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傾巢之緣
金元醒來之後,覺腦海有幾分痛楚,柔了柔額頭,伸直腰身坐起來時,蓋在身上的衣服隨地滑落。隨意瞥向地麵的金元在看清自己一絲不苟時,驚得急急掠起了那襲暗藍色的衣袍遮到頸間,一雙金黃的狹長鳳眸在亮敞的山洞中找尋,仿若一隻不安的老鼠一般,隨即在確保整個山洞內一絲生人的氣息也沒有時,方才吐出了一口舒緩的呼吸來。
隻是呼吸聲方才結束,便聞,“醒了?”
隨著聲落,金元便見一男子迎著光亮而來,待那洞口的光亮不再那麽刺眼時,金元方才看清那男子的模樣!
著一襲米白裏衣,暗藍外袍,高挑身材,斜眉入凝,擁有一雙清澈的藍眸,麵容三分俊逸,三分雅澤!望其一眼便覺心神猶如碧海空幽一般。
金元失神過後,腦海便已經清晰,麵容驟然變冷,獨不見方才慌亂之象,“是你脫了我的衣服?”聲音沉靜淡漠,語氣卻沒有半分和善之色。
走進洞中來的人靈澤愣了愣,腳下步子頓了下來,仿若對眼前之人的突然轉變有幾分不適應,隨即木愣的點了點頭,清澈的藍眸看著金元道,“當時若不脫了你的衣服,我無法為你療傷。”人靈澤眼眸落在睡在石上的金元身上,清雅的麵容浮現了幾絲不符合的赧色來,竟有一分初見傾情之感。
不過金元此時一心記著自己衣服被脫之事,根本無暇注意人靈澤的反應,此時聽到人靈澤親口承認脫了她的衣服之後,頸間瞬間燃起灼熱來,那灼熱一直延到到額間,不知是因為怒這人靈俊的無理而發灼,還是在害羞自己被人看光了身體而發灼!隻是看其眼眸發熱的灼氣,應不是害羞一類!
“出去!”驟然變冷的聲音讓人靈澤再次一愣,清雅的麵容似是沒反應過來,腳下的步子一動不動!
金元深吸了一口氣,“還請你出去!”平靜的聲音掩蓋了欲爆發的前奏!金元的麵容失了情緒,隻一張風華玉容而掛!
人靈澤瞬間有幾分明白,嘴角滑過一抹淺笑,忽而道,“姑娘可能是誤會了,當時姑娘隻剩下三分薄弱的氣息,若不脫掉姑娘的衣服,絕不能保住姑娘的雙腿,不過我是用法術脫的姑娘的衣服,且在為姑娘治療的過程中,我封了自己的聽看兩觀,姑娘若是因為此而生氣,那麽我認為有必要同姑娘解釋清楚!”
人靈澤解釋過後,一雙若碧海的藍眸看向金元,眸中帶著幾分真誠和委屈的神色。獨把金元看得有幾分罪惡感!
金元微微的抿了抿唇,心裏暗罵一聲該死,這人的眼睛為何讓她怒不起來,隨即在看見其手中的紅衣時,口中的話語更是蠕在了喉嚨處。
隨即在人靈澤碧藍的視線中,“你手中的衣服!”聲音竟顯出了幾分幹澀來。
人靈澤伸出手來,“我想著你醒來之後沒有衣服換洗,所以去尋了一套衣服,我看你昏迷之前穿的是紅衣,故而拿的是紅衣,你若是不喜,我可以。”
“衣服放下吧!”人靈澤話還沒說完,金元便出了聲,想來是她誤會他了,不過!
人靈澤見金元聲音比方才好了幾分,麵容展開眉角來,“那我放下了,也不知適不適合你。”人靈澤前半句的話語金元聽清了,隻是這後半句金元隻聽見其在那裏嘀咕,並未聽清內容,想著應不是什麽重要話語,故而也就沒有多問!一雙眼眸灼灼看著人靈澤,等著他退出這山洞中去!
人靈澤終是反應過來,有幾分不適的把那衣服放在金元身旁,隨即起身出了洞口!嘴角一直掛著淺淡的笑容,眼眸藍得要滴出海的顏色來!
見人靈澤出了山洞後,金元終是起身換上了人靈澤帶來的衣服,那紅衣穿上之後,並沒有方才人靈澤擔心的不適合的問題,仿若為金元量身打造的一般,金元穿上之後,仿若一朵含苞欲放的紅花苞朵兒,美得瀲灩,美得張狂!
金元理了理袖口,又上下掃了兩眼,麵容微不可見的揚起了一抹笑容,她從來便喜歡紅衣,故而隻要合身也沒有什麽要求,隨即感應了一下兩腳確實沒什麽問題之時,方才向洞口而去!
這山洞乃是半露狀態,故而極是敞亮,金元走出山洞來時,便見人靈澤正背對著她,暗藍長袍隨山風而揚,背影澤潤寂挑,獨見三分清幽的空冷!
金元低眸看了看手中的暗藍長袍,看來這人獨喜歡這暗藍色!便站在人靈澤身後一動不動!
人靈澤在感覺金元的氣息後,便緩緩回過身來,隻這一眼,便是入魂!
金元一襲紅衣,三千青絲隨意而散,紅衣流仙裙落於地麵,額間鳳凰花印記金黃妍麗,似是要飛出額間來。紅唇妖豔若要滴出血來一般,隨意間便是嫵媚,便是狂到極致的性感!
