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陸師兄(二更)
紫金爐鼎是玉溪真人的本命器之二, 聽說是由混沌時期補落的一塊巨石所鍛造而成。
其真假尚不可得知,但是能夠確定的是鍛造爐鼎所用的材料絕非凡物。
刀槍不入,真火不侵, 受了千年靈火滋養, 雖攻擊力不如陸九洲手中的昭,若是光從煉製的丹『葯』質量看,也算得上神兵一件。
在進入其中之後, 外面的聲音被完全隔絕,陸九洲他們說了什麼白穗完全聽不到。
爐鼎很深,本就沒什麼光亮透得進, 尤其是在真火引出爐鼎被蓋上之後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那個……」
從剛才被自己拽進一直沉默不說話的少年此時突然悶悶開了口。
「咋了?」
「……手。」
沉翎的聲音不屬少年人的清亮,有些輕,跟風拂過似的沒什麼存在,卻很舒服。
他說到這裡一頓,在兩人互相看不見的情況輕輕動了手腕。
「哦哦哦, 不好意思, 我給忘了, 我這就鬆開啊。」
剛才白穗見他御劍上時候險些被熱風給吹去,情急之這才伸手抓了他。
因為這裡面太黑了,她光顧探位置了, 忘了放手。
沉翎微微頷首, 發現此時對方看不見自己的動作, 是輕輕「嗯」
了一聲。
隨即兩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白穗和沉翎平時相處的時候並不多,除了晨練之外,就之前後山那一次待的時間久了些。
可那時對方几乎全程暈倒,他們更是沒有太多的交流。
此時兩個不怎麼說話的人突然被塞在了一個封閉昏暗的空間,的確是有些尷尬了。
因為要在裡面待上個兩三個時辰, 白穗想總不能一直不說話。
是絞盡腦汁想要找個雙方都能聊的話題,結果她還沒得及開口,少年先出了聲。
「……謝謝。」
「不僅是之前後山救了我的事情,還有這一次幫我重塑靈根。」
沉翎和白穗離得不遠,儘管他看不見,稍微感知氣息也能確定位置。
他眼眸閃了閃,在白穗沒有覺察的時候抬起手輕輕碰觸了有些發燙的臉頰。
也不知道是外面的真火燎進了讓他發熱,還是單純因為剛才少的碰觸。
「我好像從第一認識你到現在一直給你添麻煩……也一直在欠你的人情。」
「好像除了口頭道謝之外,我也不知你想要什麼,更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
這些話如果在場在多出了一個人的話,依照沉翎的子,可能根本沒辦輕易說出口。
可現在這個爐鼎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們說什麼也不會被外面的人聽了去,他反而要比以往時候更加放鬆了。
「啊,其實也還好吧,瓊玉台那一次就算我不上去,當時陸師兄和青師兄也了,有什麼他們也會出手阻止的。後山那一回也是我把你帶去的,不然你也遇不到那糟事。」
雖然都是做的任務,白穗不大喜歡沉翎把這些事情當成是欠自己的人情和負擔。
從穿到這個世界以,無論是為了重或者改變自己的意難平,她做這些都是自願的。
想到這裡白穗繼續說道。
「還有這重塑靈根的事情,看起像是我幫了你大忙,但是沒了你跟進我也沒辦順利洗髓。所以咱們是對等的,沒有誰欠誰,你別放在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乎從一開始每一次在自己給白穗道謝的時候,她都極力撇開和自己的干係。
沉翎薄唇抿,並沒有因為白穗這些話而高興,相反的。
他有些不開。
這種感覺和先前陸九洲無說的那些話一樣,哪怕是同門也過疏遠了。
封閉的空間里,一切的感官都被放大數倍。
少上帶桃林沾染的淺淡香氣想,還有獨屬她的清甜。
混雜爐鼎里各種丹『葯』的味道,全然縈繞在他的鼻翼之間。
一開始時候還好,白穗沒什麼感覺,等到真火將爐鼎內壁烤到發紅的時候。
她才明白了之前888為什麼會說沒有沉翎她根本受不住這一次洗髓。
她是純陰體質,是冰靈根,這真火和她的屬說是互補,其實更是相剋。
溫度一上了,白穗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是被扔進一片火海焚燒一般。
從外到內,燙灼得厲害。
「唔……」
這不是簡單的煉,而是將體和靈魂完全融合。
體的炙烤白穗尚能忍受,可蔓延到了靈魂,她覺得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都疼得喘不上氣。
【宿主,你別和沉翎離得太遠,他不怕真火,你讓他幫你護兒。】
感知到白穗快要到承受極限了,888怕她疼得暈過去,趕緊出聲提醒。
然而白穗此時意識都有些混沌了,聽得見888的聲音,可腦子和體都慢半拍,做不出準確的判斷。
她咬牙,滾燙的體像是烤得發紅的鐵。
「……白穗,你還好嗎?」
隱約聽到了動靜的少年遲疑了,輕聲詢問。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細碎的壓抑。
沉翎一慌,連忙伸手往白穗所在方向探了過去。
他翼翼,因為看不見,怕碰到了什麼不該碰的地方。
然而他剛伸過去,黑暗之中一隻滾燙的手立刻覆了上,扣住了他的手腕。
他一驚,意識想要掙開。
只是一瞬,他反應過這是白穗的手,便僵硬體任由她抓了。
「你的體好燙,是因為真火嗎?」
「……嗯。」
白穗此時的狀態就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昏昏欲睡,難受至極。
在碰觸到少有的清涼后,這才勉強恢復了兒清明。
「我很難受,你過兒。」
沉翎眼睫微動,大約知道了是因為屬相剋才讓白穗成了現在這樣混沌模樣。
他咽了咽口水,猜到了她要做什麼,不忍她難受,只得紅耳根往她那邊挪近了些。
「……這樣好些了嗎?」
沉翎用體給白穗擋住了大部分的溫度,他本體寒,洗髓過程中吸收些真火對他百益無害,更不會有任何不適。
可白穗不同,相剋的屬會讓她的體冰火兩重。
擋住和緩解完全是兩個概念。
白穗實在忍不住,拽沉翎那隻手直接往臉上貼了過去。
柔軟的觸感驟然出現在少年的掌,他驚得背脊都挺直了起。
他不敢動,甚至大氣都不敢出。
明明周圍根本什麼都看不到,沉翎總覺得外面的人透過爐鼎將一切全然瞧了個清楚。
「白穗,我,我覺得你這樣……」
沉翎話還沒有說完,白穗鬆開了他的手。
在他剛鬆了口氣之後,少一把抓住了他另一隻手貼在了自己另一邊臉上。
「……」
原只是捂熱了想要換一隻手冰啊。
沉翎咽了咽口水,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放哪兒去。
他聽到白穗在碰觸到他的時候沒忍住發出滿足的喟嘆后,更是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藏起。
怎麼會這樣。
他們,他們不是只是一起洗個髓嗎?
