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王族的使命
成堆的折子總算是批完了，但是一本本的賬本卻還是沒有著落，青琬無奈之下隻好抱著一堆賬本到玉非明的寢宮裏看。相比而言看這些賬本就簡單多了，一是因為現在玉氏的人丁並不興旺，所以花銷也就不大，其次是於是剛剛重整，隻開了幾家小店而已，其餘的還沒有做的特別響亮。
“近來過得可好？功課學的如何？”青琬看看坐在旁邊的非明問道。
“一切都好，姑姑擔心了，聽父君說姑姑最近很忙，是不是近來的事情比較多？”
青琬的筆沒有停下，鯪歌也在她身邊低著頭研墨，“沒有很忙，隻不過是我剛上手學藝不精，這些做生意的事我實在是有些一竅不通，你可能看懂？”
非明笑了笑“明兒的算數還算是過得去，姑姑交給明兒就行。”
聽到此話青琬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現在的生意難做是真的，青琬隻知道投錢進去經營，但是若是要想出什麽新花樣招攬生意的話實在是為難死了。好在非明精於此道青琬才不至於把錢都虧完了。“玉氏以前並非是專門做生意的，而是堂堂簪纓世家，做生意隻不過是為了擴一擴人脈，但是現在青琬手底下的人也不知根知底，而且並沒有什麽能人異士，隻能靠著做些生意賺錢先維持著。”青琬感歎一句“不知道何時才能看到當初玉氏最輝煌的樣子。”
非明手中的筆頓了頓，手腕上的芙蓉玉手環折射著五彩的光芒，他臉上的表情莫辨“姑姑不必擔心，時日還長總有一日姑姑會看到一個更勝於曾經的玉氏。”
青琬垂眸笑了笑“說什麽呢，我也就是感歎一下罷了，隻要你能好好的就再好不過了，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即使是把這事情交給後人去做也可以，對了，最近怎麽不見纓琉來這裏玩？”
“九重天上的瑤池宴會一開就是流水宴一個月，估計現在還沒結束，但算著日子過兩日應該就回來了。”非明說道。
青琬睨著眼睛暗暗打量一眼非明，非明看起來就是一個纖細俊美的少年，現在臉上多了幾分老成，應該是和青拂呆多了的緣故，現在也有些不苟言笑。青琬突然想起了前幾日看到的花名冊笑了笑“明兒可有心儀的孩子？”
非明微微一怔“並無。”
“這樣啊。”青琬訕笑一聲“那便想什麽時候找再商量吧。”
非明無意識的看一眼鯪歌，鯪歌正乖巧的整理桌子上各色的明細賬目，青琬似乎是看到了什麽似的招呼了一下鯪歌“鯪歌去把那邊的窗子打開。”鯪歌起身打開窗子後一隻青鳥飛入寢宮落在青琬所坐的桌子上嘰嘰喳喳的叫了兩聲，青琬歡喜地笑了笑又若有若無的發出了幾聲聲音，青鳥又叫了兩聲，“鯪歌，可否去膳房拿些小米過來？”
“姑姑懂的鳥語？”非明雙眼微眯看著這知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青鳥。
“祖上既然是禽鳥自然是知道鳥語的，不過是你小時候錯過了那一時期所以就沒有學上。不必擔心，以後可以讓大哥帶你去鳥林中轉轉，學得很快的。”青琬看著青鳥歡喜地說道，眉眼間的絲絲笑容完全掩蓋不住。
鯪歌把盛有小米的瓷碗遞給青琬，青琬放在桌上看著那隻鳥慢慢悠悠的啄食，即使是非明知道青琬已經和琀璣在一起也從沒有見過青琬有這麽歡喜的時候。這世上能讓青琬笑的這麽開心的人應該隻有珩止君一個人了吧。非明尋思道。
青鳥吃飽了之後稍微歇了歇又從窗子出去了，青琬看著飛走的鳥不由得想起了上次來送信的阿如，阿如應該是白澤吧，那上一次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讓珩止連一隻鳥都不敢放來？青琬想起剛才那隻鳥說的‘先生讓我轉告你，東海那裏一直平安，讓姑娘一定好好保重，不要亂吃藥，也別累到自己，等一切事情平定之後就回來找姑娘的。’
正在青琬考慮要不要去東海看看的時候，非明插話道“姑姑，那個，那日我聽二嬸說父君在朝堂上好好的誇獎了左相的字寫得好看而且內容豐富，而右相卻沒有重要的事情稟報讓他重寫，而且很多位高權重的大臣也都被批評了。”
難怪突然間整體質量都上來了，青琬暗暗的咂咂嘴，原來大哥隻要稍稍提出幾個典型殺雞儆猴，剩下的人就隻能乖乖的照做了，那為什麽以前的時候他不自己來做這些？
