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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我是你手裡最趁手的刀

  門內,沈暮慢條斯理的脫了上衣,露出肩膀的刀傷。

  真的不是什麼要緊的傷勢,刀尖不過進去兩寸罷了,劃破了肉,才會冒出血來。

  沈暮清理了傷口,灑了藥粉,又將紗布貼好,才將衣服穿在身上。

  可衣服上的血跡一時半會清理不掉,只能先這樣穿著了。

  門外,南柯看著那具屍體,表情冷漠。

  「把人送到將軍那裡去,就說是我殺的。」

  兩個守衛戰戰兢兢的將同伴抬走,再也不敢抬頭多看南柯一眼。

  羅剎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少主,剛才……您為什麼不承認呢?」

  南柯一愣:「承認什麼?」

  羅剎撓撓頭,說:「就……喜歡沈小姐啊,沈小姐本來都要察覺了,我看她也不是討厭少主,少主如果承認了……」

  南柯白了他一眼:「不討厭和喜歡是兩碼事,她也不討厭你,那你去跟她表白嗎?」

  羅剎立刻搖搖頭:「我不去,少主會殺了我。」

  南柯:「……」

  他抬手拍了拍羅剎的肩膀:「得不到的人,就不要牽扯出任何曖昧和希望,否則除了徒增煩惱,沒有任何意義。」

  「少主怎麼知道是煩惱,萬一……」

  「你也說了是萬一,」南柯苦笑:「用這萬分之一的概率賭她後半生會不會避開我生活,不值得。」

  他想,太不值得了。

  南柯又想,這大約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懦弱的事情了。

  他喜歡一個人,卻從未開口讓她知道。

  他連失去的機會都沒有,因為從未擁有過。

  沈暮打開門走出來,看著羅剎一臉糾結,問:「聊什麼呢?」

  南柯隨口應下:「聊我去哪給你找個后媽。」

  沈暮:「……」

  沈暮抬腳往前走,說:「走吧,上樓。」

  南柯一把拽住她:「真的要去?」

  沈暮笑了:「不然還有別的辦法嗎?我是在組織長大的,將軍的本事有多大我很清楚,他想見我,就一定會見到我,與其遍體鱗傷被抬過去,不如自己走過去。」

  南柯跟在她身後,兩人乘坐電梯上樓。

  推門進去,南柯本以為會看到死掉的守衛,或者將軍暴怒的眼神。

  可是沒有。

  將軍就像是南柯離開的時候一樣,面前仍是一杯咖啡,甜品仍是那盤甜品,只是吃掉了一塊。

  「來了?坐吧。」

  將軍的聲音平靜極了,像是壓根不知道樓下發生了什麼事。

  南柯和沈暮坐在了將軍對面的沙發上,看著將軍慢條斯理的喝咖啡,吃甜品。

  將軍手中的銀制叉子切開軟糯甜品,看向沈暮:「聽說你懷孕了,現在還吃甜食嗎?」

  沈暮答了一句:「不吃了。」

  將軍笑著點頭:「不吃也好,懷孕的人要格外注意飲食才好,胎兒重要啊!」

  沈暮擰著眉,總覺得不舒服。

  將軍說話就像是放出一條冰冷的毒蛇,黏膩的蛇身攀上沈暮的身體,留下噁心的黏液。

  即便這蛇不咬她,也讓她覺得難受。

  南柯沉聲問:「將軍大張旗鼓的把她弄到這裡來,到底要幹什麼?」

  將軍笑了:「怎麼叫弄到這裡?秦暮原本就是組織的人不是嗎?我教了她這麼多年,她可是我最得意的學生。」

  沈暮冷笑:「也不用說的這麼親近,不如說我是你手裡最趁手的刀。」

  將軍也不惱,他點點頭,說:「也對,最趁手的刀,我打磨出來的,總不能就這麼拱手讓給別人。」

  沈暮冷聲說:「所以就派人去恐嚇我,去警局殺我嗎?」

  將軍笑了笑,說:「一些小把戲而已,況且那樣的雕蟲小技怎麼可能嚇著你?是吧?」

  南柯的聲音也冷下去:「在警局捅她一刀,這可不是雕蟲小技!」

  將軍仍端著笑意:「我打磨的刀不聽話,不如以前趁手了,要麼折斷她,要麼拿回來再打磨打磨,總得想個辦法不是嗎?」

  沈暮冷眼看著將軍蒼老卻暗藏殺機的眉眼,問:「那麼這一次,將軍是要折斷我這把刀,還是再打磨打磨?」

  將軍放下手中的叉子,從西裝的口袋裡摸出一條手帕,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角,如同年邁的貴族一般。

  他抬起眼,掃了一眼沈暮蒼白的臉,眼神又落在沈暮沾血的上衣上,笑了。

  「趁手的刀才值得爭搶,一把已經鈍了的刀我要來做什麼?切甜品都不如叉子順手啊!」

  沈暮眸色陰沉,卻並沒有當場發作。

  她冷聲問:「將軍費盡周折叫我過來,就是羞辱我?」

  將軍靠在沙發上,細細的打量沈暮。

  那雙老的眼皮都垂下去的眸子里卻帶著懾人的寒光,像是真的在打量一把刀一樣。

  「不是羞辱,我只是看看……這自作主張叛離組織,追求自由的刀,離開了她的主人之後,怎麼混成這副模樣了?」

  將軍笑出了聲,聲音中帶著愉悅的嘲諷。

  「病重,絕症,時日無多……」將軍笑眯眯的:「這還用得著我來折斷嗎?你已經是一把廢了的刀了!」

  「夠了!」南柯厲聲說道:「別說了!」

  沈暮冷聲說道:「是廢了,也確實時日無多了,將軍不必再考慮我叛離組織的事情,我也不必再考慮繼續為組織賣命的事情,斷的乾乾淨淨不好嗎?」

  將軍嘲諷一笑:「乾乾淨淨?秦暮,我養你這麼大,你本該為我做很多事,包括殺了霍家的人,可你呢?一事無成!」

  南柯冷聲說道:「她已經為你執行了無數任務,難道還不夠嗎?更何況,非要談她現在的病痛,那也是K洲一手造成的不是嗎?

  如果不是K洲在威特研究所用她母親做實驗,她怎麼會被催化出這種病?這些年明裡暗裡的用她做實驗,包括電擊椅上的腦電波分離,你已經將她所有的價值都榨乾了,還不夠嗎?」

  沈暮的手緊握成拳,緊咬牙關。

  在得知威特研究所的事情與K洲有關之後,她就想到了這一點。

  當年的幕後黑手不是沈芙,沈芙的背後另有其人,也就是如今端坐在這裡的將軍!

  害死她母親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她過去那些年尊敬且絕對服從的長官!

  將軍微微挑眉,看著沈暮:「如此殺氣騰騰的眼神,你是要跟我宣戰嗎?為你母親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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