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第二十九章:木葉當歸
聞言,我的眼眸沒有意識的便落在梁丘心悠的臉上,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的眼中也沒有存有絲毫的驚異,她對著我的眸子,顯得極其鎮定。
所以,她的眼神便告訴我,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我與南宮長淩…不,而我還自己天真的以為所有的事情都是木家一手策劃的。
我心底微涼,苦苦一笑,再看著梁丘心悠也找不回曾經的那個與我一同探討古建築的青兒,物是人非,早就便是了。
更何況,現在的青兒,叫做梁丘心悠。
木舒玄淡淡一笑,看著我不再說話,便抬手示意身後之人將我與梁丘心悠綁在一起,暗衛拉著我和她的手臂,跟隨者木舒玄一同走進那鐵門之中。
木舒玄手執火把,率先而入,我冷冷的看了前麵一眼,最終還是沒有將目光移開過梁丘心悠。
梁丘心悠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眼中的冷意,連忙抬手拉了拉我的衣袖,“芯兒,很多事情,以後我再跟你說。”
“以後?青兒,不,梁丘心悠,你別告訴我,這場算計,你不在場?”我心中有氣,淡淡的回應她。
梁丘心悠眸光微深了兩層,“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她的話語頓了頓,抬眸間,似乎隻顧著看牆上緩緩浮現出來的景象。
火光照亮了鐵門後的景象,兩側的牆壁上沒有任何被毀壞過的痕跡,我隨著她的目光看去。
點滴梁族字句映入我眼,不比南朝的字句,我卻是一句也不明白。
木舒玄腳步微微頓了頓,眉頭輕皺,目光掃在梁丘心悠身上。
梁丘心悠深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了我的不解,緩緩啟唇,“梁族神諭…神女皆不可逆…無情無欲,方能始終。”
梁丘心悠的神情很認真,眉頭也是輕皺起,似乎在回憶從前屬於她自己的回憶。
我打量著那些梁族字體,被封閉了這麽久,由於長期無人來此,便也沒有得到破壞,隻是,剛剛梁丘心悠口中的無情無欲,又讓我再次聯想到剛剛在外麵看到的那串壁畫中的女子,空洞的眸子,正是無情又無欲。
木舒玄亦然沒有再停留,緩步又命令手下人拖著我們繼續向前而行,走過一陣幹燥的石道,轉瞬,又化為了些許不符合常理的潮濕。
而潮濕的背後,那些我之前所聽見的女子的哭泣聲越加大了,一聲一聲都極其觸人心懸,一步步走的都便是艱難。
不知走了多久,木舒玄才緩緩停下腳步,而暗室的頂上卻是滴落這層層水滴,以表示這暗道的潮濕。
梁丘心悠的神色卻是有些變化,將我的手拉緊了一些,似乎產生了些許恐懼。
耳畔傳來層層聲響,幾滴水滴滴在我的手背上,也是驟然讓我的眉頭一緊,因為,這不是白色的水滴,卻是鮮紅色的血。
我仔細看著我手背上的血,在一瞬後,隱隱化為微小的蠱蟲,未等我來得及反應,便幾下鑽入我的手中,化為一片清明。
陣痛感傳入我心,心口的情蠱疼痛感又起,我腿下無力,在加上剛剛木舒玄的暗衛鬆開拉著我與梁丘心悠的手,由於重力原因,我便是將梁丘心悠一同帶至地上,摔個陣痛。
而後,那鮮血從上地下,滴落在我與梁丘心悠身側,都不出片刻都化為蠱蟲,隱隱間,似乎是我身上本有的情蠱吸引了它們,紛紛都向我爬來。
木舒玄和暗衛也緊緊隻是看著我們,眸光中有驚異,但也什麽都做不了。
梁丘心悠看著麵前危機的情況,環顧了一圈四周,抬手間,隨意撤了兩下身側的石板,觸發機關,我與她的身子都是一空,掉落在下一層暗道之中,漆黑一片,我漸漸失去了知覺,口中溢出了些許血漬,痛感四起,緊緊拉過梁丘心悠的衣袖。
“芯兒…”她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將我的思緒喚回些許。
“你可還能走?”她沒有聽見我的回應,空蕩之中又叫了我一聲。
我咬唇點了點頭,“嗯……”
“南宮長淩,他在哪裏?”她的聲音很輕柔,但是卻戳到我的痛處。
我掙紮了片刻,被她雙手拉起,黑暗中,我看不清前麵的路,隻能跟隨她一同向前而行,想到南宮長淩,不光是她在擔憂,我亦然擔憂。
“你要問木舒玄,我不知道。”
梁丘心悠似乎沒有了回應,但帶著我的步伐走的很快,似乎很熟悉這裏的路,她的手在黑暗中依舊可以摸索石門的道口,拉到扳手間,我和她已然至了另一個暗室。
這個暗室中有光,兩支快要燒盡的蠟燭將整個暗室照亮,我麵色稍顯蒼白,卻看著她麵色顯出有幾絲沉重,眸光盡數打在麵前的白骨上。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著實嚇了一跳,但是若是細細去看這具白骨,也便能察覺出些許端倪。
按照我曾經在現代所學的,這應當是一具女屍,她的身材纖細,心口處的點滴骨骼早已經不完整,上麵覆滿了蠱蟲,似乎,這是它們的家。
梁丘心悠衝我淡淡一笑,“你是不是有很多問題想問我,比如說,我為什麽是梁族神女,為什麽,我會對這裏這麽熟悉?”
