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回 你我可相熟1
雖說落玄隻是隨隨便便的一提,但是非明卻久久無法平複自己的心情,不知道這種感覺到底是怎麽回事,就好像是吃了個結了冰的糖葫蘆,雖然冰的難忍,但是酸酸甜甜的味道仍然令人著迷。落玄早就注意到了心神不寧的非明,撂了幾天發現這小子倒是一點表示都沒有,那就幹脆再撂幾日。
直到一個月之後,非明總算是一臉淡然的走到落玄麵前說道“師傅,徒兒許久沒見到姑姑甚是思念,聽聞姑姑近來身體抱恙所以想回昆侖去看看,還望師傅允準。”
原本就已經閑的發瘋的纓琉看著非明跟落玄請假,自己也按捺不住同樣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們都關著學了這麽久了,連外麵什麽樣都忘記了。師傅你倒是讓我們出去看看啊。”
落玄原本隻是想試試非明,一個月的時間不長不短恰到好處。落玄也不願意當那個壞人,佯裝思考的樣子發了一會呆才徐徐說道“看在你們這些天用功的份上就讓你們去看看吧,恰好我找琬兒也有些事。”說罷師徒三人便出了九重天駕祥雲而去。
青琬自從上一次昏倒把鯪歌嚇了一跳,自從那日起不論青琬要去哪裏鯪歌都一定要知道,生怕青琬若是再在什麽地方昏倒了。青琬覺得鯪歌實在是有些擔心過度,但是珩止也讚同鯪歌的做法,即使是她心裏不願意,倒也還是妥協了。
事實上上次吃下了青拂的鮮血熔成的丹藥之後,青琬就覺得身上好多了,精神也很好。但是珩止說過這種東西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作,所以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盡量少讓青琬出門,一直都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這一次出門的時候連顰兒都沒有帶隻帶了鯪歌一個人,弄的顰兒大呼委屈,好在顰兒跟在青拂身邊也有些時日,所以倒是沒有那麽留戀。青琬畫圖樣子畫了好些但是始終挑不出來一個入眼的,雖然花是畫出來了,但是那種魂卻沒有畫出來。
“你看你至於這麽斤斤計較麽?這些日子都花了多少樣子結果你還是一副也看不上,這麽下去別說是五年了,五十年都未必繡得完。”珩止看著青琬畫出來的一大摞紙說道。
“你懂什麽啊,我這一輩子就穿這一次嫁衣,怎麽能草草的就過去了呢?怎麽說這輩子就嫁給你這一次,你怎麽一點也不上心?”青琬嘟嘟嘴巴手上的筆卻一直沒有停下的意思。
珩止聽了這話也有些哭笑不得,青琬著執拗的性子也改不過來,自己隻好依著她的意思也在一邊幫著。珩止也拿了一根筆在紙上描摹,青琬畫了一會抬頭看著珩止一麵畫,嘴邊還擒著一抹淡淡的笑容,沒見的喜色更是難以抹去。青琬湊上前去看看珩止畫的是什麽,一張白紙上一個紅衣小姑娘躍然而上,在一片白色的琉璃草地裏笑的開心。
“你我第一次相遇之時就是在這琉璃草地中,一望無際,你穿著一身紅色很紮眼,當時好像才這麽高。”珩止比了比自己的腰係頓了頓又道“當初我很想讓你給我繡一個荷包,聽娟姨說你管是圖紙就畫了不下百張,穿針引線全都是你自己做的,整整三夜都沒有好好睡覺,現在看見你的樣子,那時候的情景更是清楚。”
青琬低下頭回想道“當初我都沒有繡過完整的荷包,要麽我做好了等娘親幫我繡,要麽娘親配好了香料我在上麵繡樣子,想著你是第一次找我繡荷包,定然不能讓你失望了,所以繡的自然仔細一些。”
“那為何你想到了桃花卻沒有想到靈芝琉璃草?”
“琉璃草是白色的,繡出來多不吉利?這是嫁衣,自然是要挑最好最吉利的樣子來繡了。”青琬回答道。
珩止摸摸青琬的發淡淡的說道“倒是不如在我的婚服上繡上青鸞,在你的嫁衣上繡上白澤,這樣的寓意不是更佳吉利?”
青琬手中的筆又動了動“你倒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你愛桃花,就在我的婚服上繡桃花,我更喜歡合歡花,就在嫁衣上繡上合歡花,你覺得如何?”珩止環住青琬的腰肢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我畫了好多都畫不動了,剩下的就讓你來畫。”青琬放下筆說道“頭疼的不行,我要去躺會。”
珩止寵溺的捏捏青琬的臉頰笑道“去吧去吧,別睡太久,一會要用膳了。”
正是春光明媚的好天氣,鯪歌正在桃花樹下拿了塊絲帕收集花瓣,桃花開得正盛,後麵的樹已經結了果子,另個身邊還帶著兩個童子一起幫忙。
非明到達的時候正看見桃花樹下的鯪歌一身白衣青絲如墨站在花雨中宛若神祗,纓琉小聲的對非明說了一句“你覺不覺得鯪歌比上次見他的時候長得更好看了?”
