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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窒息操作

  劉支書送了老人去醫院回來時,丁以楠和霍執瀟二人已經返回了縣城上。

  小縣城裡沒有太多娛樂活動,兩人吃過晚飯,回到賓館房間后,丁以楠便從行李箱里拿出一本書,坐在床頭看書打發時間。

  霍執瀟隨意地瞟了一眼,問:「鄉村建築設計?」

  「嗯。」丁以楠道,「隨便看看。」

  丁以楠的書架上幾乎沒有暢銷書,也很少有文學類作品。他只會根據自己的需求閱讀工具書,比如當初他為了掌握霍執瀟的穿衣品味,連續訂閱了半年的男裝雜誌。

  這樣的好處便是他能快速掌握他所需要的信息,以最快的速度補全他知識面中的短板。

  另一邊的霍執瀟也拿出了三陽村的地質資料,一股腦地攤在床上,他本人坐在中間,需要哪張就拿哪張。

  兩人之間相安無事,各自專註於手中的文字,這是丁以楠心目中最理想的狀態。老實說,雖然他並不擔心霍執瀟會有什麼出格的舉動,但依著霍執瀟那捉摸不透的性子,指不定又會搞出什麼惡作劇來折騰他。

  然而這種理想的狀態最終被一聲驚雷所打斷,隨著砸在窗戶上的雨滴越來越多,窗戶外面逐漸下起了傾盆大雨。

  丁以楠出發之前查過天氣預報,今天晚上這個地區會有大暴雨。他走到窗邊拉上窗帘,接著問盤坐在床上的霍執瀟道:「你什麼時候洗澡?」

  霍執瀟直起後背伸了個懶腰,看了看腕錶道:「現在吧。」

  說完之後,他跨下床,徑直朝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丁以楠很快反應過來不對勁,他叫住霍執瀟道:「你不拿換洗衣物嗎?」

  霍執瀟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我都是出來后再換。」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絲毫不考慮兩人當前的狀況。

  丁以楠二話不說走到霍執瀟的行李箱前,從裡面拿出他的換洗衣物推到他的胸膛上,公事公辦道:「請你在裡面換好再出來。」

  接著他又翻出霍執瀟的洗漱用品,一股腦地塞到他的手裡:「這種地方的小賓館不會給你配套一次性用品。」

  霍執瀟接住丁以楠塞給他的東西,好笑地說道:「又不是沒見過。」

  丁以楠當然見過,連最私密的部位也不例外,但這並不代表他還想再見一次。他沒有接話,霍執瀟挑了挑眉,問道:「要不一起洗?」

  丁以楠知道這是在開玩笑,他索性假裝沒有聽到,重新坐回床上拿起了那本《鄉村建築設計》。

  霍執瀟沒有洗太久,從衛生間里出來時,他的身上老老實實地穿著棉T和睡褲,丁以楠緊繃的神經好歹放鬆了下來。

  賓館里的熱水器是蓄水式,霍執瀟洗完之後又得重新蓄水。

  丁以楠等了一陣,見時間差不多后,他拿上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來到了衛生間里。以防萬一,他還鎖上了衛生間的門。

  本以為洗個澡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狀況,結果丁以楠剛在身上抹上沐浴液,就聽屋外「轟」地劈下一道巨響的驚雷,緊接著四周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衛生間里沒有窗戶,缺少光照那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人類天生對黑暗有著生理性的恐懼,否則也不會用這個詞來代表貶義。

  丁以楠隨便沖了兩下,關上水龍頭,接著在腰間裹上浴巾,來到了衛生間外。

  此時霍執瀟正好拉開了窗帘,只見外面的街道也是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勉強照亮著房屋的輪廓。

  霍執瀟收回視線,看向丁以楠道:「停電了。」

  丁以楠不禁有些頭疼,怎麼偏偏他洗澡的時候就遇上這種破事?

  外面的走廊上響起了聊天的聲音,是住在隔壁幾間屋的農業發展指導的市領導。這時,丁以楠隔著門板又聽見了賓館老闆的聲音,他正在對幾位領導解釋,說是變壓器被閃電劈中,整個縣城都停了電。

  這種情況只有等明天變壓器修好之後才會來電,丁以楠突然想到熱水器里蓄好的熱水可能很快就會涼掉,於是他暫且把停電的事放到一邊,打算先把身上沖乾淨再說。

  他轉身回到衛生間里,沒有聽到門外的老闆又補充了一句,賓館里有柴油發電機。

  狹小的空間實在太黑,這次丁以楠只是半掩著衛生間的門。

  他心想就算霍執瀟來到衛生間門口,那也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他還不至於這麼矯情,對這點事也斤斤計較。

  然而丁以楠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他剛沖乾淨身上的泡沫,衛生間就噔的一聲亮了起來。

