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九十九章乖兒子(二更)……
那麼一瞬間青以為穗並沒被己催眠。
因為人心都是肉的, 總偏袒。像穗這樣一視仁的情況,他從沒。
是若是她沒被己催眠的話,己不可能這樣如進入她的神識, 看到她的記憶。
甚至沒被排斥出去。
青稍微平復下了情緒。
他薄唇壓著, 皺著眉一臉嚴肅地注視著掰著手指給他挨個兒介紹人的穗。
「這個是風祁,剛認識的,人是不錯的, 是腦子比較軸……」
「夠了。」
穗話沒說完,他太陽『穴』青筋凸起,忍無可忍的沉打斷了她的話。
「我現沒心情聽你這裡滔滔不絕介紹你的朋友。既然我問不出來, 那我便進去瞧瞧……」
他是不信邪,覺得穗是不知而已。
如不知道她最重要最意的人是誰,那麼這個遊戲便索然無味了。
與其當著顧止的面把她殺了,青更喜歡折磨,摧毀一個人的意志。
這麼想著, 黑髮紅眸的青壓低了音, 低頭抵了穗的額頭。
穗眼神一頓, 對上他的視線的瞬間一片詭譎的紅光閃爍,再然後便閉上了眼睛,沒了意識。
——他進入了她的識海。
一般修為低微的修者的識海不會多大, 進入之前他也是這麼以為的。
然而等到真正踏入穗的識海候, 他被其超出尋常的遼闊給震驚到了。
穗的識海是一片無垠的麥穗, 天空蔚藍無邊,萬里無雲。
所之處全是明亮溫暖的顏『色』,沒絲毫的陰霾晦暗。
和他的識海完全不。
沒黑暗,沒血腥,更沒骨森森, 乾淨的讓他覺得噁心。
青眼眸閃了閃,沉著臉『色』往識海更深處走去。
這些是表面現象而已,任何一個剛入道的修者都沒接觸什麼齷齪,要把她陰暗面牽扯出來,她不信這裡會是這番光景。
他這麼想著,斂了氣息眼前高腰側的麥穗撥開。
識海裡面會修者的精神體,也是修者本身的意識。
穗此被催眠了並不知道人侵入了進來,也不知道己此處於的是識海之中而不是現實。
她眨了眨眼睛,看著這樣金黃的景象,覺得身心前所未的輕盈輕鬆。
明明這裡是她頭一次,但是穗覺得像是己一樣。
然而她的愜意並沒持續多久,她感覺到了青靠近的氣息。
穗猛地回頭看去,黑髮紅眸的青踩著金黃的麥穗,眉眼含笑地朝著她走了來。
是誰?
這個人是誰?
因為被催眠了,穗覺得眼前人些眼熟,如何也想不起來。
正她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詢問的候,剛才好好的周遭「噌」的一下燃起了黑紅『色』的火焰。
火光漫天,她金黃的麥穗給一併燃燒著,那煙霧也暗沉。
原本碧藍的太難也給染得烏煙瘴氣,成了詭譎的烏雲。
穗心下一驚,慌忙握住了手中的天啟。
她得把火給滅了,不然再這樣下去這裡會變得荒蕪一片的。
然而這火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比真火要猛烈,無論她如何引水用冰也沒辦法壓制分毫。
穗意識到這火用水是澆不滅的,既然澆不滅,她繼續待這裡也會危險。
她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是本能做出判斷,當機立斷決定御劍逃離。
「你打算這麼走了嗎?」
一個男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微微上揚的尾音讓穗一頓。
穗順著看了去,發現他站火光之中沒移動分毫。
光影之間他的眸子明亮,直勾勾注視著她。
「這裡應該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地方吧,你這麼離開了嗎?」
「我也不想的,可是這火我滅不了……」
穗心裡也挺難受的,悶悶得像是被浸濕了的帕子給蒙住了口鼻一樣喘不氣來。
「既然火滅不了,那你總得救走一個你最重要的東西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穗身後,黑紅『色』的火焰裡面,樣被被困火里的好些人。
陸九洲,顧止也。
剛才穗所說的她喜歡的人都,他們被困這無法熄滅的火焰之中,無法逃離。
穗這候才看到他們的存。
她瞳孔一縮,下意識打算御劍去。
「這火是滅不了的,人這麼多,所位置也隔的很遠,你是救不來的。」
「按照火勢蔓延的速度,你能救一個,而其他人都得死。」
青的音如地獄里惡魔的低語,這麼陰惻惻的從她身後傳來。
這個感覺也很熟悉,像是什麼蛇信粘膩又冰冷。
穗看著他們火焰之中掙扎痛苦的樣子,一之間急得手心都出了汗。
的確,他們每一個人都不一起,擱得些遠。她根本沒辦法全部醬他們救下來。
能救一個。
她能救一個。
可是這種情況她怎麼可能做的出決定?
