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說出真相
當他回到帳篷后,見到劉永泉正在擦拭著手中的青劍,何朗可以看出,對方十分愛劍,他擦的非常仔細,如同對待件珍寶一樣無一絲懈怠。
何朗輕輕走到對方身邊,問道:「劉兄,你這把劍一定跟隨你多年了吧?」
劉永泉嘆了口氣,道:「這把青寧劍由我三十歲起就陪伴在我身側了,至今已整整三十五載了。」
「這確實是把好劍,劉兄你是愛劍之人,寶劍配英雄,這劍能陪在劉兄身邊這麼久,也是它的福氣。」
「黑兄弟,此行九房山兇險萬分,其實我不是不知,但人生還有幾個三十年呢,我就是為了這把劍也要去搏一搏的,倒是兄弟你,我勸你還是不要涉險了。」劉永泉話語里透著滿滿的誠意。
「劉兄,你既然勸我不要冒險,為何自己還想不開呢,難道尋找仙緣比性命還重要嗎?」
何朗見對方在最後關頭,竟然還為自己考慮,也不禁感嘆。
「對於一個追求劍道之人來說,比生命還重要的,就是抓住一切可精進劍術的機會,哪怕是用性命交換也是不後悔的。」劉永泉語氣十分的嚴肅道。
何朗知道他已無比堅定要去尋找念珠厥的決心了,但還是覺得能勸說他,盡量能勸說其回心轉意。
但何朗旁敲側擊的再三勸說,也未能動搖劉永泉要去九房山的決心。
「黑兄弟,我勸說你不要前往,其實是有私心的。」說著劉永泉嘆了口氣。
何朗十分疑惑,不知道對方此言是什麼意思,便問道:「劉兄,您的意思是?」
「兄弟,你我一定是極為有緣,我劉永泉行走江湖四十幾載,還從未與哪人如此推心置腹的聊在一起過,不瞞兄弟你,我其實是個非常自負,又清高之人,年輕的時候誰都看不到眼裡,認為自己就算沒有仙緣,憑藉自己對劍的了解,也必會有大作為的。」
劉永泉說著兩眼定定的看向何朗,微微一笑,接著道:「但誰知,就算我將劍術運用的出神入化又能怎樣,還是要面對生老病死的循環,兄弟,我其實早就看出來了,你根本就不是與我們這些人同道的,你應該是偷偷潛入進來的,對吧?」
何朗一聽劉永泉的話,就是一怔,剛要接話,對方就將他止住了,道:「我老頭子人是老了,但頭腦還是很靈光的,昨日你一出現,我就知道你是對我有所求的。」
「劉兄」何朗感覺對方已經把自己看穿了,想要解釋,卻見對方手一抬,又一次止住了自己要說的話。
劉永泉又是一笑,這次笑里還帶著些許欣賞的意味,道:「我的私心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想把我自創的青寧劍法傳授給你,我看的出來,你極有劍術造詣,而且人也聰明,如果我沒看錯,你應該身具仙根,是個修仙之人才對。」
何朗真的是被對方的話驚呆了,這老者真不簡單,句句話都如直視他的內心深處。
他有些尷尬的問道:「劉兄,您怎如此說呢?」
老者一笑道:「實際上,我剛只是猜測,但你這句話,就證明我想的是對的,因為來到這裡的人,沒有不想得到那念珠厥的,除非是不需要的人,才會坐失這次機會。」
何朗暗中佩服起這老者的心智來,看來自己一出現在這老者的面前時,就已經被對方看得清清楚楚了。
何朗疑惑問道:「劉兄,您既然知道我不是一道人,為何還願意幫我呢?難道不怕我是歹人嗎?」
劉永泉斂住笑意正色道:「我劉永泉別的能耐沒有,但一眼看穿對方人品心性的能力確是與生俱來的。」
原來劉永泉從小就有一種奇異技能,能通過說話之人的話語讀懂對方內心所想,也正因如此,他才很少與人有親密交往,因為在他每每與他人接觸后,就能洞穿對方的自私、貪婪的內心,因此他不願意與這樣的人有任何深入的接觸。
何朗知道后,也被震撼住了,眼前這人雖然有極為罕見的讀心神技,卻也因此而孤獨一生,真的是有所得就有所失,看來老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讓你得到一件東西的同時,也在無形中失去另一件。
「劉兄,難道您覺得我不是那種自私、貪婪的人嗎?」何朗有些疑惑。
「自私、貪婪本來就是人性,但是要看把握的尺度,黑老弟你雖然也有其他目的,但我斷定,你是個有大胸懷之人,至少你是我劉永泉比較欣賞的人。」劉永泉竟然越說越激動了,他站起身來拍了下何朗的肩頭。
