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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章 冰封劫樓

  紀千辰看到,檮杌用著最敬愛的兄長的皮囊做著窮凶極惡的嘴臉,讓她心中岩漿沸騰,難以抑製的悲哀和憤怒就那樣噴發出來。


  “你住嘴!當年對我哥哥下手之時,可有念過他也有我這麽一個妹妹給他報仇?檮杌!就算你今天不說,你也難逃一死!我姬氏一族才不怕區區上古凶獸的報複,你太把你自己當回事了!”


  紅著眼的紀千辰看起來很可怕,走火入魔一樣失去理智,神色癲狂。


  無雙對於紀千辰的身份一點都不驚奇,不在意也不顧忌。在她眼中隻有顧繁伊最讓她在意,其他人隻是無關人士,隻要不危害顧繁伊,她全都不會在意。現在檮杌才是最該提防的那一個。她將白練拉緊,看著檮杌肌膚上灼灼燃燒的星紋,有一絲冷笑掠過嘴角。


  無恥之徒,還敢在她麵前放肆!那忽然收緊的白練幾乎讓檮杌喘不過來氣,他眯起眼不去關注無雙那一張看不出任何情緒的麵孔,轉而去激紀千辰。


  “呲!”檮杌冷笑,“下手就是下手,本座還考慮後果?滑天下之大稽。這副身軀,今天就是我死,也要化為灰燼,看你能奈我何?哈哈哈哈哈!”


  紀千辰不再與他爭論,轉身看向顧繁伊和羽公子:“無雙,樓主她?”


  帶著淡漠的眼神瞟了一下,無雙搖了搖頭,半空中有水珠震動。


  “我等在此,都是無能為力。但是樓主一定會無事,現在隻是時間的問題。千辰,四樓可能還有更加棘手之事,你現在上樓看看。我覺得……有什麽可怕的妖怪來了!”


  紀千辰被無雙驚得眼皮一跳:“……比你如何?”


  “有過之,無不及。”


  “樓主?”


  “可以一戰,不分伯仲。”


  紀千辰心中又揪了起來,喉嚨噎得難受。怎麽也沒想到,如今屋漏偏逢連陰雨,劫樓被打得措手不及!看著顧繁伊和羽公子垂下的頭顱,她不得不再次轉過頭看向檮杌。玉琢一般的手指,芊芊亂舞,轉眼就完成了一套複雜難辨的手勢。這如花綻放一般的美麗,但也是最狠毒,最可怕。這是讓檮杌最生不如死的一個咒訣。


  啊!檮杌淒慘的嚎叫出來,痛的幾乎失去意識。他覺得自己剛暈過去又被痛醒,剛醒來又要疼得暈死,全身的銀色火焰烤盡所有汗液,流不出一滴汗,一滴淚。他現在隻覺得自己不僅熱的就要炸了,還覺得星紋所過之處,就像用沾著鹽水的刀刃割開,千刀萬剮。


  好想扒了身上這身皮!痛!

  顫抖著雙手,紀千辰咬緊顫抖的嘴唇,閉上眼。目睹親生兄長在自己麵前被施以酷刑,她怎麽可能不哀痛?這是紀千星用了近千年的身體,是她最敬愛的兄長,是她最親最思念的人啊!百年不見,再見已不是那人。所謂生死相隔,所謂陰陽兩分,就是如此。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這咒訣威力不是紀千辰能夠駕馭的,短短幾個呼吸就讓紀千辰吃不消。誰都不知道,這個咒訣是為了釋放天劫的威力而已,星紋不過是姬氏用來克製下凡的天劫的陣勢。所以他們姬氏不是可以下凡不被任何執法神發現,而是他們用最可怕最痛苦的方式,把自己當作一個容器!

  所有天劫都背負在身,當被釋放出來,怎麽能不被那衝擊痛死過去?


  要知道,她身上的痛楚不比檮杌身上輕半分,但是她死死咬緊牙根,不讓自己呻吟出來。


  此時還不是鬆懈的時候,她要把那個麻煩解決掉!


  檮杌的掙紮漸漸弱了下來,但是那些星紋一點都沒有消失,星紋此時就像是一道枷鎖,狠狠地約束住他的所有行為。此時更是抽盡他全身力氣,讓他不得不昏迷過去。檮杌也受不了了,如今能夠昏迷也是正合他意。


  “檮杌已經昏迷,無雙盡可放心,我等最好在此守候樓主醒來。”


  紀千辰話音剛落,就已經盤坐在地上,臉色蒼白,閉目調息。無雙一眼就看出來,紀千辰剛剛耗費的可不止是法術,看來為了使用仙術,受了很重的反噬。


  無雙沒有回應,也沒有放棄任何對於周圍環境的警惕。眯起眼睛,她看向了樓上之處,一點點霜花從樓頂蔓延出來。


  “不速之客,如何不現身?”