他看出了穗的焦灼和猶豫,唇角的弧度上揚得更加厲害。
那雙詭譎的眸子里閃一絲狡黠。
「快做決定吧,如你不想他們都死的話。」
「這個其實沒你想的那麼難,你需要想誰對你最重要,你最喜歡誰你救誰好。人都是私心的,而且這火又不是你放的,他們不會怪你的。」
穗此的意識都是混沌的,她沒辨認出這裡不是現實。
她以為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而青的話也對她起到了逐漸加深暗示的作用。
「我不能,他們對我都很重要,我不能救一個,我做不到……」
穗掙扎,她本紊『亂』的神識也因為這樣的糾結而更加混『亂』。
一之間原本受他控制的識海也跟著開始劇烈晃動了起來,隱隱掙脫的跡象。
青神情一凝,煩躁地「嘖」了一后,周圍的火勢他的『操』縱之下越發猛烈了起來。
「不要再猶豫了,火已經越燒越猛了。」
他說著示意穗往火海里看,其中一兩個人倒了下來,沒了氣息。
「你看,因為你的優柔寡斷——已經人死了。」
他話音剛落之後,那火焰似乎又蔓延的趨勢。
他『逼』穗儘快做決定,一切他能控制的情況之下。
「快點,如你不想他們都死你面前的話,快點救人。」
穗聽出了對方語氣里的不耐煩,她的思緒本來『亂』的厲害。
被這樣的催促著,更加煩躁。
「煩死了煩死了!你他媽嚷嚷什麼!你說的倒輕鬆!這些人又不是你意的人,你當然不管他們的死活!可是我不一樣啊,我喜歡他們啊,他們誰死了都不行!」
被催眠的這樣深的情況下,少竟然能反駁他的話。
青愕然了一瞬,而後不怒反笑,抬起手擋住了臉肆意大笑了起來。
「好啊,你做不了決定是吧?」
他笑著看向崩潰邊緣的穗,而後斂了笑意,音森然地說道。
「那你為什麼不和他們一起死呢?」
「什麼?」
穗顯然沒想到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恍惚地看了去。
「什麼好奇怪的嗎?你不是愛他們嗎,你不是一個都不想他們死嗎?既然決定不了救誰,那麼乾脆一起死得了。」
他說這話的候一直盯著穗的眼睛,不放她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不其然,提到死的候穗的神情明顯慌了一瞬。
她是不想死的。
和顧止一樣,她也很惜命。
「怎麼,害怕了?」
害怕是的。
更多的是穗覺得這個提議很蠢,她救不了人為什麼要跟著一起死?
這不是死上加死了嗎?除了一起受罪一起被火烤之外什麼用嗎?
穗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可對上青的眼睛候又被催眠了意識。
再說不出其他的來了。
而樣的,他的催眠也陷入了僵局。
——因為穗既做不了決定,又不想去死。
催眠不是控制旁人的意識,更多的是去確認對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他本身進入識海是為了知道穗心裡最意的人是誰,這樣才好抓住她的把柄摧殘她的意志。
現這個情況他是沒想到的。
不能再耗下去了,這不是他的本體,而是百前因為預知而特意留下來的一縷神識。
其修為連他本體的百分之一都沒,如今動用了這麼多靈力不說受了傷。
若是繼續催眠下去別穗的軟肋沒問出來,己反倒先給困裡面了。
可是這麼走了,他又不甘心……
這麼想著,青皺了皺眉看著傻站原地干著急,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少女。
他沉默了一瞬,從火光里慢慢走了來,穗一步位置停了下來。
「你干什……?!」
穗一愣,剛準備問什麼,結被對方猝不及防一把狠狠推進了身後的火海之中。
灼熱的溫度她渾身上下都包裹了其中,作為冰屬『性』的她比起常人來更難承受住這樣的痛苦。
她再忍不住,疼得吱哇『亂』叫地上打滾。
意識恍惚之間,穗看到了眼前的青居高臨下注視著己。
那眼神冷漠森然,涼的她刺骨得寒。
青看著穗難受的樣子,想到雖然沒找到她到底最意的東西,可外面的人看到她這樣狼狽痛苦的樣子也不錯。
於是他愉悅地勾了勾唇,
「如你所,這火是熄滅不了的,等到我這縷神識完全消散了你才能從其中解脫。」
他惡劣地笑著,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
「也不久,也七日夜罷了。」
「作為崑山劍祖的真傳,這點疼根本不算什麼,忍一忍去了。」
穗疼得根本聽不到他說什麼,耳邊全然是烈烈滋滋的火燒的音。
她從火光之中看到了那人薄唇壓,神情愉悅地說著什麼,說完了之後又涼薄地看了己一眼。
然後轉身準備離去。
好眼熟。
這個眼神,這張臉,……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欣賞下那些人憤怒的嘴臉,穗識海之中被灼燒候生不如死的模樣了。
本體的反應要比識海更加真實,應該更加趣。
正他準備脫離識海的候,周圍原本平靜的一切迅速崩壞了起來。
那些黑紅『色』的火焰凝聚成高約百丈般的海浪,朝著他所位置傾覆下來。
「我想起來了……」
穗用劍支撐著地面,緩緩站了起來,那雙眸子惡狠狠盯著對方。
「我當是誰這麼囂張敢老子的識海里攪弄風雲,原是你這個崽種。」
青沒想到穗能夠最後關頭掙開己的催眠,恢復意識。
他瞳孔一縮,剛想要繼續凝聚靈力加深催眠的候,一股巨大的威壓如山海般壓制了下來。
——從高處!