我回看了她一眼,不說話也便是默認了。
“溫婉芯,你大可以不必瞞我,你穿越過來時,是在南朝和芳沁的身上,你與南宮長淩相知相愛,過了一年又一年,而我,穿越過來的時候,便是在這個暗道裏麵,生活了長達半年的時間。”
她的話語略帶悲憫,苦苦笑著。
“從我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天,我便忍受著生不如死的折磨,梁族神女,這是,我來這個世界,對我的第一個定義。”
梁丘心悠略顯無奈,靜靜的訴說著她的故事,而我,心中也是微微的顫抖著。
“直到,一年前,南宮長淩因為你,因為權利,來到了梁族,我才被梁丘庭鈺從中放出來,那個時候,第一眼見到他,我就愛上他了。”
她靜靜的笑著,緩步走近我,“你曾經在馬車上與我說,說我變了,的確,我變了,是這個世界改變了我,是你改變了我。你是一個絕情的女子,永遠都在傷害他,為什麽,不放手?”
她的情緒稍有變化,眼中也漸漸變為淩厲,讓我產生了幾絲錯亂感。
我搖了搖頭,後退了幾步,摔在地上,砸的生疼。
剛剛的梁丘心悠還是一副溫柔模樣,隻是,在進入這個暗室之中,全都變了,仿佛,那個操控全局的人,便是她。
她笑了幾聲,手指緩緩拂過我的衣襟,“溫婉芯,你不知我的痛,又怎能隨意的說我?若想深知我痛,你便留在這裏,南宮長淩是來尋我的,我發誓,可以讓他忘了你,一生一世的忘了你。”
這是她的一個圈套,而最終的操控者便是她。
梁丘心悠笑意濃了些許,手指輕按一處的石頭按鈕,她的身影便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
整個暗室,隻留下她剛剛說完的話語與那兩支將要燃盡的蠟燭。
剛剛鑽入我身體中的蠱蟲又起了作用,想起南宮長淩,我的心便會是鑽心的疼。
一生一世忘了我嗎?
我苦苦一笑,想起玉子師父曾經所說的那個劫數,是我與南宮長淩還有青兒三人的,這便是開始了嗎?
我一直以為,青兒穿越來古代的生活應該和我一樣快樂,但是,陰差陽錯間,她的遭遇卻和我截然不同。
截然不同的經曆,造就出不同性格的人。
如果是從前,我做夢都不會想到,青兒會一手將這些策劃出來,目的便是在於我的同時,還掌握了關於梁族的神秘神諭。
她如此深愛南宮長淩,自然也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便真的是整個天下。
如果就此說來,她也許更加適合他,適合他奪過整個天下,完成他從小到大的夢想。
但若真的是這樣,我對於南宮長淩那不舍的心,又會將我拋在地獄之中,千般折磨。
我掙紮著起身,不願再想,眸光打在那女子的人骨上,下麵刻著的點滴字句落入我眼,不是梁族字句,而是南朝的漢字。
“幽夢千年,木葉當歸。”
隻有八個字,但卻令我心口驚異難消,因為,其上,八個字中,涉及了木家和梁丘幽夢,而這個,正是木家過往的關鍵。
在和芳沁的那句詞中,也有木葉兩個字。
我又細細的打量了一圈那字跡,卻怎麽樣也不像是女子的筆跡,反而像是力道十足的男子所寫。
那麽,便是木家人。
那日,我在幽夢客棧下的暗道中聞那一曲簫音,入了一場夢,夢裏便是那個絕美的藍眸女子,梁丘幽夢,夢中,她的血可以被冰封。
作為梁族神女,本應當無情無欲,但卻愛上了我夢裏出現的那個男子,倒在他的懷裏。
如果再加上這句話,便是真的與木家有關,木家曾經采集了梁丘幽夢的血做實驗,最終先祖研發出心蠱與之抗衡。
便是,木葉當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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