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第十八章:梁族暗室
我低低一笑,腦中閃過南宮長淩最後在我眼簾中留下的背影,手指一點一點的摸索,身子貼至牆角處,靜聽著旁邊淡淡的簫音。
夢歸何處,又向何處尋?
不知白天是黑夜的我,似乎在幾個瞬間也明白了很多,關於我與南宮長淩的劫數,已然是死結。
我不想再和他追逐下去,可也無法真正舍棄他離去,本已經下好的決心,卻早已被他眼波所溶解。
從我答應他不再離開的那一天起,我便真的不想離開。
隻是,現在對於南宮長淩的抉擇便是,救我還是梁丘心悠?
我微微一歎,還是睡了過去。
南宮長清沒有把我關很久的意味,日日夜夜間,光亮入時,我也隻是微睜雙眼,早就已經虛弱到模模糊糊才能看清來人。
白衣翩翩,好似是南宮長清,那個吹鳳求凰給我的南宮長清。
來者是獨自而入的,纖細的手指輕撫過我的臉頰,抬眸對上那男子清冷的眼眸,我略微一笑。
“南宮長清,你不許..傷害阿淩……不許…”
來者聞言,眼中又似乎透著些許寒意,“海棠?你的名字叫做海棠,本王以為你是什麽美貌的女子,南宮長淩竟然會在危急時刻劫走了你,而不是梁丘心悠。”
南宮長清的話帶著點滴陰寒,證明了,人真的是在改變,還是我一直都不曾了解,那個知己,南宮長清。
我苦苦一笑,嚐試著將眼睛睜得大些,卻是剛剛抬頭,便見南宮長清手邊多了一把白玉簫,至嘴邊,簫音起,又令我身子無力,生生的墜了下去。
自那日起,他的簫音便在我的耳邊一直浮現著,似乎又存有某些魔性,令我無力睜開雙眼,隻能停留在夢中,與我心中愛的那個男子相隔遠方。
不知道南宮長淩有沒有救出梁丘心悠,又對於南宮長清的目的有沒有所了解,我真正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然至了深秋時節,風中早已經不含有暖意,反而添了幾把涼爽和幹冷在其中。
我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人換過,簡易白衣,我身上漸漸有了力氣,我才能推開屋門,映入眼簾的,不是我意料中的小院,而是,漆黑無比的山洞。
其內點了幾支輕蠟,悠悠的燃著,些許小個子黑衣人在其中把守著,眸光打在我身上,沒有任何的響應。
我心中稍感奇異,順著僅有的一條小道向前而行,最終,眼眸打在佛像前的靈牌,才略微停下腳步,目光向上而去。
“尊父梁丘庭鈺….”我輕念上麵一層的文字,越念越是心驚,下意識的轉眸,一個暗影已經在我的身後,滿覆藍眸的他,深深的打量著我。
我回看這他,還未等再開口說話,便感到他的身影一移,手上多了把匕首,貼過我的脖頸處,至我的身側。
“你是南宮長淩舍命也要救的女子?姿色也不怎麽樣?”
他細細的打量我,最後隻是得出了這個結論。
我看著麵前的男童,想到南宮長清的簫聲和他現在越發深奧的指法技能,眼眸深了深,撇在他身上掛著的輕霄笛,心中生出一計,衝他笑了笑。
梁丘竹雨雖然是有高強的武功,但終究還是個孩童,看著我的笑意,眼中漸露不解。
“你都快死了?笑什麽?”
“你也活不久了,為何還要隨我一同掙紮呢?”胸有成竹的接過他的話語,眸光深看著他。
我下意識的指了指他身上的輕霄笛,“你一心先要為梁族報仇,卻是無奈身中蠱毒,武功全廢,如今你練就這一身的武功,難道,靠的不是南宮長清?”
梁丘竹雨的眸光深了幾層,匕首貼近我,“你一個小丫頭還能知道這麽多,是南宮長淩告訴你的吧。”
我也不拒絕的點點頭,“你為什麽不考慮和南宮長淩合作?”
梁丘竹雨的眸光閃了閃,盡入我眼,我下意識的微微後退,看著他的眉頭微皺間,卻是將手中匕首收回,深看著我,反手又將輕霄笛扔給我。
“幫我解了南宮長清的陣法,我便隨你去見南宮長淩。”
他的決定很快,孩子心性,卻是還令我有幾絲不適應,昏暗無光的山洞中,他的身形緩緩又消失至暗處,無影無蹤。
我詫異的搖搖頭,垂眸打在手中的笛子上。
輕霄笛如同名字般所說,笛身很輕,材質又似乎很像現代的呂製,其上僅僅有五個氣孔,分別染著不同的顏色,似乎又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說。
我隨意環顧了一圈幽小的暗道,深知梁丘竹雨開始也是為了複仇,不得已間,接收了雲端派的奇妙絕法,隻是,還有一個疑點存在。
梁丘心悠的意思是,梁族僅僅隻有三顆情蠱,一顆給了我,一顆是她服下了,最後一顆給了南宮長淩,那麽,之前梁丘雅清在墜崖前,又口口聲聲的說,她給梁丘寒風和梁丘竹雨都種下的情蠱,又是什麽?
