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求她原諒
那些拚命偽裝出來的堅強瞬間轟然倒塌,許涼音許涼音感覺這一切那麽那麽的不真實!原來的時候,即便是再怎麽委屈,她也要因為顧忌許青柔的感受而假裝不在乎。可是現在,她唯一在乎的,需要顧忌的人也已經離她遠去。
眼淚從許涼音的眼中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瞬間又迅速在顧南鬆的肩旁蔓延開來。許涼音伏在顧南鬆的懷裏,吃吃的抽泣。
“顧南鬆……我該怎麽辦……”許涼音的手慢慢環住顧南鬆的腰。緊緊的仿佛要把他揉進身體裏一般。此時此刻,她能夠相信和依賴的人,就僅僅隻有顧南鬆一個人了。
顧南鬆靜默的保住許涼音,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絕望的許涼音,那些灼熱的淚珠,就像被鞭策一般,緩緩滲入他的心底。
“涼音,你還有我!你就當是為了我,為了你媽媽!好好的,鼓起勇氣來,好嗎?”顧南鬆單手扣住她的頭,讓她能夠安定下來。
所有的悲傷和眼淚都在顧南鬆的輕柔而安定的臂彎裏沉澱。他的安慰和溫暖讓她放鬆。肆無忌憚的全部發泄出來。
年輕的護士站在門口,眼眶紅紅的看著她們的對話。即使是見慣了生離死別,見慣了太多悲情的畫麵。此刻她還是被這兩個人的絕望給熏染。護士微微停頓了幾秒鍾,最終還是抬腿走進病房。
站在她們身後,護士有些憂傷的安慰她們:“兩位節哀順便吧!生離死別都是正常的,隻有活著的人好好生活下去,離開的人才能安心的離開。”
許涼音輕輕送開顧南鬆,緊緊盯著護士手裏的托盤。護士意識到她的目光所在,連忙把東西遞過去。“這是死者身上攜帶的隨身物品。按例我們是要交給家屬的。”
呆呆的接過來,許涼音感覺眼眶裏又迅速蓄滿了淚水。視線開始變的模糊不清起來。她把托盤放在一旁的桌上,一件件的審視著。
機票,手機,還有隨身攜帶的包。每一樣都是許青柔用過的,許涼音拿起她的手機,點開看。屏幕上是她們母女倆的合照。
許涼音終於沉沉睡去,躺在醫院的看護床上。她的手緊緊抓住顧南鬆的手。直到睡著,也不肯鬆開。顧南鬆趁她熟睡,悄悄收回手,退出了病房。
點滴水一點點的滲入夏晴空的身體裏。她意識模糊的醒來,閉著眼睛,耳邊仿佛還是一片沒有邊際的雨聲。隱約的手指輕輕動了動。
耳邊似乎有人正在溫柔的呼喚她的名字,夏晴空感覺眼前有一道刺眼的白光滲透過來。她費力的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鼻尖還夾雜著消毒水的味道。她感覺到有一隻手一直緊緊握著自己的。暖暖的讓她安心,仿佛是夢裏一直見到的那隻手。
她聽見有一個強勁有力的聲音說道:“隻要醒過來就沒事了。她還沒有完全清醒,讓她緩一緩吧!”
視線終於聚焦。夏晴空虛弱的偏過頭看向發聲的來源。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還有坐在病床邊的,焦急的安承。
“夏夏!你終於醒過來了。”安承見她偏過頭來打量自己,連忙激動的叫她。夏晴空點點頭,掙紮著想要坐起身來。“別動,我幫你把床頭搖起來!”安承看出了她的意圖,連忙按住她,跑到一邊幫她,然後又把枕頭給她墊在身後。
“我怎麽會在這裏的,不是在鶴鳴山嗎?怎麽……是你在這裏?”夏晴空仿佛有些失落身邊的人不是她所期待的人。聲音裏有一絲掩蓋不住的落寞。
“怎麽是我在這裏?難道你還期望是顧南鬆在你身邊嗎?”她的話讓安承多少有些落寞,安承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我告訴你!你等的顧南鬆,現在還在許涼音身邊陪著她!你真的覺得他很在乎你嗎?如果不是我趕過來,你現在已經被他害死了你知不知道!”他靜默的看著夏晴空,殘忍的把事情告訴她。
“你別再說了!”夏晴空急劇的斷他的話,眼神不敢和他對視,閃躲著回答他:“這件事和學長沒有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我相信學長一定是有原因才會沒有趕過來的。”
不要再說了,即使真相很殘忍,她也不想再聽下去。那段在雨裏祈求顧南鬆出現的時間裏,已經有無數個猜測在她腦海裏閃過。她已經不敢再聽下去了,那樣的話,她怕自己的心思會被捅破。
“許涼音的媽媽去世了,昨天,車禍。和你一個醫院,許涼音和顧南鬆現在就在三樓的病房裏。”安承本來想把事情的真相瞞下來,可是還是抵不過內心的真誠。他沒有辦法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撒謊騙她。
“你說什麽?涼音的媽媽……”夏晴空的眼睛裏閃過不可置信的光。她有些焦急的踢開被子想要下床來:“那涼音現在一定很難過,我要下去找她。”
安承一把就把她推了回去,雙手輕輕按住她的肩膀。原本純淨如水的眸子裏充滿了難以言狀的憤怒:“你不要再多管閑事了好不好,你現在自己就是一個病人,還想怎麽去安慰許涼音。你是覺得顧南鬆在她心裏的地位比你低,安慰不下來她嗎?”