  他愣了一瞬,接著下意識地回頭看向門邊。而霍執瀟應是想去門外看看什麼情況,正好就站在衛生間的門口,於是兩人的視線就這麼不偏不倚地對上了。

  空氣短暫地沉寂了一秒,丁以楠第一時間扯過浴巾圍在腰上,接著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門邊,想要關上虛掩著的門。但這時霍執瀟突然一手扶住門框,另一手啪地撐在了門板上。

  「怎麼還沒消?」霍執瀟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他的視線緩緩掃過丁以楠冒著水汽的肌膚,像是被強力膠緊緊黏在上面了一般。

  「什麼?」丁以楠沒聽懂霍執瀟話里的意思。

  「巴掌印。」

  聽到這話,丁以楠立馬明白過來霍執瀟說的是那天晚上在他屁股上留下的痕迹。他略微有些惱火,語氣不太好地說道:「你掐得太用力了。」接著嘭地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門外的霍執瀟很輕地笑了一聲,說:「那我下次輕點。」

  那語氣,說得就好像真的有下次似的。

  丁以楠頭疼地深吸了一口氣,他不想馬上出去,正好熱水器里的熱水還沒有用完,他便又在衛生間里洗了一陣,直到溫水逐漸轉涼才從裡面出來。

  窗外的大雨一直沒有減弱的跡象,樓下的發電機還發出嗡嗡的響聲,擾得丁以楠始終沒法安然入睡。

  他掃了一眼躺在另一張單人床上的霍執瀟,只見他幾乎沒怎麼翻身,呼吸也較為平穩,可見這位大爺已經完美地適應了這裡的環境。

  不過準確來說,霍執瀟之所以能這麼快睡去,很大程度還是因為在他眼裡,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在丁以楠入職之初,霍執瀟總是早上十一點多才去事務所上班。霍勛對丁以楠提的第一個要求便是,保證他的兒子十點之前到崗。

  ——其實正常上班時間是九點,但霍勛不指望霍執瀟八點多就能起床。

  後來丁以楠發現霍執瀟不太有時間觀念,只要他不提醒,霍執瀟就經常忘記時間。

  於是他想出一個法子,每天早來一分鐘,如此堅持了兩個月,他成功把霍執瀟的起床時間提前到了八點。

  等霍執瀟驚覺自己怎麼起這麼早時,他的生物鐘早已習慣了在這個時間段起床,他也只是心理不爽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責備丁以楠。

  丁以楠無意識地回想著工作上的事情,而就在他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時,他隱約地聽到了細微的響動。

  啪嗒。

  又是一聲。這次丁以楠聽清了,是水滴的聲音。

  旁邊的霍執瀟顯然也受到了聲音的影響,他坐起身來打開房間的燈,接著摸著自己的額頭,看向天花板的方向,一臉不可置信地說道:「漏水?」

  丁以楠順著霍執瀟的目光看去,只見天花板的白牆上明顯滲出了水漬,並且還有繼續往下滴的跡象。他立馬翻身下床,對霍執瀟道:「我去找老闆。」

  不出五分鐘,丁以楠帶著老闆上來了。老闆掃了一眼漏水的天花板,扔下一句「等我一下」,接著又返回一樓,拿了一個水桶上來。

  接下來,老闆的操作讓丁以楠感到有些窒息。

  他拖出兩張單人床之間的床頭櫃,挪到房間角落,接著把丁以楠的那張單人床推到靠衛生間的那面牆上,然後把霍執瀟的那張單人床——

  跟丁以楠的單人床拼到了一起。

  完美地錯開了漏水點。

  「這屋就是有這毛病。」老闆把水桶放到漏水點下,大功告成似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兩個老師今晚先將就下咯,咱這兒也沒別的房間了。」

  丁以楠很想發自內心地反問:這就是您的解決方案嗎?

  但要讓丁以楠來處理這個問題,他一時間也沒法處理得比老闆更好。

  霍執瀟看著兩張拼在一起的單人床,似乎是覺得好笑,壓抑著嘴角的笑意道:「謝謝老闆。」

  「嗐,謝啥。」老闆擺了擺手,「那我先下去了。」

  兩張單人床靜靜地擺在那裡,形成了一張大床。霍執瀟倒是利落地重新躺了上去,看著表情僵硬的丁以楠道:「丁助,不睡覺嗎?」

  丁以楠緩了好一陣,這才擺脫了那股窒息感。他的單人床緊貼著牆壁,他沒法再從床邊上床,只得從床尾爬上去。

  偏偏「爬床」這個動作本身就自帶曖昧效果,丁以楠根本不敢看霍執瀟的眼神,目不斜視地爬回了自己的被窩裡。

  等蓋好被子后,他也不知在擔心什麼,提醒身後的霍執瀟道:「中間那條縫睡著很硌人。」所以您就別睡過來了。

  不過霍執瀟就像沒聽到似的,只是叫了一聲:「丁助。」

  丁以楠微微偏過頭,聽著身後的動靜。

  「沒想到,」霍執瀟笑了笑,「農村還挺有意思的。」

  老闆:謝我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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