「劉兄,您這麼看重我,我其實十分慚愧,我確實與您接近是有目的的,是因我二嫂被奸人掠去,至今還是音訊全無,近日才得知這奸人與飛鷹幫有關,於是才趕到這裡的。」何朗覺得對方如此待他,他也不能再欺瞞了,才將事情始末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我早就覺察出你心事很重了,看來你是想進入飛鷹幫內部去尋找下你所說之人,這實際也不難辦到。」劉永泉淡淡道。
何朗一聽,極為吃驚,忙問:「劉兄,您可有什麼辦法嗎?」
「你可能還不知,雖然這次飛鷹幫撒下了巨網,網羅大量民間高手,但來此的每個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而且是派手下弟子逐一發的邀請,這些人無不是身有過人之處的能力,或者力量驚人,或者刀法劍術精湛,個個都為習武之人中的佼佼者。」
何朗聽到這裡,不禁有些羞愧,他之前那番話,明顯就是破綻百出,如不是劉永泉看出他心性不壞,很可能早就被人察覺,報給飛鷹幫也是極有可能的,就算不被抓住,自己的計劃也將完全失敗。
「劉兄,這個我確實不知,但這與進入飛鷹幫有何關係呢?」
「因為飛鷹幫的掌權人是非常看重這些人的,裡面有位姓木的長老,與我還有些淺交,如果我要求與其見面談些事情,那對方也必會答應,所以,我可帶你進入飛鷹幫,不過你出來后就需立刻離開此地,不要再多逗留了,這個你可答應?」劉永泉兩眼注視著何朗問道。
何朗一聽對方有如此大的把握,可以帶自己進到飛鷹幫內部,在高興的同時,還有些想法,便道:「這是為何呢?而且我也擔心,這麼短的時間,不能尋到自己要找之人。」
「如果你今日不離去,那麼無論如何,明日也要跟隨眾人前往九房山了,到時候你想不進去,都是不可能的了。」劉永泉的話語里透著篤定。
何朗心裡十分不解,難道自己不想去,飛鷹幫的人還能拿刀子逼著自己嗎?但他想其中必定有原故,也就沒再提出疑問,只道:「我必會儘快尋找二嫂的下落,如果真的不能尋到,也會儘快離去的,劉兄您放心就是。」
「這樣就好,那麼我現在就將我傾注一生,悟出來的青寧劍法傳給你,你回去后要認真掌握!」
劉永泉見何朗答應離去,才放下心來,只有這樣,他嘔心瀝血自創的一套劍法才有延續下去的希望。
之後,何朗看到對方由懷中,小心的掏出一黃皮手抄本,鄭重地遞到了何朗手中,並嚴肅道:「這是我此生最珍惜之物了,你一定要妥善收藏好,掌握住上面的每句話的精要!」
說完似乎完成了件大事般,長長吁了口氣。
何朗看得出來,對方像是把自己的孩子託付給了別人,他心裡被強烈的觸動了,心道,自己何得何能,收下這老人家的一生心血呢,於是他略一思忖,就跪到了劉永泉面前,低聲道:「劉前輩,感謝您對何朗的信任,您這麼看重於我,如果您不見外,我願意拜您為師,將您這套劍法一直延續下去!」
「你不是叫黑七嗎,怎麼」
於是何朗就將自己之前掉入岩漿烈焰,相貌被毀,後由麒麟王給了這副新的皮囊之事,跟對方簡單說了一遍,劉永泉才知道原來眼前這個看上去五十開外的黑面醜男,才只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聽后也不住的嘆息。
「看來小兄弟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那我老頭子就更放心把劍法交到你手上了,哈哈!」
「不知道老人家,願不願意收下我這個相貌醜陋的徒弟?」何朗從劉永泉的言談話語行為舉止中觀察了多時,對其也是極為敬重的,再加上對方在劍術上的深厚造詣,就更是心悅誠服,他是真心的想成為劉永泉的徒弟。
「好,你既然不嫌棄我是個毫無仙緣的人,我就收下你了。」
劉永泉一生追求劍道,孤單一生毫無牽挂,不想還有收徒的一天,想到自己在這世上有了一脈延續,也不禁老淚縱橫。
何朗又給劉永泉行了三拜九扣的拜師大禮,便被劉永泉親熱的攙扶了起來。
這時,二人之間就更為親近了,劉永泉又將劍法上的難點一一給何朗講解了一番,見天色也不早了,便道:「你與我一同前往飛鷹幫去,記住,不管事情能不能成,都要連夜離去!」
何朗於是答應了下來,便跟在劉永泉身後朝飛鷹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