難道,又是木舒玄?或者是,他們根本沒有中情蠱,中的是其他的,比如,現在和芳沁身上所擁有的心蠱?
事情遠比我想象的又要複雜很多,隻是,梁丘竹雨本性不壞,若是能加以利用,也許會給南宮長淩很多幫助,在與木舒玄和南宮長清的這些戰爭中,或許能有很多的效果。
但是,我昏睡了這麽久,已然到了秋季時節,按照道理,南宮長淩應該已經將梁丘心悠救出,隻是不知道,看到我的再度失蹤,他會怎樣想我?
我明明答應他,不再離開他。
我定了定神,又將眸光重新投在手上的輕霄笛上,眸光微閉想著,南宮長清的指法與曲風,至唇邊,嚐試的吹了幾下,卻是幹澀而偏離,心中生出幾分蒼涼之感。
也許就是依照著梁丘竹雨的話,我便就此拿著輕霄笛回到我所住的小屋,一連探索了好幾日,也未果,直到,梁丘竹雨的耐心也被我消磨完畢。
一夜中,又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的身後,我吹的入迷,卻是一曲閉,才發現他的存在。
他的眉頭微皺,打量著我,令我生出幾分疑惑,抬手間,將一個白色的手帕遞給我,上麵的繡著的點滴海棠盡入我眼,卻是另我沒有絲毫猶豫便接了過來。
梁丘竹雨笑看我,“是南宮長淩給你的?”
我回看了他一眼,便也點點頭,執手扯開手帕,上麵有著點滴黑色的字跡,剛韌霸氣。
“三日後,離你此處三裏,海棠樹下。”
我苦苦一笑,卻是沒有忍住眼中的淚水,滴滴落下,融化了上麵的字跡,片刻後,才將手帕收在懷裏,看著梁丘竹雨驚異的眼神,將手中輕霄笛握緊了些。
“不就是幾個字?何必哭?不過,你與南宮長淩的確是心有靈犀,他竟會也知道你在我這,也會,將手帕留在我的門前,確實是個好投靠的主子。”
梁丘竹雨隨意說著,臉上的那道疤似乎淡去了很多。
我看著他,心酸之感也漸起,垂眸看著笛子,剛想著轉頭衝梁丘竹雨說什麽,他便已經消失在我的身側,又是無影無蹤了。
在梁丘竹雨這裏生活了幾日,卻是對這個孩子的印象有幾絲改觀,從前認為,他中的情蠱,失了心性,卻不想,他仍舊是小孩子的心性。
而不僅如此,他還擁有了一個極其殘酷的童年,少年遭遇全族滅門,身負巨大壓力。
幾日來,雖然沒見過他幾次,但是,他的麵色卻是一天比一天的蒼白,似乎真的是蠱毒發作。
正如梁丘竹雨所說,南宮長淩卻是心思深沉,而且,卻是與我想到一塊去了,梁丘竹雨,的確是個可用之人。
我手指細細摩擦著,輕霄笛,一首曲子突然入我的腦海之中,便是我昏睡前一直聽到的鳳求凰,心中一動,迎風而吹。
笛聲隔音而落,又似乎略帶音質,敲擊在一側的巨石上,頃刻過處,卻是似乎有幾絲不穩,又細微的碎石落下,滾在地上。
我心中微驚,連忙停止了吹曲,靜靜的打量著四周,手卻不禁抖起來,卻是從未想過,我一直探索這麽久的秘法,便是一直存在於我心裏的鳳求凰。
在清音閣中,滿院桃花中,白衣男子,為心中知己所吹的那曲鳳求凰。
周圍因我的曲子所落下的碎石,吸引了梁丘竹雨的身影,他麵色蒼白,似乎還是無力的狀態,從門口緩緩而入,眸中略帶驚異。
“你找到出去的方法了?”他的眸光帶著他從未有過的期盼,光澤初顯。
我皺了皺眉頭,衝他點點頭,卻還沒等說話,便感到他身子微微一僵,麵色煞白,口中似乎溢出點滴鮮血,手指死死握著門口的石頭,轉瞬便倒在地上,昏睡不醒。
他的暗衛忙將他圍繞著,滿眼驚異,都將目光投在我的身上,似乎像是我所為。
我亦然也驚異,幾步跑著他身側,試探著他微弱的鼻息,看著他的樣子,突然想起在小岩村的和芳沁,那日與她有幾絲相同的症狀。
垂眸打量著我的手,心中一動,從身側執過幾片碎石,尖利的石頭劃過我的手臂,點滴鮮血而出,如同上次在冰室般落下,滴入梁丘竹雨的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