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慕容楨

  “她死了。”


  泠落的話太過決絕,決絕到連自己都不由淚目了。


  或許是赫連慶青活的太過安逸,如果幾經生死,他就能真正懂了,可是這種事不能冒險。


  雖說泠落是次次死裏逃生,可從死亡裏逃出來的究竟是不是自己,沒有人知道。


  每一次死裏逃生,曾經那個懦弱的人格都會死去,逃出來的是更加堅強的慕容泠落。


  既然死不了,那就好好活著,看誰能笑到最後。


  泠落出了門,被外麵刺眼的陽光照的一晃眼,不由停下腳步,眯起眼睛。


  宮離殤伸手去拉泠落的手,卻讓泠落躲開了,宮離殤看向泠落的眸色一深。


  “髒……我殺人了……”


  泠落有氣無力地解釋著,這是她手裏的第一條人命。


  宮離殤強勢拉住泠落的手,心疼的往自己懷裏帶,沒有絲毫嫌棄的樣子。


  他雖然在外麵,卻將裏麵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發生了什麽事他都知道。


  的確,泠落的話沒錯,殺過人的手的確是不再幹淨,上麵全都是鮮血。


  宮離殤一隻手裹住了泠落的兩隻手,另一手在泠落心口處輕輕點了點。


  “這裏幹淨就行。”


  泠落聞言淺笑,有幾分自嘲道。


  “誰也不能保證這裏還幹淨。”


  宮離殤抱住泠落,無奈歎口氣。


  “以後這種事還是我來吧。”


  泠落閉上眼睛,靜靜呆在宮離殤的懷裏,並未回應他,不可能什麽事都靠宮離殤。


  地點分劃線-——

  清晨,西晉連府

  連雲坐在府內後院小亭的石凳上,吳宇背對連雲而立,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兩人一時無言。


  “國師,此次三皇同時駕崩,其中可有蹊蹺?”


  連雲手裏拿著奏章,沉思半響開口問道。


  三國皇帝同時駕崩,實在是太過湊巧,讓人不得不疑,而西晉此時卻平靜的異常,連農民起義造反的熱潮都消散了幾分。


  “這世上沒有偶然,隻有一定的必然,九州變天了……”


  吳宇的聲音有些深沉,三顆帝星隕落,江山易主,紅鸞星動,南詔女子登基,北漠新星微弱,隻有東漢社稷還算穩固。


  連雲陷入沉思,遇刺、中毒,這看似巧合的一切看上去都不簡單,凶手是誰?

  吳語轉身,看向連雲的眸中帶著幾分認真。


  “連大人上書太後登基。”


  “啪”的一聲,連雲手中的奏折倏然落地,他的手已經震驚地抖了起來。


  瞪大眼睛看向吳宇,此事無論成敗,他作為提出者定是史冊留名,遭萬世唾棄。


  “此事不可!”


  且不說她是個女人,一個後妃,斛律茗柔無論是在權謀上還是血統上都不應登基,她若登基,那那楚家該被置於何地?

  明知是錯卻還偏要為之,連雲不能犧牲自己的名聲,留下千古罵名。


  “此時時機正對,斛律家與百姓間的矛盾需要一個激化的導火索……就算你提,那個草包女人也不一定能上去。”


  吳宇話裏帶著不屑與篤定,他們要做的就是把水攪混,幫斛律家作死,加速他們的滅亡。


  連雲定定地看著吳宇半晌才道,他拒絕不了,不知道這個決定又會惹出什麽禍端。


  “好……”


  隨後連雲彎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奏章,看來這個千古罵名他是非背不可了。


  相較於心情複雜的連雲,吳宇則沒心沒肺地打著哈欠,轉身離開,瀟灑地留下了幾句話。


  “我有些乏了,今日的早朝就不去了,請丞相大人幫我轉達幾句話……紅鸞星現,九州三顆帝星隕落,西晉有帝女坐鎮幸而逃過一劫,如今時局動蕩,隻有帝女登基,才能破解此局。”


  連雲聞言苦笑,認命地起身去書房寫奏折。


  今日的西晉朝堂注定又要掀起一場風雨。


  時間分劃線-——

  四皇子殿

  “都準備好了?”


  赫連成青坐在主位上,品著茶,十分淡然地問著麵前的屬下。


  他這個品茶的習慣是從他母親學來的。


  他母親生前的時候,身上所有中原人的習慣都未變,這對赫連成青形成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雖然他從小受那些儒雅文化的熏陶,表麵上也是個儒雅的君子,可他骨子裏卻流淌著草原人的血,掠奪成性是藏不住的。


  “主子,早就準備好了,這左年剛動了手,守衛正嚴,咱們要是現在動手……”


  “虎符的兵力大多在邊關集結,如今赫連慶青手裏的兵力根本就不多,他的人若是夠,昨夜也不會被圍困在皇宮,非要本皇子解圍了……”


  “可皇上手裏的狼符下落不明啊。”


  “真的全都找過了?”


  赫連成青看向手下,再次確認道。


  “全找了,皇上身上都摸了個遍,沒有狼符。”


  赫連成青垂眸,低頭看向手裏端著的這杯熱茶,視線落在那起起伏伏的茶葉上。


  “絕對不會在赫連慶青手裏,他若是有早就用了,傳令下去,三日後父皇入葬之日動手!”


  “是。”


  “主子,還有一事,我們的人在陽關抓到一名中原女子。”


  赫連慶青抬眸,等著他下一句話,這女子絕不普通,不然他們也不會抓。


  “那女子手握大皇子的半枚玉佩……”


  赫連成青聞言放下了茶杯,不由重視了起來。


  “人現在在哪?”


  “壓往漢庭的路上,不日即可進城。”


  赫連成青聞言嘴角勾起,戲謔道。


  “本皇子倒想看看能和他扯上關係的女人究竟何樣……還有,派人去盯著慕容泠落,那個女人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赫連慶青這個廢物,竟然任由一個有名無實的外姓公主在大殿上撒野。”


  “主子,這慕容泠落靠山太大,我們恐怕……”招惹不起。


  即便這手下的話沒有說完,可赫連成青還是聽出了其中的顧慮,他何嚐想招惹慕容泠落了?

  可我不招惹她,她卻來妨礙我!

  赫連成青可不是什麽良善之輩,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


  夜裏,四皇子殿


  慕容楨被五花大綁地扛了進來,毫不憐惜地被扔在了地上。


  疼得她直吸涼氣,即便這樣也在強忍著眼淚。


  長這麽大,她的確沒遭過這樣的罪,可她不後悔。


  北漠皇駕崩,她知道赫連慶青肯定會難過,所以她偷偷離家出走,千裏迢迢過來看他。


  因為慕容馥薨了,慕容成和溫良雲前去吊唁,疏於對慕容楨照顧,她才有了這個出逃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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