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黔人

  大地晃動的越厲害,大象的蹄聲和嘶鳴聲就越來越近。


  大家已經能看見蒲扇般的大耳朵,一根根雪白的象牙,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


  胳膊粗細的大樹,直接被它們一腳踏倒。


  衛所官兵列隊,千餘人拉弓搭箭,原本歡呼雀躍的黔人趕忙衝到象兵前麵大聲呼喊,示意象兵停下,他們又不傻,絕對不想看到自己的部族同胞被射成刺蝟。


  成百上千的黔人,有老人有婦孺,擋在象群與衛所官兵的中間,象兵終於停住了。


  被塵土和壓倒的樹木遮掩住的象兵,一眼望不到頭。


  廉人頭領康寶學著沈初拱手道,“王爺,別看有兩百頭大象,這些都是中看不中用的。”


  他們廉人和厘人部落曾經也嚐試過馴像,但是大象並不聽話,連續發生大象踩死人的情況,最終不得不放棄了。


  看著象兵這驚天動地的氣勢,林逸震驚的無以複加。


  這他娘的,要是上了戰場,別說步兵,就是騎馬的騎兵,也不是對手!


  他沒搭理康寶,隻對著沈初道,“一視同仁,好生招待,不要寒了他們的心。


  告訴他們,如果這次能破了阿育國的大軍,本王給他們一千擔糧食,一千把弓箭、一萬匹布。”


  蠻荒之地,糧食、布匹、鐵器才是硬通貨,效果比金銀要好!


  沈初帶著康寶和陳大水走到象兵前麵,沈初說一句,康寶跟著喊一句。


  黔人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吼聲,伴隨著的是大象的嘶鳴聲。


  因語言不通,林逸沒與黔人頭領見麵的打算,全部事情都交給了何吉祥和沈初等人。


  沒兩日。


  漫山遍野的營地,儼然成了一個小集市。


  三和的民夫是帶著不少好貨過來的,就地在此擺起了攤位,一匹布、一把剪子就能從廉人、黔人手裏換指甲大的金粒子,拳頭大的銀子!

  全天下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好賺的錢了。


  有些人為了賺錢,把手裏的切菜刀、斧子、鍋碗瓢盆換出去不說,連身上的衣服都脫給了本地部落的人。


  要不是羞恥心作怪,恨不得連褲衩子都脫給人家。


  此地與世隔絕,對廉人、黔人來說,無用的金銀可以換東西,是再好不過的。


  他們比三和的民夫還要高興百倍。


  一時間,上萬民夫,除了女子,大多數都是光著膀子和大腿的,渾身上下隻有一條褲衩子,甚至有的隻用毛巾裹著。


  習慣光著膀子的林逸,站在人群裏,反而沒有那麽突兀了。


  本地部族反而穿的相當整齊,走在人群中趾高氣揚。


  三和的官兵看的眼紅,奈何被軍紀所限,他們沒辦法把手中的刀劍、盔甲、裏衣給廉人換錢。


  潘多終於回來了。


  “王爺,三千先鋒出了十萬大山後,並沒有繼續前進,隻派出了幾十個斥候,小的已經全部給解決了。”


  “你受傷了?”


  林逸看到了他胸口殷紅的血跡。


  “一點小傷,不足掛齒,”


  潘多拍拍胸脯大笑道,“如果不出意外,三日後,阿育國另外一萬大軍就能出十萬大山,與先鋒三千人匯合,加上民夫,大概兩萬餘人。”


  林逸笑著道,“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找胡是錄擦點傷藥。”


  “謝王爺!”


  潘多拱手退下。


  何吉祥大聲道,“王爺放心,老夫已經在金雞山兩邊設伏,哪怕是象兵,也是有去無回。”


  林逸道,“梅靜枝南征之時,十萬大軍,也隻與阿育國三萬人打成了平手。”


  “王爺有所不知,”


  不顧眾人勸阻,也隨軍而來的陳德勝道,“十二年前,梅靜枝號稱十萬大軍,其中民夫卻有四萬人。


  而且,軍中多北方人,不適應三和的氣候,當時軍中還爆發了瘟疫,士氣消磨殆盡,辛得三和本地部族鼎力相助。


  我三和不同,軍中多本地人,雖有不少外地流民,可也都是修過功法的,阿育人再是凶悍,我等亦是不懼!”


  “陳大人說的是,”


  包奎因為之前大錫城敗北,還沒從失敗的陰影裏走出來,一直寡言少語,但是此刻還是忍不住道,“屬下與阿育人交過手,其廝殺皆憑一股蠻力,兩軍對壘,我三和大軍亦不是吃素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的熱火朝天,洪應替著林逸斟滿杯中茶後,悄悄的出了營帳。


  徑直走到了坐在一塊石頭上閉目養神的潘多身邊。


  潘多睜開眼睛道,“總管有何吩咐?”


  洪應道,“你已是八品巔峰,何人能傷你?


  莫非這阿育國大軍中有什麽高手?”


  潘多沉吟了一會道,“在下一個腳夫為阿育人所擒,前去營救,對方人多勢眾,受了一點傷,倒是讓總管費心了。”


  “你死了不打緊,別誤了王爺大事。”


  洪應陰沉著臉,突然一掌拍在他的胸口。


  潘多根本沒有躲避的機會,臉上的錯愕驚恐漸漸的變成了平心靜氣,不再做抵抗。


  半晌之後,洪應收回掌,潘多也放下了分置兩膝上的手。


  “多謝總管。”


  雖然外傷還在,但是內傷已經基本痊愈。


  他不得不佩服這死太監功力之高強,給自己運功這麽長時間,對方的額頭上居然見不到一滴汗。


  洪應道,“你在學咱家的會元功?”


  潘多心下慌張,在武林中,偷學武功乃是大忌,咬牙道,“要殺要剮全憑總管處置,隻是請總管寬宥一些日子,等在下回白雲城跟掌櫃的交代完事情之後,在下再無二話。”


  “哼,”


  洪應對跟隨自己左右的葉秋道,“總今日開始,你便教他完整的會元功法。


  他去哪裏,你就去哪裏,隨他左右。”


  不管滿臉苦澀得葉秋,轉身就走了。


  等洪應走進了營帳,葉秋拍著潘多的肩膀道,“兄弟,你真是把我坑慘了。”


  不但要教這家夥武功,還得跟在後麵做保鏢!

  “多謝葉兄。”


  潘多自然高興地無以複加。


  畢竟他以往學的會元功都是殘缺的,此刻有人悉心教授,他相信自己一定會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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