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不再放手
她不是聖人,為什麽要讓她在自己的好朋友麵前這樣偽裝自己的情緒。即便她剛剛才經曆過生離死別,可是她自己呢?誰有曾真的在乎過她的感受。
看著夏晴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顧南鬆呆呆的愣了幾秒,心裏仿佛被掏空了似的,那樣讓人不安的感覺,他突然莫名有一種感覺,如果今天不和夏晴空說清楚,以後就都不會再有機會解釋了。
“你先吃吧!我去看看夏夏。”顧南鬆回頭說完這一句,匆匆跑出去,追上夏晴空的步伐。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夏晴空感覺整個人都置身於絕望之中。或許放棄……才是最好的歸宿。以前的時候,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會把自己變得那麽的情緒化,患得患失。
青春,疼痛,憂傷。才是這個夏天最好的代名詞。她已經越來越迷茫,到底什麽才是她想要的,前途又該怎樣?
失落的走在路邊。置身一個剛建好的公園旁,夏晴空下意識的聽住腳步,多看了幾眼。初夏的天,還是微涼,她亦在這樣微涼的天裏,把自己的心給弄丟了。
“你就不能等等我,聽我說說話再走!”夏晴空張開眼睛,驚愕的回頭看。顧南鬆就在離她不遠處的地方,還在一步步的逼近。
“學長,別再靠近了。”夏晴空抵觸的伸出了手,垂眸不願意看顧南鬆。她突然想起許涼音對她說的話。明明許涼音對她那麽的真誠和信任。可是她卻一直對自己好朋友喜歡的心猿意馬。
無數的罪惡感蔓延在全身,就像中了病毒的電腦,殺死一個病毒,又來一個。殺死一個,再來一個。
在十八歲開始的初春,夏晴空就把自己的心弄丟了。她已經沒有勇氣,再去抗拒任何人的情感。安承的,顧南鬆的。她害怕失去。夏晴空,快要沒有電了!
“夏夏……你要是真的擔心什麽,就搬進涼音家裏。每天都和我們待在一起,這樣,你總可以放心了吧!”顧南鬆困頓的說著,他不明白這樣突然的抗拒是因為什麽。
顧南鬆不懂她,他永遠也不會明白夏晴空心裏的恐懼來自哪裏。她的身體,癱軟無力的下滑,然後蹲在路邊。
“學長……我不想傷害涼音,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段感情了。”如果可以,夏晴空真想回到初見顧南鬆的那個夜晚,多繞幾圈,再也不要遇見他,把自己心裏的位置穩穩的留出來,把那個位置,永遠永遠的留給時間。
顧南鬆的眼裏有受傷的神色。他上前,輕輕拉起夏晴空,目光堅定地如同一塊堅硬的石頭。“那就趁我們,都還沒有陷的深沉的時候。告訴她,讓她知道,我顧南鬆喜歡的人,隻有夏晴空一個。”
“不,不可以……”夏晴空幾乎是搶拍似的拒絕了。明明這是她曾經最想看見的畫麵,可是時至今日,真的聽見了。心裏卻隻有麻木的疼。心像是被水草困住,掙脫不開。
“為什麽不可以?”顧南鬆突然緊緊的扶住她的肩膀,緊緊的不鬆手。近乎咄咄逼人的問她:“夏晴空,你看著我。”顧南鬆凝望著她糾結的表情,一字一頓的說:“你真的,那麽喜歡我嗎?”
這難道不是她早就肯定過的事嗎?既然決定了,就要好好堅持下去才是,可是為什麽心裏莫名的有些動搖。
“如果我現在說不,你會原諒我嗎?我們之間,還能像最初那樣,做好朋友嗎?”夏晴空強裝鎮定的抬眸。如果她要同時保全友情和愛情,就隻能放棄顧南鬆。
一陣陣刺痛從手心傳來,手握的太緊,指甲已經緊緊嵌進肉裏。可是夏晴空一點都顧不上了。有些傷口,看不見的,總比看得見的好受許多。
“你這是否定了嗎?”顧南鬆落寞的,雙手從她的肩膀上滑落下去。喉嚨裏幹涸不已,生命有一部分像是隨著她的話而消失了。“夏晴空,你是在戲耍我!還是在戲耍你自己!”
