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穗有過自己可會看什麼鬼啊妖怪啊, 或者什麼黏糊糊蠕動又噁心的蟲子。
她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結沒竟然會看這麼一副畫。
大約是當時把她氣死的那一幕給她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哪怕他自己沒覺察。
潛意識從幻境映『射』出來的, 也是這一可怕的一幕。
好在從一開始時候白穗就知道這是假的, 是幻境編造而成的。
只震驚了那麼一下,她很快便平復了下來。
只是冷靜是冷靜下來了。
但是白穗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做了。
破幻境,字意思來看是將這個虛擬的讓她害怕的幻境破。
那怎麼破?
和陸九洲硬碰硬嗎?
白穗不知道幻境的陸九洲實力如何, 可單單意識眼前人是陸九洲她的信心就少了一大半。
正在她思索著應該怎麼攻擊,用什麼方式攻擊過去才更有勝算的時候。
她不動,對那人卻先動了。
只見白衣染血的青年視線直勾勾看著白穗, 沒等白穗反應。
他抬起手用劍刃挑凱眼前的草葉,斬斷這濃的煙霧。
然後,他踩著蔓延搖曳的火光,一步一步朝著白穗所在的方向過來。
少女見了心下一驚,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天啟, 做出了防禦動作。
在白穗以為陸九洲會一劍砍過來的時候, 他停在距離她半步的位置, 垂眸靜靜地注視著她。
目光灼灼,眉眼熾熱。
視線比周圍不敗的火焰要燙灼。
「為什麼回來?」
青年音喑啞,如夜風拂過樹葉一般, 清冷落在了白穗耳畔。
「是後悔了, 是怕我沒死?」
這樣殘酷冷漠的話語, 他說的雲淡風輕。
尤其是對上陸九洲那雙如枯井一般了無生趣的眼眸時候,白穗覺得一股寒意從背脊尾椎,四肢百骸都涼得戰慄。
他明明什麼也沒做,這樣強烈的壓迫感和威壓覆上來,便足以讓白穗動彈不得, 喘不過氣來了。
幻境之中一切都是符合中術者的邏輯的,不然很容易被抓出破綻。
眼前的青年的修為比現實要,少也是元嬰中期。
他剛才所經歷的一切白穗雖然沒看,卻也知曉他應該剛被玄殷一劍誅心,奪了金丹。
心如死灰,一念之差剛入了魔。
陸九洲現在的情況很不穩定。
白穗不是傻子,這個時候她再要破解幻境,也不敢『亂』來。
不然很容易適得其反,陷得更深,要出去就更難了。
兩人現在離得很近,陸九洲說話的時候那微涼的氣息都噴洒在白穗臉上。
他從一開始現在一直盯著自己,也不催促,很有耐心地等待著自己的答覆。
要不是白穗知道這是陸九洲入魔劇情,她都有些不相信對方入了魔。
或者更準確來說,她沒見過入了魔這麼溫柔的人。
「很難回答嗎?」
「不,也不是,就是你讓我。」
白穗也不敢胡『亂』回答,這種時候的人是受不了刺激的,要是自己答的不好沒準直接一劍就過來了。
她自然知道陸九洲要聽什麼回答,可是太假了估計他又會認為自己是在騙他。
其實白穗很要告訴陸九洲自己不是玄殷,她認錯人了。
但是她現這沒法解釋,這是幻境,就他們兩個。
她又頂著和玄殷相差無的容,他神志本來就混沌,是不可相信的。
陸九洲見白穗一直低著頭刻意避開著自己的視線,他微微皺了皺眉。
在她腦子嗡嗡混『亂』異常的時候,一隻冰涼的手輕輕放在了她的臉上。
他將白穗的臉抬起了些,緊接著白穗感覺一片淺淡冷香覆了上來。
陸九洲將額頭抵在了她的額頭。
這一下子她再要閃躲,也是撞進了青年那雙泛紅的眼眸。
「不著急,你好了再回答。」
「是要補上一刀是如何,都隨你。只要是你,我什麼都接受。」
「……」
說的倒好聽,那你他媽有種手別用力啊。
白穗感覺陸九洲近乎偏執地注視著自己,那眼神太讓人心悸。
就像是將死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若是她回答的不得當,便奪去了他的後生機一般。
太絕望了。
她覺得自己的鼻被浸濕的帕子捂住,沉溺難耐。
「我……」
冷靜點白穗,這不是陸九洲,這只是你的幻境而已。
你也不是玄殷。
不要害怕,你要正他。
消除恐懼的好辦法就是對恐懼!
