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需要安慰(二更)
這句話似乎很管用,丁以楠度過了一個安穩的周日。
袁峰說到做到,給丁以楠發來了一個大紅包,足足有五萬人民幣。起先丁以楠還覺得過意不去,但他大致算了算他給袁峰多撈的油水,後面還是心安理得地收了下來。
新的一周,丁以楠必須按照霍勛的要求讓霍執瀟去事務所上班。他原以為這會是個艱巨的任務,但沒想到霍執瀟並無抵觸情緒,該起床就起床,該出門就出門。
一切彷彿回到了最初的狀態,兩人之間甚至沒有過多的交流。
霍執瀟仍舊把領帶遞給丁以楠打,就跟以往一樣。這樣其實再好不過,如果表面恢復如常,霍執瀟卻自己打領帶,那說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仍舊對他產生了影響。
丁以楠並不希望這樣。他心目中的最佳狀態是兩人近期的記憶直接抹除,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但是——
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勁。
霍執瀟的衣領一絲不苟地立在他的喉結下方,而那個突起的喉結,丁以楠在那天晚上才剛舔過。他甚至記得他的舌尖圍繞著那個喉結打轉,霍執瀟舒服得仰起下巴的模樣。
他強行收回視線,專心於手上的領帶。
長長的布條垂在霍執瀟的胸前,微微隆起的襯衣下方是形狀完美的胸肌。那天晚上霍執瀟穿著白色的棉T,用手摸上去能感受到起伏的線條和灼熱的體溫。
「丁助?」
霍執瀟的聲音打斷了丁以楠的思緒。他猛然回神,抬起視線看向霍執瀟道:「什麼?」
霍執瀟敲了敲腕錶的錶盤,淡淡道:「要遲到了。」
「抱歉。」丁以楠咬了咬舌尖,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迅速替霍執瀟整理好了領帶。
玖山建築設計事務所位於市中心一棟5A寫字樓內。
和其他新興建築事務所不同,它成立較早,內部裝修風格偏保守,和寫字樓內的律師事務所、會計事務所幾乎沒有太大差別。
霍執瀟和丁以楠踩著九點的上班時間來到公司,前台的兩個小妹看到他們從電梯里走出來,互相用胳膊肘撞了撞對方,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霍執瀟向來看不見事務所里無關緊要的人,但丁以楠不一樣,那兩人的動作盡收他的眼底。
想想也是,霍執瀟在藍點獎上敗給了同事趙陽,又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事務所內,那些八卦的同事肯定都很好奇接下來霍執瀟會有怎樣的反應。
但丁以楠估計他們要失望了,因為霍執瀟的表現與以往無異,還是那副高冷的模樣,彷彿把旁人都當做了空氣一般。
開過周一慣例的早會之後,霍勛把霍執瀟叫到了他的辦公室里。
隨著霍執瀟的身影消失在不透明的門后,丁以楠的周圍也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有人說霍勛可能不會再給霍執瀟重要的項目,有人說霍執瀟的年終獎金可能會大打折扣。
這些議論還算收斂,畢竟是在辦公室這樣的公共場合,誰都會礙著點面子,不想當大家眼中說閑話的人。
但在一片議論聲中,偏偏有的聲音卻格外刺耳。
「太子爺這是要失寵了吧?」
「誰知道呢,再怎麼說也是親兒子。」
「這都發配到鄉下去做公益項目了,以前可沒有過這種事。」
「也可能是霍總故意給大家做個樣子看,表明他是個公私分明的人。」
「我倒不覺得,霍總那麼愛面子,肯定是覺得自家兒子丟臉,所以才把他安排到別處,眼不見為凈。」
「也有可能。」
「再或者就是教他做人,讓他去鄉下感受一下,來個太子爺變形計。」
「嘻嘻,要是有這個節目,我肯定看。」
嚼舌根的人正是前台的兩個小妹,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好不快活。
丁以楠從她們的身後走到前頭,接著漫不經心地回過頭來叫住話多的那個:「小玉。」
「丁助。」小玉立馬站定,表情有些受寵若驚。
「霍師辦公室的碎紙機里攢了很多垃圾,你去清理一下。」
小玉愣了愣:「不是有保潔阿姨嗎?」
丁以楠立馬道:「阿姨在忙。」
小玉的臉色變得有些難堪,應是明白過來丁以楠聽到了她剛才說的話。她縮著肩膀去了霍執瀟的辦公室,這時丁以楠又看向另一個人道:「小茹。」
「在。」小茹嚇得一哆嗦。
「待會兒發個文件給你,幫我列印一下。」丁以楠頓了頓,輕描淡寫地補充道,「記得按照要求列印。」
列印設計圖紙有諸多講究,一個細節沒設定好,那打出來的圖紙就只能全部作廢。本來大型打複印機就很難操作,要是再添加一些列印要求,那更是難上加難。
「好。」小茹埋著腦袋,灰溜溜地去了自己的工位。
大約十分鐘后,霍執瀟回到了辦公室里。門剛一關上,他無懈可擊的表情就出現裂縫,露出了一絲疲憊。
