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人渣(一更)
一般來說妖丹和魔丹都是可以吞噬消化, 轉為修者自身靈力的。
只是並不是所有的都可以,而是要根據修者修為和屬來決定。
若是今日斬殺的不是水屬的妖獸,而是火屬或者是金屬的, 那麼白穗若是貿然服用了幾乎呼吸之間會爆體而亡。
然而即使是同屬的妖丹, 品階在三品左右算了,頂多會體熱難受一段時間罷了。
可是像這六七品的高階妖丹,是遠遠超一個築基修者的承受範圍的, 更何況周圍沒有人能夠為其護法。
是說在完吸收妖丹之前,如果出現了任何岔子,筋脈寸斷尚不可說, 更致命的是其中那沒有被消褪的妖氣若是竄進了白穗的靈脈。
妖氣向來霸道,一個不慎有可能走火入魔。
這些後果白穗是知道的。
在之前千岳城遇魅魔的時候陸九洲已告訴過她了,不過他又說了下她體質特殊,以她現在的程度吸收三品左右的妖丹都不會有任何不適。
但是三品以上有些吃力了。
妖獸之間每隔一品差距懸殊了,何況隔了兩三品的妖丹了。
那力量肯定強勁霸道。
白穗想著反正都已這個天地了, 要是這麼直接被淘汰了堅持不到後面擂台比試的時候。
任務失敗還是要讀檔重啟, 既然如此, 那為什麼不賭一把?
哪怕運氣不好這妖丹把她給整死了,可在此之前她可以借著這妖丹的力量好好收拾他們這兩個崽一頓。
算是死得其所,大不了讀檔重啟算了, 心裡舒坦不。
而且萬一呢?
萬一她運氣好不僅報了仇, 還吸收了妖丹修為大增呢?這對之後擂台比試的時候更是大有益處。
如此想來白穗沒有多猶豫, 在他們發現之前連上面的血跡都沒有來得及擦拭,直接塞進了嘴裡。
「咕嚕」一下囫圇吞了下。
陳七慌『亂』的音引起了一旁景行的注意,他順著對方的視線回頭看了過。
只看見白穗不知為何更加痛苦地蜷縮著身子在地上,原本蒼白的臉『色』慢慢染上了緋『色』,從臉頰到脖子跟。
蔓延一片, 宛若天邊的晚霞。
「她怎麼了?怎麼突然成這樣了?」
陳七震驚地看向白穗,指著她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她瘋了,她,她竟然把妖丹給吞了,那可是近七品的妖丹?!她不過築基修為,她怎麼敢?!」
景行瞳孔一縮,被女瘋狂的舉動給嚇到了。
不單單是因為這妖丹吞下九死一生,更因為那妖丹在沒有被凈化之前戾氣是最大的。
白穗這情況根本沒有力氣壓制住妖丹里的妖氣,在爆體而亡之前,她可能會先一步暴走。
沒有理智,像一頭正的妖獸一樣破壞周圍所見到的所有活物。
而他們距離這樣近,首其沖的是他們兩個。
她是在報復他們的欺騙。
還是拿命來報復。
在吞下妖丹的瞬間白穗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身體的疼痛被這更為灼熱的滾燙給壓制著。
她咬著唇,卻還是有幾細碎的嗚咽傳了出來。
慢慢的,白穗感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似乎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然而癒合的同時,長出的不是新肉,而是一層一層黑『色』的鱗片。
好在手臂和腿上長了點兒,其他地方依舊是原本的模樣。
白穗眯了眯眼睛,認出了這鱗片和那妖獸尾巴上的一般無。
她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倒是一旁站著的那兩個人看到了白穗手上的鱗片時候慌忙後退了幾步。
景行連忙御劍上前,而後回頭喚著還處驚愕狀態的陳七。
「你還愣著幹什麼?!你沒看到她手上的東西嗎,她正在妖化!再不走我們兩個都得死在這裡!」
哪怕是在這個時候他們都沒有想過捏碎玉牌,想要儘可能的逃跑。
趁著白穗還沒有站起來之前。
陳七聽后沒在猶豫,不顧沒有找尋到的捲軸,御劍準備跟上。
