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0章 這是你喜歡的
超市裡。
歐瑾一向覺得自己的控制力是不錯的,可今天在褚酒酒這個話癆面前全線崩盤。
他打定主意不理她,但是也架不住褚酒酒一連串的問題。
比如:「我生病了可以吃牛肉嗎?」
「鴨血可以代替溫千算的血讓我活下去嗎?」
「歐瑾,這不會是我的最後一頓火鍋了吧?那我們多買一份蝦滑,我得吃飽了再上路。」
歐瑾:「……」
每一個問題,他都忍不住回答了。
好吧,他承認了,他的控制力不太好。
他乾脆放棄了,帶著褚酒酒買了蔬菜和肉,又在褚酒酒的帶領下去了零食區。
「家裡什麼零食都沒有,總要準備一些給小燼吧?別人家的小朋友都有零食的。」
歐瑾走到貨架前認真挑選:「小燼喜歡吃什麼零食?」
褚酒酒掰著手指頭:「薯片、餅乾、果凍,反正甜的都可以。」
歐瑾默默道:「這是你喜歡的吧?」
褚酒酒面不改色:「他是我生的,口味當然跟我一樣了,不過他不喜歡喝碳酸飲料,這一點可能是遺傳你。」
歐瑾愣了幾秒。
他第一次從褚酒酒的口中聽到遺傳這個詞。
也是第一次意識到,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小傢伙,因為血脈的關係和他有著共同的特徵。
而這讓他不免想到,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眼前這個女人生下了歐年燼。
褚酒酒踮著腳尖去拿上面的巧克力,回頭看歐瑾:「巧克力也拿一點吧?歐瑾,你想什麼呢?」
歐瑾脫口而出:「生下他的時候,是不是很辛苦?」
褚酒酒一愣,一種酸澀的情緒在心口蔓延。
她把巧克力拿下來放在購物車裡,往前走著。
歐瑾以為她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了,沒想到褚酒酒沉默了幾秒之後,說:「懷孕的時候比較辛苦,那是我做殺手以來,最虛弱的一段時間,沒有自保的能力,每天都很害怕。」
歐瑾覺得心口一痛。
褚酒酒說:「我原本就是無組織的自由殺手,我從前執行過很多任務,也殺過很多人,樹敵無數,之所以能活下來,就是因為沒人能查到我的檔案。
K洲被納入和平協議之後,我在殺手界就相當於一個不存在的幽靈,我本以為可以安心的留在濱海,以為以前的事情都可以埋葬起來,但是溫千算為了讓我聽話,把我的資料放給了幾個雇傭兵組織。」
歐瑾想起五年前,褚酒酒每次出門都表現的憂心忡忡,十分警覺,甚至有一次,歐瑾在她包里發現了槍。
褚酒酒當時說這只是習慣,以後會慢慢改變的,歐瑾便沒有放在心上,也從來沒想過在華國境內會有什麼雇傭兵對他們窮追不捨。
「後來你出了一次不是小車禍,隔一段時間又經歷了死亡病人家屬的打擊報復,我知道這都是溫千算做的,她想用這種方式逼我回到K洲去。」
歐瑾擰著眉:「當時為什麼不說?」
褚酒酒聳聳肩:「沒法說,我以前做過的事情都捏在溫千算手裡,他隨時可以把我舉報到國際的軍事法庭上,我會被槍決。」
她轉頭看向歐瑾,說:「而且我知道我生病了,沒有溫千算的血我活不下去,我承認我當時害怕了,我只想逃走,逃到一個溫千算找不到我的地方,一個國際雇傭兵都找不到的地方。」
褚酒酒看著歐瑾眸中潛藏的怒火,笑著說:「抱歉啊,隔了五年才跟你說明白,我只是從沒嘗試過依靠什麼人,不論是你,還是溫千算,我從沒把任何人視作我的避風港。
從我被我媽丟在海里等死的那一刻開始,對我來說,活著就已經是拼盡全力了。」
可她最近想明白了。
溫千算是她絕望瀕死之際的救命稻草,她渴望陪伴,渴望被需要的感覺。
好像只有這樣,她才不會被再次丟進海里,所以無論溫千算提出什麼要求,她都會無條件的答應,只為了填補內心的那個空洞。
可歐瑾不太一樣。
歐瑾是她孤寂黑夜中的太陽,是她除了生存以外的渴望,是捨不得的擁抱和糾纏,是愛。
她太久沒有觸碰過這樣熱烈灼目的光芒了,所以她怕了。
就如同歐瑾現在害怕她離開一樣,當初的她又何曾沒害怕過這樣熱烈的陽光離她而去?
她已經被丟在黑暗的深海中一次了,再有一次,她就真的淹死了。
她想,這些年她一直將自己保護的很好,只要她不再對別人抱有期待,就不會被推進深淵。
可面對歐瑾,她無法控制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褚酒酒看著歐瑾冷硬的側臉,沒有把話說出口。
現在說這些,歐瑾只會覺得厭煩。
「懷孕的時候擔驚受怕,不過還好池炎比較仗義,沒少幫我的忙,我才能順利的把小燼生下來。
要說辛苦也談不上,不過確實挺疼的,疼了一天一夜才生,挨子彈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疼過。」
現在談起這些,褚酒酒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
可歐瑾是個醫生,他知道生孩子是什麼樣子,也知道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麼痛苦。
而他記憶中的褚酒酒,一向是嬌氣的,這副漂亮的皮囊里裝著小姑娘的靈魂,偶爾也會嘟著嘴不滿道:「疼死啦!」
褚酒酒說了一大堆,氣氛卻沉默下來。
她抿了抿唇,尷尬道:「差不多了,我們去結賬吧。」
歐瑾抬手從貨架上多拿了幾盒巧克力,說:「多吃點甜的。」
他看了看牌子,又說:「我認識一個國外的供貨商,回頭我讓他拿點品質更好的,放在家裡慢慢吃。」
褚酒酒的眼神亮了,竊喜著跟上去,問:「那我能吃辣條嗎?」
歐瑾立刻否決:「不能,垃圾食品和甜食有本質區別。」
褚酒酒撇撇嘴:「可是真的很好吃。」
歐瑾充耳不聞,推著購物車去結賬。
褚酒酒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此刻,甜品店裡。
霍扶桑還在認真的吃她的冰淇淋,外面賣的冰淇淋就是比家裡甜品師做的要好吃,帶著自由的味道。
歐年燼正研究著霍嘉樹的程序,聞言笑著說:「桑桑,你是不是在家裡被關傻了?」
霍嘉樹抓起桌上的紙巾團成團丟在歐年燼臉上:「不許這麼跟桑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