丁以楠把咖啡放到辦公桌上,但霍執瀟並沒有動,只是仰躺在辦公椅上,閉上了雙眼。
「霍總說你了嗎?」丁以楠問。
「嗯。」霍執瀟沒有多說,「昨晚沒睡好,我眯一會兒。」
丁以楠突然想到之前有一次霍執瀟從霍勛辦公室里出來,直接摔門離開了事務所。他把霍執瀟送到小區停車場時才發現,霍執瀟的臉上赫然有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霍勛的脾氣丁以楠是知道的,曾經還把認錯客戶姓名的員工給罵哭過。他不好過問別人的家務事,也不好表現出他知道霍執瀟被打了一巴掌。畢竟霍執瀟摔門離開,應該就是不想被事務所的同事發現這事。
好在這種事只出現過一次,其他時候都是口頭上的批評。
後來丁以楠漸漸對霍執瀟挨批這事習以為常,但今天見到霍執瀟又被叫去霍勛辦公室,他竟莫名有些放心不下。
或許是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他發現霍執瀟並不像他表面上那樣高冷,終究還是小孩兒心性。
他只是裝得百毒不侵,該低落的時候還是會情緒低落。
丁以楠從他的柜子中拿出他平時午休蓋的毛毯,輕手輕腳地搭在了霍執瀟的身上。但就在他收回手時,霍執瀟突然睜開雙眼,探究的視線直直地照進了他的眼中。
丁以楠猛然想起他還從未做過這種事,一時間有些尷尬,乾巴巴道:「怕你冷。」
霍執瀟垂下眼眸看了看身上的毯子,淡淡地道了一聲「謝謝」。
霍執瀟這一睡就睡了大半個上午,丁以楠也不知他昨晚到底做了什麼,怎麼會這麼缺覺。
說不定又約了床伴,銷魂了一晚。
但按照霍執瀟的性子,天大地大睡覺最大,就算昨晚真的跟人鬼混,也絕對是點到即止,不會影響他的睡眠。
要麼就是睡不著覺,直接失眠,所以才會白天來補覺。
但問題是,這位大爺怎麼會失眠呢?
算了算了。
丁以楠搖了搖頭,遣散腦海中的各種猜測。他沒必要多管閑事,反正霍執瀟的夜生活如何,都跟他沒有關係。
下午要去郊區驗收一個公園項目,這個項目是今年玖山事務所最重要的幾個項目之一,當初霍勛把這個項目安排給霍執瀟做,還引來了個別設計師的不滿。
霍執瀟對這個項目很是上心,甚至還飛了好幾趟蘇州和日本,實地考察傳統庭院的建造風格。
丁以楠記得霍執瀟在公園的湖邊設計了一個別出心裁的八角亭,兼具了實用和美觀兩項功能。
但是走進公園之後,遠遠看去,那個八角亭和丁以楠在圖紙上見過的似乎不太一樣。
身旁的霍執瀟也沒有停下腳步,用他的拇指和中指丈量八角亭,說出他的口頭禪「完美」。等離得近了,丁以楠才明白過來是為什麼。
八角亭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賣部,旁邊是自行車租賃場地。公園負責人一直在聊著未來的創收云云,而霍執瀟只是時不時地附和兩句,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項目驗收很快結束,一行人就地分別。
霍執瀟和丁以楠來到了公園入口處的垃圾桶旁,霍執瀟掏出一盒煙,問丁以楠道:「抽嗎?」
丁以楠搖了搖頭,現在是工作時間,他沒有在工作時抽煙的習慣。
霍執瀟點燃一根煙,遠遠地眺望著公園的風景,表情略微有些出神。
丁以楠隱約猜到了八角亭消失的原因,他問道:「是霍總改的嗎?」
「嗯。」霍執瀟淡淡地吐出一口煙霧,他始終看著湖邊的方向,彷彿在想象八角亭建造出來之後會是怎樣的景象。
丁以楠抿了抿嘴唇,忍不住問道:「你還好嗎?」
霍執瀟收回視線,看向丁以楠問:「你在安慰我?」
熟悉的對話。
上次在藍點獎的頒獎典禮,霍執瀟沒有得獎,丁以楠問出了同樣的話,而霍執瀟的回答也和今天一樣。
反問即代表否定,丁以楠想霍執瀟應該不需要他的安慰,於是說了一句「我去把車開過來」,接著便要轉身離開。
不過就在這時,霍執瀟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走什麼?」霍執瀟垂下眼眸,看著丁以楠道,「我需要你的安慰。」
也不知霍執瀟是從哪裡學來的這招,那委屈巴巴的模樣就好像一隻無辜的大型犬,當你無視了他時,他就哀哀戚戚地趴在一旁,用小眼神兒瞪著你,讓你的心徹底被愧疚所填滿。
丁以楠心頭一動,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揉了揉霍執瀟的腦袋道:「沒事的。」
但話音剛落,他便覺得不對勁,抬起的胳膊更是僵在了半空。
霍執瀟的表情也有些愣神,應是沒想到丁以楠竟然會有這種舉動。不過他眼裡的驚訝很快轉變成了笑意,他道:「丁助,我說的是口頭上的安慰。」
丁以楠耳根發熱,趕緊把手收了回來。
「要是肢體上的安慰,」霍執瀟頓了頓,「我更希望你換個方式。」
行吧,丁以楠心想,什麼狗屁無辜大型犬。
三句話離不開性暗示,果然這才是他認識的霍執瀟。
霍霍沒有出去鬼混,以後也不會~
ps入v之後沒有特殊情況都是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