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秋日離情
靳於烈的雙目透射出凝重而溫潤的光澤,所有的情緒交疊在一起落在麵前的女子身上。如一縷清風,拂過她的妖冶的雙眸,掠過她精致的下頜。
褪去了少女的青澀,時間的曆練,為她眸心平添幾分滄桑的同時,又增加了幾分風韻。
現在的她如同熟透的了果實,晶瑩剔透,分外誘人。
她於他,宛如了心頭上的朱砂痣。
他的心本是鋼鐵鑄就,可是,他卻為了她而融。
靳於烈不願讓她遭遇任何的危險,當初,他曾經在麵臨危險時,把她送走,可是,她卻以那樣的姿態回歸,她說隻有她才是能夠與他並肩而立的,她的確是這樣的。
然而,現在卻與以前的任何一次都有所不同。
慕嫣然縱然再心狠手辣,但是她的修為不足以對慕宛筠造成絕對的威脅。而邪朔不同,道宮之境的人,相比慕宛筠彼岸之境的修為,那差距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若與邪朔相遇,慕宛筠在他手裏走不了一招。
窗外明月,銀輝溫柔,可是他的目光卻刺得她眼底生疼。
他袖長的手執起她的柔荑,“你帶阿慕離開山莊,回皇宮去。”
暗衛來報的消息,昆侖學院已經出動了,他要趕在他們找到這座山莊之前,送走慕宛筠和阿慕。
大秦的皇宮,重重守衛,昆侖的人再厲害,他們也進不來。
“那你呢?”背對著燭光,靳於烈沒有看到慕宛筠微紅的雙眸,攏緊的眉心。她想留下。
“這是為了阿慕的安全。”
阿慕!
她不希望阿慕又任何的損傷,更不希望他遇到任何危險。所以,就算她心裏想著要和靳於烈共同麵對,但是事關阿慕之後,慕宛筠選擇了沉默。
的確,她很愛靳於烈,但是,她對阿慕的感情更加深厚。
明明知道這樣是為了阿慕好,可是,為何心裏會有幾分酸澀?慕宛筠凝視著麵前的靳於烈,他就在麵前,他的氣息在她周圍,甚至他身體傳來的溫度,她都能感覺到。
如果誠如靳於烈所言,邪朔是隱藏得最深的那個人,而他又是道宮之境的絕頂高手的話,靳於烈與他相遇,勝算能有幾分?
義父那般的厲害也被他關押了那麽多年,甚至,他連妖冥都瞞過了。這樣的人心機和城府有多深?
更何況現在整個昆侖學院都在其掌控之下。
她神情淒然,眸光流轉,“你若與他相遇,勝算幾何?”
靳於烈微微怔愣,心中一動,振臂卻將她摟住,吻深深的壓了下來,他的氣息溫暖而陽剛,將她團團圍住,心裏仿佛劃過一道電流,慕宛筠一驚之下,頭腦頓時一片空白。
他戲謔道:“你是怕我死了,你要做寡居的太後麽?”
他故意繞開慕宛筠的那個問題。
答案,他不知道!
他修為精純,可是,對方是三品,他隻是即將到達二品,道宮十三個品階,每一個品階的晉升,都是實力的疊加,可謂一重品階一重天!
這一次身負難料!
靳於烈若是假以時日,自然會高過邪朔,但是現在,時間才是最大的問題。
慕宛筠心中苦澀,眸光有晶瑩閃爍,她低頭垂眸,有一滴晶瑩濺落在地,片刻之後,她再抬眸,目光一片清明,眼神堅定。
“好!我帶阿慕走!”
這裏是昆侖山脈一線,縱然這處山莊是靳於烈的地盤,可是,距離昆侖學院也是太近了,如果邪朔傾力而出,事態的發展就難料了。
唯有回到皇宮,重重的護衛,是昆侖學院沒有辦法的。
最主要的,慕宛筠若是能回到皇宮就能調派軍隊,若是靳於烈有半分損傷,她絕對的會用大軍滅了整個昆侖學院。
他們不可能全都守在這裏。所以,慕宛筠決定帶上阿慕,先行回宮!