可他剛踩在劍上,天啟先一步飛了過來,「哐」一將他的劍狠狠打掉。
這一動作太過突然,他身子一晃,沒有防備的摔到了地上。
還沒有等到他站起來,一片陰影從他頭頂落了下來。
——白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陳七猛地回頭看,不知看到了什麼后渾身如同掉進了冰窖一般刺骨。
他看到了白穗的眼睛,那雙原本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此時變成了黃金豎瞳。
和那妖獸一般無。
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他伸手準備拿自己的玉牌。
手剛伸出來,白穗的腳重重將其踩在了地上。
陳七痛的臉『色』蒼白,白穗面無表情地盯著他,腳又碾了幾下。
「你在找這個嗎?」
白穗一邊說著,將一塊印有陳七名字的玉牌拿在他眼前晃了晃。
這是天啟剛才打掉他劍的時候一併挑過來的。
「可惜,在我玩盡興之前你們誰都別想離開這個秘境。」
半妖化的白穗是沒有共情能力,沒有人類情感的。
冷血的一如妖獸。
她此時覺得自己腦子清醒得厲害,卻又不受控制的想要破壞。
地上哀嚎求饒的男人非但沒有讓白穗覺得聒噪,反而更升騰起了一股凌虐的快感。
白穗勾了勾唇,那雙金『色』眸子森然冷冽。
她鬆開了踩著他的腳,在他稍微緩過來的時候抬起腳重重往他背脊上踹了過。
只一下,竟生生將陳七給踹到了十米開的地方。
甚至連地面都帶起了一道半米的溝壑。
那一腳是直接踢斷了對方的脊樑的,他現在根本沒辦法動彈毫。
整個人都深深嵌在了樹榦之中。
景行原本是想要走的,在看到陳七已落在了白穗手中的時候。
然而不想天啟直接攔在了他面前,那劍氣強勁,重重將他從高空之上打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了。
又害怕白穗將自己的玉牌搶走,機立斷『摸』到了玉牌想要捏碎。
白穗覺察到了他的動作眯了眯眼睛,天啟劍身一動。
「噗嗤」一直接刺進了景行的手背,一併深深『插』在了地面之中。
他痛呼出之後咬著牙,又伸出另一隻手準備夠那塊玉牌。
與其落在一個怪物手中,他寧願現在被淘汰,好過之後受折磨。
因為他知道,這一場試煉除了不能傷人命之,無論手段,無論後果,只要留一氣都是被允許的。
事後不會有宗的人追究。
這是為什麼他們這小派,敢欺騙白穗。
哪怕被面的人看見了,斷然不會有人說什麼,更不會取消他們的參賽資格。
更何況比起歷來的試煉來說,奪靈寶金丹的都有,他們這樣的利用欺騙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了。
同樣的,如今他們落在了白穗手裡,無論她做的再過火再殘忍是不會有人中途叫停的。
這是規矩,試煉的規矩。
是每一個進秘境試煉的修者都約定俗成,默認的規矩。
尤其是如今的白穗儼然被妖給控制,沒了人。
最後殺了他們與否未可知。
一想到這情況,景行渾身都冷汗潺潺。
他絕不要,絕不要著眾人的面被這樣折磨……
他忍著疼痛,手一點一點努力往那塊玉牌上夠。
在指尖已碰觸到的瞬間,白穗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了下來。
景行瞳孔一縮,整個身子都被巨大的威壓給壓制著動彈不得,喘不過氣來。
「你看上好狼狽。」
白穗語氣冷淡地開,手指輕輕彈了一下那塊玉牌,往景行手邊送了過。
這一次,只要他伸手能『摸』到。
同樣的,陳七的那塊玉牌被放到了他的手邊。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額頭沁了一層冷汗,那張還算清秀的因為疼痛而猙獰不已。
「沒別的意思。我是看你們之前兄弟情深,算那妖獸追過來了不願意拋下對方逃走。」
「所以我打算給你們個機會。」
白穗手指輕輕搭在玉牌上面,手背上鱗片森然,刺得年脊背發涼。