  無雙輕靈悅耳的聲音在安靜的大廳回蕩,更是讓這鬼市劫樓,增添了一絲詭異起來。


  霜花顫動著,天花板也因為這一句話,房梁顫抖著落下很多灰塵。震動停下來,四周更加安靜,劫樓之外的寒風呼號之音,和那些妖鬼哀嚎之聲全都消失在耳際。在無雙看不到的劫樓之外,從劫樓之頂開始,冰花蔓延開來。


  不過一瞬間,五樓就已經全部被凍結,再往下蔓延,往下延伸,寒氣漫進樓閣之中,木製地板和門窗都攀上了冰。一點都不曾放過,自上而下的凝結,直到最後一層一樓之處。


  天呐,這樣的大手筆,怎麽是劫樓能惹得起的妖鬼?他們到底是招惹了誰?


  此時,遠遠看去,劫樓就像是被套上了白色的冰罩子,失去所有煙火之氣,鬼市妖鬼所見,具是震驚。劫樓居然被冰封了!鬼市至高之處的劫樓,都被完全凍結,他們呢?他們也會被那個不知名的大妖鬼給毀滅吧?


  他們此時才真正開始意識到,鬼市此時落入了一個寒冰地獄,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劫樓被冰封,樓主居然至此還未出現製止。是不是她也不能打敗這個妖鬼?還是說,樓主那樣強大的存在,也不過是見麵秒殺?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無數的妖鬼紛紛開始往鬼河中跳,也不去管那些餓癆一樣的水鬼。如今還怕什麽水鬼?妖鬼本就是機緣巧合而生,活著有多麽不易,他們早就知道。都是死,能賭一把從鬼河九死一生,總比在鬼市裏麵等死的好!如今,隻有逃跑才能讓他們掩藏心裏所有的慌亂。


  冰封的劫樓依舊是鬼市最高的建築,那陣陣散發的寒氣卻讓人一點都不敢靠近。可怕的寒氣瞬間蔓延到附近的樓閣之上,那裏麵的沒有逃出來的妖鬼都化成了冰雕!嚎叫著,逃竄著,他們看到了什麽?

  那些冰雕觸之即碎,那他們被冰凍住之後是不是也會碎成渣?

  更別提那些本來就準備逃跑的妖鬼,都擠在一起,混在街道上。此時恨不得長了八條腿,一定要逃離鬼市中心。而被派往各地的劫樓使,也早就看到了劫樓的冰封狀態,此時與那些正在逃跑的妖鬼潮流背道而馳。


  擁擠的街道,哀懼的妖鬼,讓鬼市已經亂成一團。鎮壓?已經無用了!

  他們焦急的吼著,讓那些妖鬼讓開,可是那也已經被驚嚇到的妖鬼怎麽會理會?那些妖鬼甚至有的都沒看清那一身標誌性的紅袍,有的甚至往他們懷裏撞。媽蛋!不給你們一點教訓,你們就當劫樓使可以踩得石頭了?

  劫樓使紛紛拿出黑色的長鞭,啪的一聲摔出一個鞭花,在這吵吵嚷嚷的街道之間就像點了一個炮仗一般,讓眾妖鬼更加驚慌失措。


  有的甚至喊出來:“那個大妖殺過來了!”


  “啊!我被妖火打中了,好痛!”那裏是妖火?那是被鞭子帶起的小石子打在臉上而已!


  “不是……不是……是劫樓使!他們不準走啊!”


  一眾妖鬼不僅更加驚慌,還爭相踩踏,無辜的妖崽子在妖鬼之間被挾裹著,有的都嚇得哭不出聲了。


  “爾等不可驚慌,劫樓使隻是急著趕回劫樓,隻要讓出一條道,我等自然不會為難你們!”劫樓使中站出一個來,聲音低沉,但是那聲音一出來,妖鬼們一下子就安靜了,縮手縮腳,不再靠近劫樓使,而這番話也恰好安撫了那些嚴重透露著驚懼的他們。


  無聲沉默,妖鬼靜靜打開一個通道,分開的潮流就像利劍劃開的瀑布,剛剛分開就又合上,街道上偶有的竊竊私語,也被一些眼疾手快的妖鬼趕快捂住。他們隻是普通的妖鬼,不是那些能上天入地的劫樓使,不能跟那個幾乎能毀滅鬼市的大妖相抗衡,他們隻能逃離。


  鬼市與他們來說,原本是家鄉,如今背井離鄉,如何能不悲哀?


  從此,天涯一方,四海為家,他們苟延殘喘,可能再也回不到這個地方了吧?

  妖鬼們沉默地目送著一群紅袍劫樓使,漸漸消失在密密麻麻的街道盡頭。鬼市存,劫樓立。劫樓滅,鬼市焉存?

  冰色風雪也蔓延到了鬼市中心的街道。寒冷逼近,血色紅袍的一群劫樓使邁進了白色天地之間,如一團火焰,燃燒殆盡,至死方休。這些妖鬼有些不明白,但是他們此時又有一點明白。劫樓使同為妖鬼,為什麽能這樣為了劫樓付出?為了他們的主人?還是為了鬼市的劫樓?


  劫樓是他們的天!天都塌了,他們怎麽不能去頂?


  冰封劫樓而已,再把它化開就是了!

  有妖鬼入侵,把他打走就是了!

  妖鬼跑了,他們再把妖鬼找回來就是了!

  不畏不懼,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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