非明微微皺皺眉頭“這種話別瞎說。”
事實上纓琉的話說的沒有錯,非明初次見到鯪歌的時候,鯪歌還是一個小小的琴伶,手上抱著琵琶一臉的諂媚。後來奴才的本性就像是鐫刻在他的身上一般,到了楚矢任人欺淩卻也沒有能力還手。而現在一個半鮫人從奴才搖身一變成為了公子,一舉一動之間都是大家之風,四號八荒之內所有人都知道楚矢新晉一位雲祺公子。
非明似乎從未見過鯪歌這般恬淡笑容,看來他過得真的很好。青琬對於他的關注早就超越了一個奴才,平時對他的教導也足以讓他來獨當一麵,原來他真的是一塊璞玉,經過打磨之後就如同九龍佩一般耀眼。
鯪歌覺得身後似乎是有什麽人來了,回頭一看原來是落玄帶著非明和纓琉過來了。另個莞爾一笑輕聲說道“上神快請進,主子就在東廂房,可用鯪歌加以稟報?”
落玄擺擺手“算了,我自己進去看看。”
看著落玄走了,纓琉也忍不住走上前嬉笑一聲“早就聽說你被晉了公子,小姑姑可真看重你,不過說實在的,你也當的。”
鯪歌笑意未減緩緩說道“四殿下說笑了,鯪歌萬萬不敢當的。”
“你跟我還客氣什麽?叫我纓琉就成,以前你不敢叫,現在我就不信你還是不敢?”纓琉痞裏痞氣的說道,還親昵的勾上了鯪歌的肩膀。
鯪歌也並未躲開笑道“那鯪歌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清爽的聲音讓人不由的心生歡喜。
“非明你也過來啊,怎麽站那不動了?”纓琉一臉奇怪的看著非明說道“不是你自己說要過來的?是不是太久沒回來找不到路了?”
鯪歌這一次見到非明已經沒有了以往的局促,反倒是多了一份淡然,另個還是和以前一樣向非明矮身一揖“小殿下回來了,不如快進去看看吧,主子也甚是想念小殿下,隻是怕打擾了小殿下讀書才會一直沒有去看望。”
一聲‘小殿下’把兩人的關係再一次拉到主仆,纓琉也知道非明別扭的性子大大咧咧的笑了笑“行了行了,另個你看你還叫什麽‘小殿下’啊?就直接叫名字,要不然就是不跟麵子故意埋汰非明了啊。”
鯪歌還是淺淺的笑著但卻還是沒有喚出那個名字,非明也搖搖頭“算了算了,我進去看看姑姑。”
看著非明也走了,纓琉摸摸後腦勺說道“奇了怪了,他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怎麽就跟個悶葫蘆一樣?估計是要見到小姑姑太激動了吧,行了,咱麽也去看看。”說著拉著鯪歌就往東廂房走。
非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鯪歌一開始出現的時候就像是自己的肉中刺眼中釘一般,明明是青樓中的琴伶卻可以得到姑姑的青睞實在是讓非明心中嫉妒。後來又看到了鯪歌被人欺負受傷的樣子自己心中卻沒有暗爽的感覺,反而是心生憐憫給他送藥包紮傷口。
鯪歌隻叫過一次非明的名字,那就是剛被青琬贖身的時候,青琬讓他帶著自己在周圍逛一逛,鯪歌不知道非明的身份隻覺得非明應當也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公子。那一日鯪歌可能是剛剛恢複自由之身甚是開心,帶著他轉了幾條街還是玩不夠,後來也許是他玩的太開心了,在樹下笑著叫了一聲叫了一聲‘非明’。卻被非明直接搡到了河裏,從那以後鯪歌見到非明總會有幾分畏懼害怕,即使是後來他跟了青琬也還是能躲即躲。
不知道區區一個半鮫人到底有什麽樣的魅力讓自己這麽念念不忘的,非明狠狠的轉了轉頭走到西廂房門口踟躕不前,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可不就是剛才他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麽?鯪歌指指西廂房說道“這裏是西廂房,主子住在東廂房,方才看見小殿下走的急才一路追上來的,小殿下走的方向錯了,不如和在下一起過去如何?”
非明看一眼鯪歌繼續往東廂房門口走,又淡淡的說道“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