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第十二章:花開花落
我的心頭浮出幾片震動,眼底抹過幾分過往仍存的不舍,他要的是誰?
是溫婉芯?是我嗎?
我苦苦一笑,順勢鬆開了他的手,“那麽,你要尋的人,是誰?南宮長淩,這些,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躺在這裏的女子,便就是和芳沁,不管你曾經愛是否不愛,那都是曾經。”
南宮長淩的眸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卻將我剛剛逃脫的手緊緊拉了過來。
“前幾日在營帳之中的那封信,寫的清清楚楚,你莫要騙朕。她說成全我們,為什麽是我們?”
我心頭微怒,麵對他的逼迫和咄咄逼人,“南宮長淩,你想知道什麽,大可以自己去查,但是無論如何,我都要救她。”
南宮長淩似乎也被我激怒,握著我的手越發緊了些許,“朕自然會去查,而你,海棠,休想離開朕。”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隨之,緩步走出冰室,似乎是去尋玉子師父。
忍耐多時的淚水,在這一瞬終究還是落下了,我微掃了一眼還在忍受劇痛的和芳沁,口中溢出大片鮮血,至冰室地上,融化為片片殘冰,與冰室融合在一起,直至冰床之處。
而在冰床上的和芳沁似乎是吸收到我鮮血所鑄成的氣,麵色稍做緩解,令我心頭微微驚異。
玉子師父所說的,用我的氣,救和芳沁,便是這個意思。
我心中微微一動,眼眸撇在一側的冰花之上,走近扯過一支,眼眸微閉,尋了鋒利的一麵,割過手腕,鮮血滴滴劃下,痛意起,血盈滿整個手腕,一瞬間,觸及到冰麵上時,化為幾抹清流,直衝冰床而去。
和芳沁的麵容從冰床下的吸收中,從之前的略有蒼白,變得漸漸紅潤,手指微動間,似乎要恢複至平常。
我苦苦一笑,心中陣痛越加濃了些許,無力跌落在地,眼前景象漸漸虛幻,隻留下幾個在我眼前緩緩浮現出來的人影,白衣翩翩,加之剛剛離去的那抹幽香。
我掙紮想起身,卻還是跌落在地,直到玉子師父走至我的身側,點滴靈氣劃過我的額頭,令我稍感清醒,不過在一瞬之後,躺在冰床之上的和芳沁,麵色又恢複至蒼白,與整個冰室融為一體。
南宮長淩的眸光稍顯驚異,隻是還未等說話,便聞玉子師父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你是在踐踏你自己,她已經沒有救了,除非,你想讓事情再恢複至往常。”
我氣息微微弱,深喘了幾聲,抬眸間,感到身側微暖,卻是那抹幽香已至我的身側,滿眼暴怒。
我心中怒意本就未消退,看著他,不顧還在滴下的血,手執冰刀向他刺去,隻是,令我驚異的是,他卻是沒有躲,胸口被我劃出幾抹血漬,滴滴落下,與我的血融合在一起。
“為什麽?南宮長淩,為什麽,你要回來,為什麽,你不忘了和芳沁,不忘了溫婉芯?”
也許是意識的微微飄散,也許是那幾層血漬的刺激,在我的記憶中,我沒有說出這些話,但是事實是,他,南宮長淩,聽的清清楚楚。
而之後,我便又不出乎意料的昏迷過去,醒來時,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玉子師父。
他的眸光依舊清淡,隻是帶了點滴愁思。
周圍無他人,他輕啟唇角,喚出了我的名字,“溫婉芯。”
我的心頭威震,垂眸看著自己還被紗布包裹著的手腕,憶昨夜,我似乎做了很多錯事。
“南宮長淩在哪?”
玉子師父似乎對於我這句話是意料之中的,看著我,“他昨日被你手上的冰刀刺傷,還沒有醒。”
我心頭微震,手中意識的緊緊握著單薄的被子,抬眸看著他,“我錯了嗎?”
玉子師父搖了搖頭,指了指我脖頸上的吊墜,“是我讓你回來曆劫的,我沒想到的是,南宮長淩卻是會找到這裏來。”
我苦苦一笑,“我要救和芳沁,救了她,我便回去,回去忘記他。”
玉子師父聞言卻也隻是搖了搖頭,“你可知道,木家,梁丘族?”