一句話就讓夏晴空安靜了下來,她抬頭看著安承,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你為什麽要說出來!把這件事的關係紙捅破。為什麽我不可以去找許涼音,我也很難過。”
夏晴空輕輕抽泣著,被安承摁住的肩膀微微顫抖著。她的麵色蒼白,看起來有一絲我見猶憐的味道。
“我不阻止你去看許涼音,但是至少你要讓你自己的身體稍微好轉一點才能去見她吧!難道你想讓她難過的同時,還要為你的傷勢而擔憂嗎?”安承責備的吼出來,見她神情動搖了方才放開她。
“我出去給你買一點粥回來吃,如果你還是覺得現在就要去見許涼音的話,我不會再攔你。”安承聲音清冷的說完這句話,轉身離開了病房。留下夏晴空一個人愣在那裏。
最終還是被他的話打敗了。夏晴空躺回被窩裏,疲憊的合上了眼睛。也好……至少還能在聽到顧南鬆的解釋前,再多給自己一點心裏防備。隻要他解釋了,她無論如何都會相信的。
“吱呀”一聲,病房的門被推開了。夏晴空以為是安承又返回來了,所以閉著眼沒有反應。可是那小心翼翼的,沉穩的腳步聲,明明就是……
仿佛感覺到了顧南鬆的氣息,夏晴空猛地張開眼睛,才知道自己真的沒有感覺出錯。剛剛進病房的人就是顧南鬆!
兩兩相望,夏晴空閃躲著不敢開口說話。時間瞬間像定格了一般,愣在那裏。
顧南鬆有些心疼的打量著夏晴空。她的右手手腕上還紮著針,正注射著點滴。手臂上也包著厚厚的紗布。臉龐上還有淺淺的擦傷。
“夏夏……”再叫出她的名字,時間仿佛已經隔了一個世紀般遙遠。顧南鬆抬腿走向她的身邊。“你還好嗎?對不起,都怪我,把你害成這樣。”
“你不用自責什麽,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才會受傷的。都是我自己的原因。”夏晴空無意識的瞟過顧南鬆的肩膀,才發現那裏潮濕一片,是許涼音的眼淚吧!心裏泛起波瀾。
人的情緒是沒有辦法隱藏的,她也沒辦法騙自己說完全不在乎。可是她沒有辦法去質問,去找許涼音問清楚。那樣的話,她一定會崩潰的。
不……顧南鬆的心裏猛地一緊,不要用這樣堅硬且無謂的語氣把我們遠遠的隔開。他知道,他看見了夏晴空眼裏的受傷和無奈。
“夏夏,真的對不起,我知道你怪我沒有及時趕過來。可是當時事發突然,我真的分身乏術,趕不過來。你要怎麽樣,才能消消氣,原諒我。”顧南鬆緩緩蹲在夏晴空麵前,眸光真誠的凝望著她。
夏晴空望著麵前目光真誠的顧南鬆,心裏說不出來的難過和糾結。她明明不在意,根本沒有生顧南鬆的氣的。可是心不知道是怎麽了。一見到他,就痛的無法呼吸。
“涼音怎麽樣?她還好嗎?發生這樣的事,她一定很難過吧!”夏晴空的臉上掠過一絲複雜無法看透的神色。答非所問的問顧南鬆。
“她很難過,很崩潰。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她媽媽現在一離開。她就根本沒有倚靠的人了。我想,要想個辦法才行。”顧南鬆乖乖回答了她的話。隨即,手機在包裏響起。他拿出手機看,是許涼音打來的電話。
遲疑的看了夏晴空一眼,顧南鬆接聽了電話。
“喂!涼音……”
“你在哪?”許涼音的聲音聽起來無助又驚恐,像個被拋棄的小孩似的。“顧南鬆……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我求你了,你快回來……”
“好好好……你不要亂跑,我馬上就回來。”顧南鬆迅速掛斷了電話,有些為難的看向夏晴空。似乎想要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