在沉翎面紅耳熱不知道該如何辦的時候,隨爐鼎的溫度越發升高。
單純只是手,已經不能緩解白穗的難受了。
白穗皺了皺眉,手撐爐鼎內壁踉蹌地站了起。
沉翎感覺到她要摔倒了,慌忙伸手去扶,結果手剛伸過去,便被對方一把抱住。
這不是沉翎頭一次抱白穗,之前後山回時候便是他把她抱回的。
當時太過慌張急,她上一片殷紅,全然是鐵鏽的氣息,他哪裡的出什麼旖旎思。
和現在完全不同。
少的馨甜與柔軟一併落在了他的上。
就像是雲朵一般輕盈。
「白,白穗,你清醒一,我們這樣不好,你哪裡不舒服你給我說,我試用靈力幫你驅散燥熱可好?」
白穗抱少年緩了一會兒,這才恢復了兒意識。
她眼眸一動,有些不捨得鬆開了這個人形降溫冰袋。
「抱歉,我太熱了。」
說到這裡怕沉翎多想,她補充道。
「你放,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出去之後不會告訴別人的。」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覺得男授受不親,我,我不怕別人怎麼說我,主要是怕你,這樣對你不好。」
少年以為白穗氣了,緊張磕絆的與她解釋道。
「也就是說你不介意了?」
說了這麼一大堆,白穗前面的沒聽進去,就只注意到這裡了。
沉翎怔住了,昏暗的環境里,因為內壁被燒得火紅而有了兒光亮。
他能夠清晰看見少那雙映照橘紅火光的眼眸,澄澈明亮,帶兒欣喜意味看了過。
他不是傻子。
白穗這麼問的意思很明顯——要是他不介意的話,是不是可以繼續抱他?
沉翎沉默了。
他想要頭,但是不想在這種情況佔了少意識不清明時候的便宜。
「……那你介意嗎?」
半晌,他聽見自己聲音喑啞,這麼沉聲線問道。
「這有什麼好介意的,咱們不是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幫你重塑靈根,你幫我抵擋真火侵蝕。咱們互幫互助,要是你臉皮薄我出去之後一定閉口不談此事。」
白穗難受的不行,根本沒有怎麼注意少年的異常。
她這人一向奉行只要不違背什麼道義原則,怎麼舒服怎麼,從不會委屈自己。
見沉翎並沒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忸怩抗拒,白穗高興的拍了拍自己邊位置。
「,你坐這兒,咱們排排坐。」
「我一會兒要是像剛才那樣受不了了,你別等我動手,我可能沒力氣了,直接抱就成。」
少年看白穗一臉激動的樣子,確定了此時她意識還算清明后,壓唇角,僵硬抱膝蓋坐在了她的旁邊。
白穗肩膀貼在他的肩膀,垂落的髮帶搭在他的面頰,滑到了他的胸前。
看那條髮帶,沉翎的眼眸閃了閃。
他記得這條髮帶。
瓊玉台時候白穗的髮帶被劍風給切斷了,這一條是陸九洲拿另一半續上給她的。
「你喜歡什麼顏『色』?」
「唔,好端端的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白穗被烘烤得有些意識混沌了,聽到他這話后口齒不清地說道。
「沒,就是覺得你這條髮帶顏『色』太素,樣式簡單,不大襯你。」
「是嗎?我覺得挺好看的。」
她此時昏昏沉沉的,腦袋跟雞啄米似的一一,也『迷』『迷』糊糊地胡『亂』回話。
「唔,不過你說得對,這白『色』的是素了兒,等,等我一會兒出去找陸師兄給我綉枝桃花上去吧,他手巧,肯定繡的好看……」
白穗說完這話后再撐不住,腦袋一歪直接倒在了另一邊。
少年沒有怎麼看,伸手攬她的肩膀將她帶到了自己懷裡。
他壓唇角,垂眸看昏睡過去的白穗半晌。
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陸師兄陸師兄。」
「我就在這兒你就只知道個陸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