青琬嚴肅的看看非明“明兒，以後這些開張活動的事情全部都交給你來做，要交易的部分也都有你來定，等你定好了來支會我一聲就可以了，我看你現在已經可以試著管管玉氏了。”
這話讓非明有些受寵若驚，非明原本平時的課業就很滿，現在又要試著上手？“沒關係，隻是平時招攬客人的計劃讓你來定而已，不會占用你太多的時間的。若是實在沒時間的話也沒關係。”青琬又道。
“姑姑信任明兒，明兒自然不能讓姑姑失望。”非明恭恭敬敬的回答，從非明離開榮府之後，玉氏一直就像是一顆明珠一般在非明的心中，現在青琬告訴他可以試著管管，這簡直就像是在夢裏一般。幾曾何時他在榮府飽受欺淩的時候隻能仰視著那些官家子弟的生活，而現在自己卻有了更高的位置，並且還要接受自己夢寐以求的家族。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坐在自己旁邊的安靜女子。非明看著青琬眼中閃過了一絲不一樣的目光。
鯪歌一抬頭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又淡定了看一眼還在讀書的青琬就像是發現了什麽秘密一樣驚嚇的低下頭不敢再看。同樣是從黑暗中走出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個眼神的含義？渴望。那是對於生命的渴望。鯪歌不知道非明到底經曆過什麽，從他認識非明之後，他就已經是一個天之驕子站在青琬的身邊。
為什麽他會有這種地域重生的眼神？又為什麽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青琬？鯪歌仔仔細細地捋了捋青琬和非明之間的關係，非明是青琬的侄兒，現在是青拂的繼子，鯪歌不知道愛的眼神是什麽樣子，但是看著非明的樣子，鯪歌有些害怕自己的判斷，難道非明是在崇拜自己的姑姑？
鯪歌原本隻是一個在人間樂館裏的藝伶，結果到了楚矢之後就對這裏的各個事情都感到極其詭異陌生。現在看著非明的樣子，鯪歌心中有些害怕。
“姑姑和父君都是支持大殿下的麽？”非明突然問道。
青琬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九重天比這裏亂多了，談不上支持不支持的，隻要自己稍微盡些力幫幫他就好了，畢竟是相識一場，能幫上忙的話就幫一下吧。”
這話說的圓滑，非明又看一眼青琬“那姑姑對三殿下也是同樣的心了？那纓琉是不是也是這樣？”
原本這些事情青琬還不想讓非明過早的知道，但是看著非明略有倔強的眼神，青琬輕歎口氣“秋識若是有事我自然會幫，但是要在我能幫上忙的情況下我才會幫他。纓琉是你的朋友，也叫我一聲姑姑，若是他有什麽要求的話我應當也是會盡量的幫幫他的。而滄宜他對我有恩，錢債隻要還了錢就可以解決，但是情債卻怎麽著也還不清的。”青琬頓了頓“以楚矢現在的能力即使是沒有依靠也足以自保，若不是應為滄宜對我的恩德，我絕對不會攤這趟渾水的。”
“那銘澈。”非明欲言又止。
“我和銘澈並沒有欠人情這回事，他是我帶大的，不論是他有什麽困難我都會幫忙，正如若是我有困難時他也一定會幫我。這就是親人，但是滄宜對於我來說卻還沒有到達親人的地步，也許等到他成了一個真正的帝王時，他身邊也不會再有任何一個能讓他牽動情絲的人了。”
聽青琬說的這麽決絕，非明才知道青琬做這決定時心中的糾結。“姑姑難道不覺得這樣得不償失麽？嗯，明兒的意思是姑姑為了讓大殿下登上帝位而失去一個好朋友難道不會有些虧麽？”
青琬默了默“無礙，想想看滄宜原本就是地位最低的一個皇子了，他原是庶子，若是以後看著自己的弟弟登基，他卻分到了苦寒之地，那是他也許會怪我沒有幫他吧。即使是以後他身邊再也容不下一個曾和他打江山的朋友，起碼我欠他的情還清了，而且以後想起來我也問心無愧。”
“那個，姑姑，前些日子我去九重天的時候偶然聽到了宮娥在議論關於姑姑的事情，她們說現在纓琉最受帝君的寵愛，所以要把你許給纓琉。”難怪今日非明彎彎繞繞的說了這麽一大堆，原來就是在等這麽一句啊。青琬看一眼非明“流言蜚語就數宮裏最多，你以後去的話就權當是沒聽到，嘴長在別人身上就讓她們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