「只能選一塊玉牌捏碎。」
「究竟是你留下來還是他留下來,你自己選。」
陳七聽到這話后眼眸閃了閃,趴在地上的景行恍惚了一瞬。
他沒有想到白穗會這麼做,而且還是讓他來做決定。
「……你是認的還是想要戲耍我們?」
「自然是認的。」
她說到這裡淡淡掃了景行一眼,然後惡劣地扯了扯嘴角。
「再說了,算我是戲耍你們的又如何?你們現在還有選擇說不的餘地嗎?」
「蠢貨。」
這個神情,這個語氣,甚至連最後說的蠢貨那兩個字都是之前景行對白穗說過的。
一模一樣。
她在嘲諷他,更是在羞辱他。
「我耐心有限,你若是不選那你替他留下來陪我玩……」
「等一下!我選,我選!」
景行掙扎地挪動了下身子,最後伸手拿到了他的那塊玉牌。
和白穗所說的一樣,她並沒有阻止他。只要現在他一用力捏碎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秘境。
「看來你做好決定了呢。」
她手撐著臉,手指點了點面頰,歪著頭對景行說道。
「好了,你捏碎玉牌滾吧。」
景行沒想到會這般順利,她是的打算放自己離開。
看著白穗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徑直朝著陳七所在位置過,他指腹摩挲了下玉牌。
神情還有些恍惚,覺得不實。
不過無論如何終究是撿回了一條命了,景行心下鬆了氣。
一道冷冽的眼神落在了他身上,他身子一僵,抬眸看了過
果不其然,是陳七怨恨的目光。
景行慌忙避開視線,心虛的不敢再看對方。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要怪怪你運氣不好吧。
他這麼想著咬了咬牙準備蓄力捏碎手中的玉牌,不想陳七在這個時候突然大喊了起來。
「等一下!這不公平!為什麼留由他決定?我有決定的資格!」
白穗聽到這裡一頓,捏著下巴思索了一下。
景行瞧見了心下一慌,手下一用力想要直接捏碎走人。
不想還沒有來得及下手,玉牌像是磁石被吸引了一樣重新回到了白穗的手裡。
「你說得對,這的確不大公平。」
她彎著眉眼笑了笑,那雙金『色』的眸子裡面卻沒有絲毫暖意。
「那你有什麼好的更公平的提議嗎?」
陳七沉默了,他時這麼喊著只是咽不下這氣不想讓景行離開。
如今被白穗突然問起,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看來你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白穗裝似苦惱地皺眉思索了一會兒,然後眼睛一亮,走過將陳七從樹榦里提溜了起來。
再狠狠一腳踹到了腰腹,「咔擦」一,在劇烈的疼痛的同時,原本被折斷了的脊梁骨重新續了回來。
陳七撐著地面大大喘著氣,感覺到自己能動彈了之後愕然看向白穗。
「我想到了好主意。」
「修界一向弱肉強食,強者為尊,既然你們都想要離開這裡,那麼打一架如何?」
「你們誰贏了誰走,誰輸了留下來陪我玩……」
說到這裡,巨大的威壓驟然壓在了兩人的身上。
「至死方休的那。」
會死的。
她是認的,留下來的那個的會被玩死的。
這是兩人在看到白穗那冰冷如蛇的眼神時候,同時意識到的事情。
能夠在那樣的情況下服下可能斃命的妖丹的人,是沒有將生死放在眼裡的。
或者更準確來說,比起生死,她更不能容忍他們的欺騙利用,和對她尊嚴的踐踏。
陳七握緊了手中的劍,抿著唇看向了對面同樣臉『色』蒼白的年。
一定要贏。
一定要出。
兩人在對方的眼裡同樣看到了這樣的意思。
他們本質上屬同一類人。
利益至上,自私自利。
在白穗讓景行做選擇的時候陳七意識到對方要拋下自己了,如果是之前自己依照局勢主動棄權捏碎玉牌離開罷了。
因為他是在保證團隊能夠最大可能勝利的情況做的決定,他自己在最後能撈到一定的好處。
這取捨對他來說是有利的,他並沒有任何不滿。
可這一次不同。
白穗此時儼然被妖驅使,現在看來她還有意識,還記得不能殺人。
