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多次試探
鮮卑營地
宇文拓疆進來的時候,泠落正蹲在地上低著頭看小狼喝奶,這小東西沒心沒肺,每天吃得飽睡得足的。
他的腳步聲太輕了,正背對著門口的泠落根本就沒有聽到,而聽覺向來敏銳的小狼卻豎起狼耳朵動了動。
因它本就嗅覺靈敏,不用抬頭去看,單憑這味道就知道來人是誰了,繼續舔著碗裏香醇的羊奶。
它根本就沒把這位鮮卑大汗放在眼裏,對這小東西來說,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宇文拓疆看著地上這一大一小相處格外溫馨的兩隻,想起秦軍營中探子傳來的消息:
璃王妃失蹤,璃王回京找人。
他和宮離殤交手已經不止一次了,可從未見過他有如此不負責任的時候。
向來愛兵如子的璃王竟然棄三軍將士於不顧,素有戰神之稱的璃王竟然臨戰脫逃。
然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女人,正是眼前這個若無其事喂狼的女人。
泠落一直覺得有人在看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身後有人,猛地回過頭。
時隔幾日,她終於再次見到了宇文拓疆,張口就問。
“小明呢?”
“小明?”
一時間,宇文拓疆的確是沒想起這個名字是誰。
泠落見此眨眨眼,瞬間改口,語氣不向剛才那麽衝,柔和了不少繼續演戲。
“我哥哥呢?”
“跑了。”
“跑了?!”
泠落實在是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一個局麵,不過這樣也好,總好過兩個人都在這困著。
明跑了還能給宮離殤報信,反正她是跑不了了,很快泠落就平靜下來了,轉過頭繼續看著小狼,根本就沒把宇文拓疆當回事。
不知為何,泠落現在也不怕他了,總覺得宇文拓疆對她沒有什麽惡意,感覺自己還算安全。
“你過來幹嘛。”
“不幹嘛。”
宇文拓疆繞過擋路的一人一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哥哥拋下你跑了,你就不難過?”
“我高興,與其被你們無端囚禁,還不如逃之夭夭,能跑一個是一個。”
“如今大秦與鮮卑交戰,局勢混亂,為了你們的安全自然是要多加人手。”
泠落聞言並未說話,無語地直翻白眼,而當事人並未覺得自己虛偽,隻聽他繼續道。
“聽說如今的秦軍大營已是群龍無首,璃王不知何故擅自離職,你說我若是此時攻打大秦……”
宇文拓疆的話說到這裏就停下了,他的確是故意的,就是想刺激泠落,逼她露餡。
可泠落僅是抬頭白了他一眼,伸手抱起小狼,一下一下地撫著它身上柔軟的狼毛,冷漠開口。
“關我什麽事?我一江湖女子、平民百姓,自是不問國事,而且你們鮮卑的事和我又有什麽關係?
我說你們鮮卑是沒人了嗎?這種事不和自己人說,你和我說什麽?是不是有病?”
泠落的伶牙俐齒,宇文拓疆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了,眸色漸深。
若不是早就知道泠落的身份,她此時這事不關己的樣子,恐怕真能騙過他。
見宇文拓疆被自己懟地不說話了,泠落突然開口問道。
“宇文拓疆,你困著我究竟是何意?”
宇文拓疆倒是沒想到泠落能問得如此直接坦蕩,但是他並沒有如實回答。
“無意。”
見他不願意說,泠落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麽,也不再說話,之後的兩人一直無言。
等宇文拓疆走後,泠落這才鬆懈下來,臉色不再冷漠,玉手雖然一下一下撫著懷裏的小狼,可她的思緒已經飄遠了。
眼淚順著臉頰而下,不由滴落在小狼背上,他竟然為了她扔下了三軍將士和邊關戰事。
宮離殤……
知道這些消息,泠落這些日子受的所有委屈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有的時候女人也是可憐,她們怎麽就能如此容易滿足呢?
似乎是察覺到了泠落的情緒不對,小狼抬起頭,衝著她低聲叫了幾聲,似乎是在安慰。
看著它清澈通透的狼眸,泠落欣慰地抿唇一笑,托起小狼,用臉頰輕輕地蹭了蹭它的狼臉。
她遲早會離開這裏的,可舍不得小狼怎麽辦?偷走?也不知道宇文拓疆和那狼王是什麽關係。
看起來他們的關係很不簡單,萬一宇文拓疆因為此事追殺她怎麽辦?
她也曾做過父母,更是不忍心做出奪人孩子之事,而且這裏才是小狼的家。
泠落不忍心讓它小小年紀就背井離鄉、遠離自由,來到最為束縛的皇宮。
可她還是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想到即將分別的以後,泠落的眼淚流的更多了。
小狼並不知道究竟怎麽回事,它可不懂泠落的心思,隻是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心。
此後,宇文拓疆幾乎每日都來泠落這看看,他來了不說話,就在這坐著,泠落也摸不透他什麽意思。
最後也不再提心吊膽了,直接就無視他,久而久之宇文拓疆來的也不頻繁了。
某日
宇文拓疆正在自己的帳中與幾位將軍商討正事,帳外傳來小狼的嚎叫,緊接著就見這被泠落養的圓滾滾小東西猛地衝了進來。
一進來就直奔宇文拓疆,用它還沒長齊的小狼牙咬住他的黑袍,向大帳外麵拉。
宇文拓疆自然是紋絲不動,但他很快就明白了這小東西的意思,趕緊跟著他走了。
小狼把他帶到了泠落帳前,宇文拓疆站在,他第一反應覺得慕容泠落在耍什麽心思。
很是謹慎地掀開帳簾踏了進去,隻見泠落正蜷縮在床上,打著冷顫。
見宇文拓疆不動,小狼急得一直催他。
“嗷嗚!嗷嗚……”
宇文拓疆低頭對上它的狼眸,無奈上前查看。
今日的泠落是產後第一次來葵水,因為月子沒有坐好的她落下了痛經的病根。
痛的她生不如死,就像流產那日一般,她的眼睛緊閉著,眼角似乎還有淚痕,睫毛一直在顫抖,上麵沾著水珠。
宇文拓疆從進門就聞到了血腥味,一眼就注意到了她身下被褥上的血跡。
已經娶妻的他瞬間就明白了,對外麵喊到。
“叫巫醫。”
“是。”
不一會兒,杵著拐杖的老巫醫在士兵的帶領下就來了,先是對坐在椅子上的宇文拓疆恭敬地行了禮。
然後才看向床上的泠落,走過去給她號脈,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大汗什麽時候藏了一個中原女人?即便心有疑慮,他也未曾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