意識到了什麼后他猛地抬頭看了去,一直陰霾的天『色』不知道什麼候放了晴。
無垠的天突然拉近了距離,驟然壓了來,空間都扭曲了起來。
那些金『色』的麥穗也跟著瘋狂生,如藤蔓似的他緊緊纏繞到不能動彈。
穗提著劍一步一步走了來,身後山海雲涌,日月星辰,全然成了她的背景。
「不可能……你是個築基,你怎麼可能這樣磅礴的識海?!」
青少的慌了些許,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難以置信。
穗也是頭一次進入這裡,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麼個情況。
但是她覺得這裡己源源不斷的力量。
這裡,她是神明。
要她想,便可造萬物。
她沒回答對方,一直被單方面壓制挨揍的穗早憋屈得不行了。
如今給逮到了這樣的機會,她怎麼可能放?
「我怎麼做到的我沒義務告訴你,但是我們之間的賬是不是該好好算一算了?」
穗說著走到了青的面前,天又壓了下來,也強迫著一併對方的頭顱給壓下。
強行和她平視。
「當然,我也不是什麼魔鬼。你對我做了什麼,我也給你好了,這很公平對吧?」
他冷冷看著穗,那張一直帶著笑的臉上霜雪一片。
這一次他是真的動怒了。
穗並不意他的感受,伸手狠狠扣著他的後腦勺。
學著之前他的動作那樣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
「我記得你是這樣做的,這麼盯著看,然後把我催眠了……」
意識到她打算做什麼的青扯了扯嘴角,冷笑出。
剛想要嘲諷她以為看一遍會了的候,他的意識一片琥珀『色』之中慢慢變得混沌了起來。
等到他想要掙扎反抗的候,整個人已經陷入了混沌黑暗。
和穗剛才的情況一樣,他也記不住任何事情了。
而穗踏入了他的識海。
為了給對方足夠的暗示,讓他分辨不出己此被催眠了,穗給他做了足夠的心理暗示。
此穗他的眼裡不是穗,而是他最信任最親近的人 。
她承認己做了這樣的催眠候是些好奇心裏面的,和他想要知道己的弱點一樣。
穗也想要知道他的。
——想要知道他最意誰。
這也算禮尚往來。
青的識海大約是因為是受這一縷薄弱的神識限制,穗進入其中的候所能看到的並不多。
她第一眼瞧的不是什麼混沌血腥的場面,而是一處山林。
而她處山林下的一個村落。
穗手中拿著針線,低頭一看,是綉了一半的祥雲。
??
這是什麼賢妻良母劇情,她不是進的是那崽種的識海嗎。
不該是屍橫遍野,骨森森嗎?難不成跑錯劇場了?
正她以為己催眠術出了錯的候,柴門「吱呀」一打開了。
穗順著動靜傳來的地方看了去,一個少笑容燦爛,手上拎著兩兔子朝著她晃了晃。
「娘,我打獵回來了。」
「最近天冷,你身子弱,得好好補補。」
穗愣住了。
看到眼前人和那崽種一模一樣,是眉眼更加青澀些的候,她驚了。
少看著她神情恍惚的樣子皺了皺眉,擔心的上前詢問。
「怎麼了娘,你是不是什麼地方不舒服?要不要我去找隔壁王大夫來給你瞧瞧?」
穗噎住了。
「……你叫我什麼?」
「娘啊……」
「娘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他說道後面,音甚至帶了點兒哭腔。
穗沉默了,對方擔憂的眼神下搖了搖頭。
然後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神情複雜又莫名欣慰。
不慌不忙地開口應道。
「誒,乖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