那藍瞳清容的少年從此一心遺落,終此年少,再不見幽藍空悠悠,隻餘清愁落落,淺淺憂憂!
氣氛瞬間冷固了幾分,人靈澤開了口,“這衣服看來挺適合姑娘!”
“稱我金元便行,多謝你的衣服!”金元溫潤兩句便緩解了氣氛,隨即又道,“你不是人吧!”她在他身上嗅到了一股屬於大海的空幽,那是一種由身而發的氣質,故而金元有所猜想!
“姑娘也不是人吧!”人靈澤嘴角溫潤而笑,他應該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想來她也是!
“我曾聞人魚王子有一雙若碧海一般的眼睛,今日一見果然是如那幽幽藍海一般,望之讓人有空靈入境之感!”
聽聞金元讚美,人靈澤微微一笑,“不過是長了一雙藍色的瞳孔而已,西蜀山的金元仙君,乃是上古神獸鳳凰一族難遇的金黃鳳凰,如此看來,這場偶遇倒是我的榮幸!”人靈澤一改方才內斂之意,說話竟生出了幾分調侃之意來!
金元嘴角冷嘲一勾,眼眸看向了別處,忽而憶起獸潮之事,“不知我昏迷幾日了!”
“連同今日已三日有餘。”
已經三日了?金元抿了抿唇,神情有幾分思然,那她是不是已經錯過了熱鬧了,該死的,這雙腿什麽時候不發作好偏偏卻是這個時候發作,“你可是為獸潮而來!”若不是為獸潮而來,一個東海的人魚王子突然跑到西荒來,更是順便救了她,這可能是偶然?
人靈澤知眼前之人的敏感,便道,“前些時日,天宮的天鍾無端響了整整八十一下,那聲音震徹四海,引得六界轟動,卻又在此時,西荒又發生了萬獸傾巢而出的獸潮現象,這兩件事情聯係起來,便引得六界揣測,故而近日,全都往西荒而來!”
人靈澤提了近日異象,連同了金元的問題一道回答,他確實為獸潮而來!
“八十一聲鍾響?”金元睜大眼眸看著人靈澤發怔,八十一聲天鍾響,那豈不是真神誕生預兆?而,此時,西荒萬獸出動,盡往西荒深處而去,難道是這西荒深處藏了一隻萬獸之王,近來將要晉升,故而引得天鍾作響?
可要是晉升的話,勢必會引下九九八十一道玄雷,而此時,所有人都聚在西荒,金元雙眸凝然一沉,眼眸向西荒深出看去,那裏到底有什麽東西!
金元瞬間而變的認真,讓人靈澤又再是一怔!為何心跳得如此之快呢!許是覺得心慌,人靈澤不敢看金元,微微側開了頭!
“你是不是去過極北冰河取過冰墟子!”人靈澤藍色的眼眸滑過幾分沉思之意!她的雙腿應是在極寒的冰河之中浸泡了許久,後又受了烈火炙烤,寒熱交替,冰火交融,本應超出了常人能受,更遑論她仙法尚淺,又如何能隨意承了那火寒之摧!
且他替她治療時,竟又發現其間縈繞了一股隨天地自然而生的雷霆之力,如此極致三方的摧殘之下她這雙腿還能保全,不得不說是萬幸,人靈澤語氣極其肯定,若不是去極北冰河,她的雙腿絕不會有那般狀況!
不過火?難道是?人靈澤思慮到此,卻是沒問出聲!
聽聞人靈澤所問,金元眼眸突然有了幾分異色,“為何你會如此肯定我去過極北冰河取過冰墟子!”
“我為你治療時,發現你的雙腿中有極寒的寒氣縈繞,若不是極北冰河的寒氣,六界之中便沒有寒氣如此極致的地方了!”
“你去過極北冰河?”妍雙沒有回答人靈澤所問,而是問向人靈澤,他難道也去過極北冰河?
人靈澤微微一笑,“人魚是不會去極北冰河的,我隻是曾經在別人身上見過同你一般的狀況而已!”
人靈澤語氣有幾分回憶之色,他記得當年也有一人雙腿承了冰火,懷中抱著一人到東海求東海的治愈果,可當時治愈果方才開花,且又是極其珍貴之物,族中之人自然不舍把如此珍貴之物送於他人,便要求那人用同等的物品來換,但鑒於治愈果未結果,所以那人用同等物品換到的東西隻是治愈果的花葉。
因為族中之人事先沒有告訴那人治愈果之事,故而在交換那日,那人怒若山海起,直把南海攪了個底朝天,幸得族長連同南海王母出了手方才抵住!
他一直記得那日那個少年抱著懷中女子時的孤獨無助,還有他懷中女子玉手滑落海麵的模樣,人靈澤微微歎息,當年那一幕他竟是還記得如此之清!藍眸瞬間暗淡了幾分!
妍雙看著人靈澤突然的變化,知這中間必有故事可聞,卻是沒開口多問。
“既是為獸潮而來,那你何故為救我一個不相幹之人錯過這西荒萬年不遇的萬獸傾巢之象!”
人靈澤溫潤一笑,“不過就是一場獸潮而已,錯過便是錯過了。”但他卻遇到了她!人靈澤眼角微微一笑,再道,“雖是錯過了獸潮,不過這萬獸傾巢的的緣由可還在!”
“緣由?”金元疑惑問道!
人靈澤伸手向深山而指,眸光深邃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