麼高興的？
一個在濱海沈家被人迫害至死，一個從出生起就身染重病。
如果不是沈芙，這兩個妹妹都應該在舒家像公主一樣無憂無慮的長大。
他握著沈暮的手，聲音顫抖。
「我能做些什麼？需要我做什麼可以幫到你？」
霍雲驍說：「暮暮現在的身體已經不方便長途奔波了，更不適宜放在人多眼雜的醫院裡，我需要借用舒家的莊園為暮暮一個人建立私人醫療機構，歐瑾會帶最專業的團隊和設備過來，只為她一個人服務。」
舒遙毫不猶豫的點頭應下：「沒問題，莊園地下三層我會讓人打通全部清空，供你們使用。」
舒遙叫來阿丹，讓他現在就找人去安排。
他這樣忙前忙后的時候，沈暮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
在她告知霍雲驍真相之後，沈暮彷彿就褪去了那個堅強的外衣，露出她原本脆弱的身體來。
脆弱、病態而不堪一擊。
她靠在霍雲驍懷裡，小臉是紙一般的蒼白，眼皮微微闔上，偶爾聽見舒遙的一句話，又想睜開眼睛看看他。
霍雲驍抱著沈暮將她送回了卧室，小心的掖好被子走出來。
舒遙站在卧室門口，看著沈暮昏睡的脆弱睡眼，眼中滿是痛意。
霍雲驍沉聲說：「天啟基地會接管舒家莊園的安保，暮暮的病和K洲脫不了干係，他們一定會找上她的。」
舒遙點頭，聲音微顫，卻又帶著兄長的堅定。
「舒家的一切人手你都可以調遣，所有的安保系統都由你支配。」
舒遙看著卧室的門緩緩閉合，突然出聲叫他。
「霍雲驍……」
霍雲驍看向他：「怎麼了？」
舒遙的眼神帶著幾分懇求，卻又心疼不已。
「小暮她……」
霍雲驍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的眼神堅如磐石，聲音無比堅定。
「她會好起來的，等她好起來，我們就結婚。」
舒遙點頭：「好。」
沈暮的這一覺睡得很踏實，卸下了秘密的感覺就像是卸下胸口的巨石一般。
她偶爾覺得頭痛，可也尚且可以忍受。
最重要的是，霍雲驍在她身邊。
午後，沈暮從夢中醒來，一醒來就感覺到一陣血腥氣。
沈暮立刻從床上爬起來衝進了浴室，毫不意外的看見了自己鼻尖下的血跡。
她打開水龍頭沖洗，看著血液和著水流走，就像是她逐漸消失的生命力。
「暮暮？」
外面響起霍雲驍的聲音。
沈暮著急轉身去鎖門，可腳下有水，她沒站穩，一下子滑倒在地上。
「砰」的一聲，引起霍雲驍的注意力。
「暮暮？你沒事吧？」
霍雲驍的腳步聲靠近了浴室，沈暮只來得及大喊一聲：「別進來！」
霍雲驍的手落在浴室的門把手上，遲疑許久。
「暮暮，你不舒服是嗎？」
沈暮從地上爬起來，手上的血還沒洗乾淨，而鼻子里還在不斷的湧出鮮血。
她只能重複這句話：「霍雲驍，別進來。」
別進來。
好像只要沒人看見，她的病就沒有嚴重到這個地步。
只要霍雲驍沒看到，她就沒事。
沈暮捧著水拍在臉上，血不住的流淌，她難過的快要死掉。
下一秒，有人輕輕的環住了她的腰。
沈暮的身子一頓，便被身後的人拉著站起來。
霍雲驍的眼神落在她鼻子下的血跡上，眸色痛意蔓延。
然後，他抽出紙巾，耐心的給她擦乾血跡。
血又湧出來，他把手裡的紙扔進垃圾桶，再抽一張紙繼續擦。
幾分鐘后，血終於止住了，垃圾桶里也堆滿了染血的紙巾。
霍雲驍把她拉進懷裡，吻掉她的眼淚。
他的吻向下，落在她的鼻尖上。
再往下，吻上她的上唇。
男人抬起頭，勾唇笑的溫柔繾綣。
他輕聲哄她：「看，不流血了，沒事的。」
沈暮將眼淚逼回眼眶，輕輕的點頭。
「嗯，沒事的。」
霍雲驍抱著她，聲音溫柔。
「暮暮，不要躲我，躲不掉的。」
他的聲音輕柔低緩，如同大提琴一般磁性內斂。
「無論生老病死，我都在你身邊，這才是婚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