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排外

  即使眼前山珍海味擺在他麵前,他也懶得多看上一眼。


  吃不下去。


  “王爺,”


  善因嚴肅的道,“真的,你是個好人!”


  “滾蛋!別說這種廢話。”


  林逸罵道。


  他最痛恨別人給他發好人卡了!

  “王爺,”


  善因頹然道,“天下之大,我又能往何處去呢!”


  林逸冷哼一聲,沒搭理他。


  被夜錦羽追,是我的錯了?

  越往林子裏走,高山巨樹上,人跡罕至,卻是野生動物的天堂。


  當熱,免不了的還有毒蛇和蚊蟲。


  蛇類在草叢外曬太陽,蚊蟲在草叢中雙宿雙飛。


  好在餘小時、崔耿生那兩個呆子都是眼疾手快的,遇到毒蛇,直接一錘子砸過去,那慘象,林逸不忍多看一眼。


  好在下晚回去的時候,收獲滿滿。


  馬匹身上馱著的都是野豬、野鹿、野雞和野鴨。


  所有人都很高興。


  除了善因。


  一個人獨坐在白雲城裏的小酒館裏。


  喝一口酒後,總要再用勺子舀一口湯喝。


  對於他這樣土生土長的南州人來說,哪怕是吃稀飯都要有湯。


  正飲到酣處,麵前突然多出來一個老頭子。


  “原來是邢先生。”


  善因衝著刑恪守拱手後,大喊道,“小二,來副碗筷,再加酒加菜。”


  “善公子倒是無須多禮,”


  刑恪守笑著道,“老夫跟你善家乃是世交,與你叔翁善琦更是情同兄弟。”


  善因站起身給他斟滿酒,笑著道,“邢先生,你這是想做我爺爺,拿我當孫子?”


  刑恪守搖頭道,“倒是沒有那個意思,老夫如今乃是戴罪之身,怎敢如此?


  你我既然皆為王爺效力,那就各論各的吧。”


  抿了一口酒後,從袖袍裏掏出來一個紙條遞到了善因的麵前。


  善因沒有接,隻是好奇的道,“這是什麽?”


  刑恪守笑著道,“隻是早上忘記交給善公子的。”


  善因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來,展開一看,臉色驟變。


  看著刑恪守,冷冷道,“刑先生,你這消息從何而來?”


  這些老頭子久居三和,怎麽可能消息還比他靈通呢?


  刑恪守淡淡的道,“自然是淮陽公主。


  太平山敗曹大同救雍王,這麽大的事情,想必早就傳遍天下了,善公子要知真假,細心打聽下,也就知道了。”


  “太平山又怎麽樣!”


  善因冷哼道,“我善家自然不懼。”


  太平山與東癢島同出南州,一山不容二虎,百年來爭端不斷,或為田畝,或為鹽利。


  他的祖輩死在太平山杵下的不計其數。


  太平山死在他祖輩手裏的也不可數。


  太平山的上任門主便是被他堂叔,德隆十二年的武狀元善錦大戰三日夜後擊斃。


  兩家乃是世仇。


  有你沒我!


  “善公子,”刑恪守慢慢悠悠的道,“你是聰明人,一旦雍王得勢,太平山便有了救駕的潑天之功。


  到時候,你善家,自不必老夫多說。”


  “邢先生,何必如此激我?”


  善因氣憤的道,“你真當我是愚魯之人嗎?”


  刑恪守道,“善公子年紀輕輕,已是七品,自然是天子卓絕。”


  善因沉默了一會,連灌了好幾口酒,沒有喝一口湯。


  半晌後道,“闔族性命攸關的大事,在下自然不敢欺瞞叔翁。


  在下進了都城,肯定是如實稟告。


  至於叔翁如何決斷,自有叔翁的道理。”


  刑恪守站起身拱手道,“如此便好。”


  善因看著刑恪守的身影漸漸遠去後,騰的站起身,朝著桌子上扔了一錠銀子,飛身上馬,往北而去。


  學校的武術教頭不止善因一個,少了他一個不少,多他一個不多。


  沒人告知林逸,林逸自然也不知道。


  “你們好大的膽子!”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欺瞞的住洪應。


  他紅著眼睛,對著謝讚等人咬牙切齒。


  謝讚挺著腰板,冷冷道,“洪總管是聰明人,何須老夫多說。”


  陳德勝也麵無表情,淡淡道,“洪總管,切莫誤了王爺的大事,望你好自為之。”


  卞京背著手,更是無所謂道,“要是看不順眼,有種就殺了老子,最恨你這種自以為是的。”


  一眾老頭子,沒搭理洪應,轉身就走了。


  明月看向紫霞,紫霞看向洪應。


  洪應閉著眼睛。


  良久。


  沒有一句話。


  大雁北歸。


  “娘的,都是一群沒良心的。”


  林逸撒了一院子的豆子,沒有一個肯落下來的。


  想當初,南來的時候,可是成群結隊的進他院子的!

  哪裏像現在,除了鴿子偶爾朝他叫喚兩聲,沒有一個搭理他的。


  梁根的船隊歸來。


  再次在白雲城引起轟動。


  三艘出去,回來三艘。


  白雲城的人都在傳說梁家從南洋帶回來金銀珠寶無數。


  林逸開始了航海執照的第二次拍賣,起步價就是十萬兩。


  按他的想法,少一文都不賣。


  梁家舉牌,直接報了十五萬兩。


  加價五萬兩。


  這是誰都想不到的。


  三和的土豪不是他梁家一家。


  這一次,三和首富聽從自己口中“逆子”王興的話,以三十萬兩拿了執照。


  比第一次三萬兩!


  多了十倍!

  最高興的除了林逸,便是卞京。


  錢多任性!

  通往南洲的最後一段道路,在南州和三和的近三萬民夫的努力下,終於完工。


  看著南州那坑坑窪窪的山道。


  “南州不過如此。”


  這是他完工之後的最後一句話。


  道路暢通,從南州到三和的人越來越多。


  拖家帶口,攜老扶幼。


  他們隻要有一口吃的,什麽都能做,工錢的都可以不要!

  漸漸地引起了三和人的不滿,哪怕是剛來此地定居的外地人。


  被搶了工作機會,誰能開心的起來?

  排擠外來人,自然是少不了的。


  新來的流民愈發艱難,無論是思想上,還是經濟上,他們都受到了雙重打擊。


  林逸即使是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這種排外思潮。


  直接提出:來了就是三和人。


  石灰刷出來的標語,遍布白雲城的大街小巷。


  同時,和王府的條例又多出來一條:在農與工肆之人,有能則舉之,高予之爵,重予之祿,任之以事,斷予之令。


  與其它條例不同的是,違反了這一條不需要去勞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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