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不可告人的關係
南柯的臉上泛出不自然的淺粉色,在這蒼白病態的臉色上顯得格外陰柔,帶著破碎的美感。
歐瑾呵呵一笑。
「也不是不愛讀書,只是不能讓我指揮著讀書。」
後面的催眠確實都是霍雲驍來做的,歐瑾只負責指揮,但是錄像中只出現了霍雲驍的聲音。
「南柯,看見什麼了?」
南柯的聲音有些沮喪。
「很多書架,成堆的書,很煩啊!」
霍雲驍無奈:「翻開你面前的書,看看是什麼。」
聲音停頓了幾秒。
「什麼都沒有。」
南柯的臉上又有幾分尷尬,這個催眠純粹是嘲笑他沒文化吧?
歐瑾說:「這是因為催眠剛剛開始,你的記憶沒有建立起來,稍加引導就好了。」
霍雲驍的聲音再度響起。
「繼續找,南柯,你可以找到有字的書的,我需要你的配合。」
錄像中是久久的沉默,好像南柯真的行走在一個安靜空曠的圖書館里,試圖尋找一本有文字的書去幫助霍雲驍。
「啊找到一個,霍雲驍你給我煮泡麵吃的,加了個荷包蛋,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面。」
褚酒酒和歐瑾又低低的笑了。
南柯的臉色十分尷尬。
「這是什麼催眠啊?!」
歐瑾咳了一聲,忍著笑說:「催眠嘛,就是挖掘潛意識的東西。」
褚酒酒實在沒忍住:「南柯,你……挺受的。」
南柯:「???」
霍雲驍也勾唇笑了。
他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可眼中的笑意卻再明顯不過了。
錄像中,霍雲驍指揮著他:「繼續。」
「你開著戰機來救我,原來也是有人會為我而來的,很開心。」
「還有嗎?」
「你從組織頂樓摔下去了,我以為你死了,我很難過。」
「還有嗎?」
「在費城捅了你一刀,我也不是真想傷到你,只是氣急了,有點後悔。」
歐瑾實在忍不住了,吐槽了一句。
「直接跳過這段行不行?南柯有半個小時都在回憶和雲驍有關的事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倆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呢!」
南柯:「……」
他真的說了半個小時嗎?
褚酒酒在一旁點點頭:「我作證,你真的說了半個多小時,我都不知道你內心藏了這麼多關於霍雲驍的事情。」
南柯看向霍雲驍,霍雲驍眸中的笑意愈發明顯了,甚至顯現出幾分得意來。
南柯只覺得……今天真是丟人丟到家裡了。
他不禁有些惱怒的瞪著歐瑾。
歐瑾立刻說道:「我只負責催眠這件事啊,你說出什麼話我可管不了,我也沒想到你說的都是和雲驍有關的啊,誰想到你心裡那麼依賴他?」
「我……」南柯一噎:「我依賴他?你瘋了吧?」
歐瑾聳聳肩:「不是我說的,你自己說的。」
南柯的臉上實在是掛不住了。
他氣惱的說:「直接看重點行不行?重點在哪裡呢?」
霍雲驍輕笑著說:「我覺得每句話都挺重點的。」
南柯氣的想罵人。
「你直接往後拉!看後面!」
霍雲驍往後調了進度條,可中間也不免停留著看一下時間節點。
每次停留的時候,南柯說的幾乎都是和霍雲驍有關的事情。
果然前面半個小時,南柯句句不離霍雲驍。
終於找到了轉折的位置。
南柯的聲音有些雀躍。
「撿到了一個小丫頭,粉粉的嫩嫩的,但是呼吸不大順暢,舅舅說她病的很重,快要死了。」
「我給她取了名字,叫秦暮,以後就是我的人了,舅舅說我可以喂她喝奶粉,等她長大了,會是個很漂亮的妹妹。」
「媽媽去世了,但是我有了一個妹妹,舅舅說是媽媽找來的天使,會陪著我長大,我要好好保護她。」
南柯的眼帘垂下去。
他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但是卻記得當初撿到秦暮的場景。
將軍確實這樣安慰過他,那個時候他飽受喪母之痛,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嬰像是天使一般治癒他內心的創傷。
秦暮確實讓他快樂了很久,也讓他成功的將失去母親的痛苦轉化成了對霍家的仇恨,支撐著他活下去。
只是後來,秦暮變成了霍雲驍的沈暮。
南柯的餘光瞥了霍雲驍一眼。
霍雲驍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只專註的盯著錄像。
「南柯,媽媽是什麼時候去世的?」
南柯的聲音有些消沉,帶著幾分抗拒。
「1998年7月26號。」
「記得那天的場景嗎?」
「我不記得了。」
南柯回答的很快,像是本能的抗拒。
「南柯,你記得的,告訴我。」
「我說了我不記得了!」
南柯的聲音帶著怒氣。
他看了一眼霍雲驍。
他很清楚,他是記得的,但是即便是催眠都不能讓他將這段慘痛的往事拿出來展示給別人看。
霍雲驍說:「這是被觸及到禁區的反應,你不允許別人窺視這件事,因為擔心你會強行蘇醒,所以後面不再問這個問題了。」
錄像中,霍雲驍再次開口。
「南柯,給我講講你母親的事情吧。」
南柯的聲音低低的,像個受了委屈的小男孩。
「講什麼?我不記得了。」
霍雲驍說:「她給你煮過飯嗎?做過些什麼?」
南柯沉默了一會。
「給我做過牛排,煎的有點焦了,醬汁調的很苦。」
「還有呢?」
「我年紀太小了,不會用刀叉,媽媽把牛排切成小小的一塊送到我面前,讓我慢慢吃,牛肉在嘴裡嚼了很久,我怕她失望就很努力咽下去了,結果卡在了嗓子里。
她衝過來拍我的後背,我咳了好久,眼淚都流出來了,最後又把牛肉吐出來了,吐出來的牛肉都是沒嚼爛的。
我咳得動靜太大,打翻了盤子,我以為她會生氣,但是她笑的很開心。」
這段話說的安靜又平淡,像是講述一段不屬於他的故事。
南柯垂下眼帘,掩下了眼中的神色。
那是他已經埋藏在記憶深處的事情,過去太多年了,他已經不記得了。
霍雲驍問:「她為什麼會生氣?」
南柯輕聲說:「她討厭我是霍天霖的兒子,她覺得我臟,媽媽說我不該活著,我就應該去死,最好和霍家的人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