白穗深吸了一氣,在心這麼默默給自己氣了之後。
她猛地抬眸,抬起手將兩隻手都放在了陸九洲的臉上。
直直注視著他那雙因為入魔變得瑰麗無比的紅『色』眼眸。
「是,我後悔了!我捨不得你,我不你死,我你一直活著!一直走花路,回崑山繼承宗之位,成為天下第一劍修!」
「所以我回來了!」
這番話是白穗的心話。
她不是玄殷,沒有對陸九洲做任何虧心事,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底氣十足。
教陸九洲也瞳孔一縮。
因為他看得出來白穗沒有說謊,所以他有些慌了,事情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下意識要退後避開。
這個動作被白穗看了,伸手抓住了陸九洲的手腕。
「你躲什麼?不是你問的嗎?我沒說完……?!」
白穗以為自己找了破解幻境的突破,算一鼓作氣直接一股腦全部說了。
擊潰他心後防線。
然而她話剛說了一半,天昭劍氣凜冽,猝不及防朝著白穗門而來。
「你胡說!你又騙我!」
「說什麼捨不得我,不我死,那為什麼會將我引這來,又為什麼會用天昭把我……」
白穗避開了那道劍氣,卻現陸九洲的神志反而更混『亂』了。
她是勇敢直恐懼了,對方似乎先撐不住了。
也是,玄殷做了那麼傷害陸九洲的事情,她這時候突然說了這麼一通,和她做法前後矛盾的事情。
陸九洲不恍惚不崩潰嗎?
好像這麼直抒胸臆的方式適得其反了,那麼陸九洲究竟要得什麼答覆?
她說捨不得不他死不對,難不成要說是怕他沒死透徹,專門回來補刀的?
白穗聽888說這幻境的時間和外界流逝的不同。
這的一天,可是外的一個時辰。
因為有足夠的時間,她也沒那麼著急了。
看著陸九洲頭疼欲裂,很是痛苦的樣子頓了頓,而後走過去試探著伸手牽住了他的手。
她記得《仙途漫漫》要是陸九洲不興了,玄殷拉一下他的手,或者親一親他他立刻就陰轉晴了。
根本都不用怎麼哄,自己就好了。
白穗也試著這麼去安撫青年,不她手剛碰觸他的手。
他似乎以為她要對他動手。
劍光閃過,白穗一個不備連人帶劍給生生撞了十米開外。
樹榦都給撞斷了好根。
明明是幻境,可卻實實的疼。
白穗覺得喉間一甜,一鮮血噴了出來。
陸九洲聽動靜后連忙看了過來,看白穗唇角殷紅。
他心下一驚,慌忙要上來。
手足無措的樣子,像是個犯了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孩子。
白穗神情平和,任由對方過來將自己扶起來。
她身疼得厲害,一時之間沒法動。
陸九洲抿著薄唇,骨節分明的手將她給輕輕帶了懷。
那股冷香夾雜著血腥氣又一次鑽進了白穗的鼻子,她的頭靠在他的胸。
一下一下的心跳清晰入耳。
如擂鼓般,強勁有力。
白穗忍不住咳嗽了。
引得青年更加緊張,也不知道從哪拿出了一顆淡綠『色』的丹『葯』放在了她的唇邊,緩緩推送了進去。
她下意識咽下,而後一處微涼覆在了她的唇角。
是陸九洲的手。
他正低著頭專註盯著自己,用指腹溫柔擦拭著血跡。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不聽話。你又騙我……」
陸九洲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將白穗緊緊桎梏在懷,像是把他融進骨血。
他的頭埋在她的頸窩。
說話時候噴洒的熱氣滾燙,白穗卻覺得渾身涼。
「我沒騙你……」
「你有!」
白穗輕反駁了這麼一句,不引得陸九洲情緒更加失控。
他捧著白穗的臉,那雙眼眸紅的厲害。
「你剛才和誰說的那些話!你看我的時候在誰!你明明看著我的,可是你的眼睛沒有我!」
「你拿著說給別的男人的話來騙我!」
「我不喜歡你這樣……」
「你該看著我的,你該一直看著我的。」
他說著用手指描繪著白穗的眉眼,眼神偏執熱烈。
「我不介意你對我做了什麼,只要你在我身邊,永遠不離開我,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生。」
白穗動不了。
她感覺他看過來地方,像是被什麼粘膩陰冷的『舔』舐了似的。
很不舒服。
青年的情緒沒有開始時候那麼激動了,只是冷下來的線相比起來沒好哪兒去。
他的唇輕輕擦過白穗的耳畔,曖昧的氣息下,留下的是森然可怖的話語。
「別離開我。」
「如你不被我斷手腳的話,別離開我。」
如說起初白穗著盡量安撫下對方的情緒,畢竟他剛入了魔的話。
那麼現在這個法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盪』然無存。
白穗並沒有因為這句威脅而害怕,相反的,她很平靜。
平靜她自己都覺得驚訝。
她的眼眸冷了下來,手不自覺搭在了天啟的劍柄之上蓄力握緊。
她要殺了他。
他不是陸九洲。
這種瘋狗怎麼配是陸九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