“你是說,梁丘雅清和木風岩?”他突如起來提起從前的過往,令我眸光微微亮了幾下。
“你的夥伴青兒,似乎,與此中有很大的關係,而想要救和芳沁,你又必須與她一同回去。”
他的話說的很慢,盡數入我耳,令我心頭威震,想到我在回到古代之前的那個電話,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又似乎其中有又著些許關聯。
玉子師父的意思是,青兒穿越到此處,卻是與梁丘族和木家有著點滴關聯,而若是再細細深究下來,梁族中人,甚至於加上,木家,隻有一個人,擁有玉子師父所給我的相同的鐲子。
那便是,梁丘心悠,那個眼眸時而充滿寒意,心思幽深的俏美女子。
她對我做的一係列事情,似乎,都有些莫名其妙。
玉子師父深深看著我,似乎已經猜到了我心中所想,衝我搖了搖頭,示意我盡快離開。
我看著他走出屋門的身影,手臂卻不停止的抖動,閉上眼,總是能想起曾經在現代時的青兒,而依著我腦中的那個念頭,又閃過梁丘心悠幽寒的眼眸,心中總是一顫。
就著日頭好,還是披衣而出,立在院子之中,微閉雙眼,夏季暖風拂過臉頰,猶如花香入鼻間,簫聲隨之而起。
在曾經的回憶中,我離開前,在海棠樹下埋了很多東西,亦然包括於與我南宮長淩的那場錯愛的開始,那支紫竹簫。
隻是,每當細細想起,我的腦中都會閃過浩學因我而死的事實,他的麵容,我一輩子也無法忘懷。
想到浩學,心中微微一動,伸手從懷中將他臨死前給我的那支手帕拿出。
幾日了,我卻是遺忘了這支手帕。
我緩緩將手帕打開,些許寫在其上的字跡已然在那日的墜海下,泛出點滴模糊,但若是仔細辨認,也是可以看清上麵的些許字跡。
而看完之後,我眉頭微皺,緩步直衝南宮長淩所在的小院而去。
手帕上的內容並沒有我相信的兒女情長,卻滿覆大義,而對於浩學的身份也在這一刻證實了。
南宮長淩說,浩學是他的副官,事實上,他還有另一個身份,便真的是在木舒玄身側隱藏著的臥底。
前段時間,依照和芳沁為借口的戰役,事實上,隻是一場有理由的調虎離山。
南宮長清似乎一直都沒有放棄皇位的意思,帶著封地的十萬精兵,從北直入,入京中,似乎又有謀劃。
而梁族,許久不見的梁丘竹雨,似乎也一同隨著南宮長清一同入了京城。
南宮長淩所居住的小院很安靜,院內隻種著幾顆單調的柳樹,亦如我之前初遇他時,所入的小院。
我緩步邁入,收了收心,輕輕推開他的屋門,屋內如同他人般的簡陋,拂去帝王之宜的南宮長淩,似乎他隻是一個滿覆傷痕的男子,沒有得到過愛,也沒有愛過他人。
白紗後的床榻上,男子衣衫半解,胸口上纏繞著些許紗布,腥紅的血跡從其上覆蓋而出,映在我的眼簾中,異常清晰。
他的眉頭一直緊緊鎖著,雙手緊緊握著,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令我腳步微微停滯。
不知自己是用了多久才走至他的身側,細看他絕美的麵容,心中閃過幾片漣漪。
不知道多久,我沒有細細的看過他了,而我與他,在這之後,便隻能越走越遠
我的手指輕拂過他的臉頰,似乎又回到當初與他相愛的那個時節,那時花開時節,而現在,便是花落的時節。
便是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
南宮長淩的眉頭緊鎖,抬手間,似乎在睡夢中伸手拉過我的手,唇邊似乎在低喃,“沁兒…”
他的手很暖,亦如往常,充滿情愫,我的手稍稍一震,我深看著他的眸子,手指從臉頰處劃上他的眉毛,最終至那令我心動的雙眸。
而我手上動作,雖然輕微,但是,卻也似乎將他喚醒了,他無意識的睜開眼眸,正好對上我含淚的雙眼,又幾分驚異。
我略微驚異,連忙想從他手中抽出,卻是沒想到他的力氣還是很大,拉著我不讓我離開。
“你來此,做什麽?”
他的聲音有著幾分低沉,沙啞,卻有力。
我垂了垂眸子,將懷中的一支手帕拿出遞給他,眼中閃過幾分堅定。
“這是被你舍棄的棋子,用性命為你換來的軍情,我想,你應該看看。”
南宮長淩眼眸深了幾層,抬手接過,打開看後,隻是看著我,略微質疑著,“舍棄的棋子?”
我清淡一笑,笑的無味,“你不要裝傻,我不會忘記,浩學是怎麽死的。南宮長淩,我想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一個人,真的無緣無故的去為別人付出什麽。”
南宮長淩眸光略顯無奈,拉著我的手緊了一些,“那麽,如果,這種無緣無故是基於愛情,又該如何說?”
“海棠自然無話可說,隻是,皇上口中所謂的愛情,又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每當看到他,縱然不想有質疑,但是,終究還是質疑了。
“若愛,自然深愛,若棄,也應當毫不留情。”他看著我,唇畔微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