明明已經堅定下來的心,在看見顧南鬆那樣受傷的神色的時候。突然就冷冽了一下,心髒微微抽痛著。夏晴空的心如刀割,“學長……你不要這樣,我是真的愛你,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傷害到任何一個人了。”
下一秒,她情急而慌亂的話,被突如其來的吻狠狠封住了。
顧南鬆擁住了她的身體,溫熱的唇緊緊覆在她的唇上。手臂箍緊了她,不允許她掙紮反抗。他顫栗而纏綿的細膩的吻著她。
明明是冰涼的唇,可是夏晴空卻感覺有一股強勁的熱力從她唇上蔓延到她的全身,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熟悉的氣息,洶湧的席卷了她的整個意識。所有的掙紮都是徒勞的,夏晴空放棄了抵抗,全心全意的沉浸在顧南鬆的懷抱裏。
再也不放手了,就這樣吧。
“夏夏……不要輕易說放棄。無論有怎樣的傷害,無論誰會阻止我們。我還是要和你在一起。”顧南鬆的唇滑向夏晴空的耳邊,壓在她的長發上,她的聲音迷茫的像個孩子。
夏晴空清淺的呼吸著,再也掩藏不住心裏的熱情和驚訝。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霧氣蔓延在眼裏。有些鄭重地點了點頭。
許涼音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表情僵硬地吃著早餐。顧南鬆出門到現在,已經半個小時,可是卻絲毫沒有回家的音信。
算是她多想嗎?如果不算,那顧南鬆為了夏晴空擔憂受怕的表情是怎麽回事?可如果不是她多想,那她又該怎麽辦。她真的,再受不起任何打擊和傷害,她唯一能夠倚靠和相信的,隻剩顧南鬆一個人了。
門鈴再頻頻響起,許涼音欣喜的看了門口一眼。連忙衝過去開了門。興奮的大喊:“顧南鬆!”
可是一瞬間卻僵在了門口。來的人不是顧南鬆,也不是夏晴空。而是……童向遠。
那個拋棄她們母女的男人,間接害死她媽媽的人。此刻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站在門口。她看見童向遠有些擔憂的問她:“涼音,你還好嗎?”
耳邊嗡嗡的響了起來,一看見他,許涼音就仿佛又跌進了無盡的深穀裏。許青柔死的時候,那樣絕望和不舍得表情,又重新出現在許涼音的腦海裏。她驚恐的低頭,想要迅速關上門。
“涼音,我這次是真的真心誠意的來看你的!”童向遠伸手退住門,絲毫不懼怕手可能會被門夾到。
“我不需要你來看我,你出去!我家不歡迎你!我媽媽也不會歡迎你。”許涼音拚命的想要關門,恐懼像藤蔓一般纏繞在她的周身。或許是用力太猛,童向遠一時來不及收手。手指竟是直接被門夾住。
“啊!”聽見童向遠的慘叫聲,許涼音連忙把門鬆開,她錯愕的看了看童向遠的手,憤怒的吼他:“你是不是有病啊,明知道我在關門還要把手放在門口。”
坐在家裏的沙發上,許涼音找來了醫藥箱,大大咧咧的放在桌上。可桌上還擺滿了吃早飯時留下的殘渣。她瞥了一眼,直接把垃圾推到了一旁。
小心翼翼的拿著棉簽為童向遠消毒,許涼音的目光顯得格外認真。她大大咧咧的外表下,也有著一顆細膩溫柔的心。
童向遠靜靜的享受著許涼音為她消毒,她看著她的頭頂,心裏突然就心酸了起來。對於許涼音,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好父親,沒有抱過她,沒有給她換過尿布。沒有給過她一絲絲的關愛。
甚至在她唯一的倚靠,離世之後。都因為工作沒能及時趕過來看望她,安慰她。他欠她的,實在太多太多了。
消好毒,許涼音找來創可貼,在童向遠被夾傷的手指上各貼了一個創可貼。然後抬起頭,正對上童向遠專注看她的目光。
四目相對,許涼音愣了幾秒,又轉身收拾醫藥箱。有些嘲諷的說:“我的條件隻能幫你包紮到這種程度了,不過你還是自己去醫院再看看的好。以免發炎了。”
“涼音啊!爸爸把你接到家裏去住好不好!”童向遠沒有回許涼音的話,反而是語重心長的說出了這句話。
許涼音心頭微微一動,一種從未有過的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她垂眸,突然想起許青柔臨時說,讓她永遠不要回去,永遠不要和童向遠她們再有任何接觸。
可是現在,麵對童向遠的邀請,她竟然一點都不排斥,還莫名有些期待。
“你是說要我回哪個家,這裏不是才算我的家嗎?況且,你要是讓我跟你走,你能搞定你家裏那兩位嗎?”許涼音收拾好了醫藥箱,起身拿回原位。
“隻要你願意跟爸爸回去,爸爸保住,一定會說服她們,和你一起好好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你放心。”童向遠信誓旦旦的向許涼音保證。他是真的,想要好好彌補她。
“那我是以什麽身份去你家!私生女,還是你真正的,名正言順的女兒的身份!我可不想被人家看不起!”許涼音冷靜的說著,不再掩藏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