但是到了後面卻說不一定了。
——留下來只有無盡的折磨。
哪怕最後面看到的長老制止了,是在最後致死的關頭。
那個時候白穗停手了有什麼意?留下來的那個有可能靈脈斷裂,再難修行。
一想到這可能,他們兩個的眼神從最開始的猶豫變得堅定了起來。
看向對方的時候多了幾戾氣。
白穗跳到了一旁的樹榦上,找了個視野開闊的地方觀戰。
她看著兩人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晃了晃腿,然後拉長著音說道。
「比試——開始。」
女話音剛落,地面立刻冒出了無數藤蔓往陳七所在方向纏繞過。
對方顯然料到了景行會先下手為強,凝水為刃,將纏繞過來的藤蔓切開。
然而藤蔓數量太多,他沒辦法完應付。
是御劍退後拉開了一定距離,之後往泉水方向過,利用強勁的水流狠狠將蔓延過來的藤蔓壓制。
拍打回了地面。
水對木。
兩個屬不但不相剋,而且還是依附關係,作為搭檔合作在一起更是如虎添翼,威力倍增。
他們要是奮力與她一博的話,雖然沒辦法戰勝她,沒準還能得到一線生機。
然而他們並沒有。
或許能夠做出那個齷齪行徑的時候,註定了他們會做出這樣自私的舉動了。
白穗看著下面連兩人打的難捨難,因為陳七本身比景行傷的重。
最後木斷了水。
陳七力竭倒下,被藤蔓給緊緊纏繞著再沒法掙脫毫。
景行累的夠嗆,渾身都被水刀給劃破了大大小小的傷痕,血混著水落了下來。
淌了一地血水,看著說不出的觸目驚心。
他的身體用藤蔓支撐著,從頭到腳濕了個透,活像個落湯雞。
狼狽至極。
聽到腳步慢慢靠近后。
景行抬眸看了過,隔著水澤對上了白穗那雙金『色』豎瞳。
「我,我贏了……」
他咽了咽水,朝著白穗伸了手。
「玉牌,玉牌給我。」
白穗聽后沒猶豫,直接將那塊玉牌扔給了年。
他沒想到對方這麼乾脆,心下一喜,帶著脫離死地的解脫感蓄力將那塊玉牌捏碎。
良久過後,卻什麼沒發生。
景行依舊在這裡,並沒有離開秘境。
「怎麼回事?為什麼沒用,我為什麼還在這裡?!」
「是啊,為什麼呢?」
白穗疑『惑』地歪頭看向年。
景行不是傻子,快反應了過來什麼,猛地低頭朝著地上掉落的玉牌碎片看了過。
地上哪有什麼玉的碎片,只有一塊碎裂的石頭。
「你騙我!這根本不是什麼玉牌,是你使的變換術?!從始至終你沒打算讓我們離開對吧!」
白穗勾了勾唇,清麗的面容之上因為那雙黃金豎瞳,透『露』出莫名詭譎妖冶。
「我騙你又如何,還不是你自己蠢,怪得了我嗎?」
近乎一般無的話。
景行之前如何說的,她便如何還回來的。
「怎麼?這生氣了?」
看著年惱怒地面目猙獰的模樣,白穗狠狠往他腰腹踢了一腳。
力道比他踢的更甚。
「只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唔,我,我不明白,你既然想要報復我,為什麼還要讓我和陳七比試,你大可以直接動手便是……」
「為什麼要這樣大費周章?」
景行不明白白穗的做法。他覺得既然白穗要報復回來,他們兩人都在這裡走不了了。
想如何折磨都隨她,為什麼玉牌比試的話根本沒什麼意,反而浪費時間。
這方式在他眼裡根本算不得折磨報復,除了耗費力氣之根本沒有用處。
「為什麼?」
白穗冷笑了一。
她拿著那兩塊玉牌對著日光看了一眼,金『色』的眸子更為耀眼。
那玉的光亮落在她的面頰,說不出的瑩白細膩。
「我想看看你們兩個會不會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擔心對方的安危,或者為了對方而做出犧牲。」
「然,不出所料,別說猶豫了,幾乎眼睛都不眨的決定將對方捨棄……」
她說著突然拽著他的頭髮往地上狠狠一砸,在景行疼到近乎昏『迷』的時候。
一個冷測測的音在他耳畔響起,蛇信一般,沒有任何溫度。
「結果你們兩個他媽的——
還是徹頭徹尾的人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