這一次的分離,以後會發生什麽樣的事,實在難料。這一次比以前他們遇到的任何一次都要嚴峻。
隻是臨行在即,第一次靳於烈心裏卻生出了不舍。
看著眼前的女子,月影之下,銀輝籠罩,宛若仙姝。
第一次,靳於烈心中有了牽掛。曾幾何時,慕宛筠的身影就牢牢種植在他的心裏,根蔓交纏,若是要把她從心裏除去,怕是隻有把自己的心全都舍棄了吧。
她站在院子裏的一株杏樹之下,秋寒,翠綠的杏葉變成杏黃色,徐徐飄落,更為這離別增添了幾分蕭瑟之意。
院子裏栽種的是兩株銀杏樹,這兩株並排而立,根係交錯在一起,就像是是攜手風雨共百年的眷侶。
當初在這裏修建山莊時,也是因為靳於烈看到這兩株永不分離的銀杏樹。
現在他與他的眷侶站在這樹前,它們永不分離,而他們卻即將麵對分離。
杏黃的樹葉掉落下來,鋪滿了滿滿一地。
月輝之下,這杏葉宛如天然的地毯。
慕宛筠坐在杏樹之下,她背靠著樹幹,伸手時,恰好一片樹葉落在她的掌心,她看著樹葉,怔愣著。
而靳於烈的目光全凝聚在她的身上。
她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可是這樣的女子卻牽住了他的心。
慕宛筠眼前一花,靳於烈也在她身邊坐下。
兩人背靠著樹,看著滿地的杏葉,看著月下銀輝。
她的頭靠在他的胸膛,聲音低低的傳來,“答應我,一定要活著。”
靳於烈沒有說話,手卻握緊了她。
她忽然抬頭,一雙鳳眸修長,眸色清涼而執著,一瞬不瞬的看進靳於烈的心裏,“答應我,一定要活著!”
她的語氣加重,眼中閃過一絲淒然。
在這個世上,從他出身,他說見到的皆是世上最陰冷的一麵。母親縱然為了生下她,不惜以身試百草,可是,母親的眼中,他看到的隻是日漸加重的死起,或許是母親對父親的感情太深太重,以至於,母親的心在父親去世時,就被冰封住了。
而在他還年幼時,母親去世時,靳於烈感到的不是難過,而是一份釋然。他認為隻有死亡,母親才能徹底的放下。
若父母泉下有知,他們一定是在一起的。
從那一刻起,他發誓自己不會對任何人傾注任何的情感。
在遇到淳於鴻後,他為了利用他,竟然把尚在年幼的靳於烈丟進了暗衛的訓練場。從那黑暗的空間走出來時,靳於烈渾身是血。
孤月之下,隻有他一個人舔舐著自己的傷口。
他的心被封住了,他的笑容也被禁錮了。有的隻有冷酷無情,隻有這樣才是他能夠活下去的唯一途徑。
而在他生命中第一個帶給他一絲光亮的便是他的師傅。
那是第一個對他沒有功利之心的人。
老瘋子他把靳於烈當做自己的親人,教授他一切。可是,那樣的日子沒過幾年,老瘋子便發瘋了。
靳於烈便在那時用黑色把自己包裹起來,他訓練他的黑雲鐵騎,暗中籌備所有的一切。如果沒有意外,他的一生隻有一個顏色。
直到他在那一晚,遇到了她!
匆匆的一晚,充滿烏龍,也充滿了羈絆,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遇到這樣一個女子,他認為她隻是普通的女子,而他當初去找她,說要帶走她,隻是因為他要為自己的那一晚負責,僅此而已。
但是那是的慕宛筠也隻是神月大陸中一個再平凡普通不過的女子了。
可是誰料到六年之後,再相遇時,她的眼中閃過奇異的明媚,她的身上就如同三月的熏香,暖身,更暖透人心。
就算他的心,早已心如止水,冰封為寒冰。她卻依然用小小,溫暖的火苗將寒冰融化,讓他的心掀起滔天的波浪。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靳於烈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一抹來自異世的孤魂。而他竟然這麽的愛她,這樣的愛可以深入骨髓,銘刻在心。
他的吻或輕或重,在她心上撩撥著。
她的回應,讓心中的欲火焚燒。明日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可是,現在他們卻擁有彼此,這才是最重要的。
靳於烈扯下外袍隨手一擲,剛好撲在地上。
這院子的地是暖玉鋪就,冬暖夏涼。
他抱著慕宛筠的身體放在其上,她的雙眼漸漸迷離,羞紅在臉頰,月輝之下平添幾分朦朧的迷惑,妖冶如精,淳美似仙。
月夜嫵媚,一地旖旎,喘息的呻吟和著風聲吹拂過樹葉一起抖動著。
慕宛筠的手剛好貼在他的心口上,感覺著他心髒劇烈的跳動,她嘴角上揚勾起一抹笑痕,“你的我的,我一個人的。”
她的霸道勝過這裏的任何一個女人。
她們隻奢望男人能在心裏有她們的一席之地,可是慕宛筠卻要緊緊霸占心裏所有的空間。
“記住,你若是背叛我,我會親手殺了你。”她性感的威脅。
靳於烈卻笑道:“好!我的命都是你的,你若要要,拿去便是。”
慕宛筠眼中微動,忽然她俯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她緊緊的摟住,不管他的汗水浸濕她的發絲,青絲垂下,和他的發絲纏繞在一起,就如這一地的杏葉,早已分不清是哪一株的。
她說,“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沒人能得到,答應我,不管遇到誰,或者什麽事,都要活著,你有我,還有我們的阿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