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 情絲難斬破塵現
“玉玨也被帶去了上古城？”靜謐之中，金元抿唇開口，眸光直直盯著眼前之人，奈何那人隻閉眸養神，隻淡淡回了金元一句恩，閉上的眼眸並不曾睜開來。
“上神可是近日煩累，如今走到哪裏都能閉眸而睡？”金元嘴角微微而嘲，她知道這人是不想看見她。
“本君想事情時都是習慣性閉上眼眸，金元上君想多了。”龍景睜開了眼眸看著金元，眸底滑過的黯然金元不曾看見。
“是？上神原來有這個習慣啊，我還以為上神還保留著當初龍族太子的習慣，皆不曾想到上神已非昔日的西海太子了。”
金元不免嘲弄，她愛過之人乃是當初西海之畔的龍族少年，而今日的司命上神，早已經不是當初的他，鳳金元，你為何還不醒來，這一場迷離的夢，隻有你一個人還在夢著。
龍景麵容淡漠，未有一絲動容，萬年前她因他涅槃重生，獨留他一人於西海萬載歲月，萬年之後，西海重逢，他再執她手，許她一生一世情！可今日，他二人卻是形同陌路，她在苦苦哀求，而他卻是漠然不顧，眼角的冷笑轉瞬即逝，他們何其無辜，可命數二字，在他們身上從未慈悲過，他龍景又何曾有過選擇，不管當初，皆是如今，他都沒有選擇。
金元雙手橫放，一片鎏金色的金色鱗片呈於手心之上，金元狹長的鳳眸凝看了這金色鱗片一會，“一直是我苦苦追著上神不放，這是上神昔日送我的心之鱗片，我已經存放了它上萬年，不過是為著一抹執念，今日，我便把這執念還給上神，此後，我再不會糾纏上神一分。”
金元一字一句說得極是輕巧，可心底早已經凍僵了一片，龍景，此番之後我便成全你，任你坐你司命上神，而我金元日後的人生再無龍景這一人。
昔日她曾憐惜花飛滿天，今日所憐惜的卻是那個東海再也不會有的少年。
西海少年何朦朧，曾執我手看河山，脈脈情深不得許，何曾陌生兩相分。
龍景看著金元手心的金色鱗片，掩在袖中的玉手微微顫抖，伸出袖來時已經安穩無樣，“多謝金元上君成全。”音色依然淡漠，瞳孔依然端著一抹清冷，可瞳孔之下的浮波卻是瞬間黯了心魂。
“上神客氣了。”聲音一改昔日之風，淡漠之音連龍景也微微蹙眉。
人靈澤終於款袖而來，金元看向人靈澤的眸光不免感激，若他再不來，這份無聲的靜謐隻怕會打破她的心裏防線，眸底的淚水也已經消失殆見。
“靈澤，怎麽樣，可有破塵珠的消息。”
聽聞金元一改對他的稱呼之音，人靈澤嘴角霎然而笑，道，“見過上神，方才小仙去見了族長，族長說東海並沒有此一類的珠子，但族長卻說，南海澄幽，恐有上神所尋之物。”
人靈澤見龍景淡漠的麵色隱含了一絲詭異，又見金元突然喚他靈澤，猜測之餘卻是未有多言。
“既然如此，本君也就不叨擾了，告辭。”
“上神留步。”金元突然開口，龍景身形一頓，“三界亦是我鳳凰之責，更何況，我西蜀山的仙君也被困於上古城，上神若是不嫌棄，小仙願意為三界，為蒼生盡一份綿薄之力。”
人靈澤也走上了前，“小仙亦有如此想法，還請上神成全。”
“既然你二人一心為蒼生著想，暗黑王珠乃是妖嗜之珠，若未存在於魔界，便是在妖界，你二人便去尋這暗黑王珠吧，想來妖魔兩界此時也不會對二位出手，若尋到屆時交給本君便好。”
“好。”金元神情淡漠，笑意而答，隨後便見龍景身影漸行漸行，金元眼眸再未駐留一分。可眼角壓抑了許久的淚水卻還是落了下來，這一滴眼淚就當是她祭奠她這死去的愛情，自此以後，她金元不會再為一個名為龍景的人回駐一分。
人靈澤看著突然落淚的金元，又想起龍景倉惶而逃的模樣，“金元可是不習慣呆在海底，被這海底的空氣迷了眼睛。”
“不是，海底空氣很好，這一滴眼淚是由感而流，王子不必關心我，既然那上神說暗黑王珠在妖魔兩界，那我二人便起身去妖魔兩界，隻是不知你可方便。”
“方才金元所喚靈澤便可，日後金元便以此相稱，我一直是人魚族閑散的王子，佳人有邀，自然不敢不陪。”
金元抿唇一笑，心裏而起的冰山早已經冷然。二人起身往妖界而去。
龍景倉惶出了東海之後，胸口壓抑的瘀血一口噴出，染了一地的悲哀，額間一縷墨發卻是突然而白，說不清的詭異與蒼涼。
龍景看著九天之上，沉浮的眸光複雜難測，隨即卻是一停之後便往了南海而去，這般狼狽，不要讓她看見便好。
來至南海，卻正遇兩族爭鬥。曆來南海人魚乃是由東海遷來，並不純正，而南海亦有鯊妖一族，故而南海人魚鯊妖爭鬥，六界已經習以為常。
這不龍景剛至南海，就見兩族打得不可開交，如今南海王母消失，鯊妖被南海王母壓製許多年，此時正是大好時機，自然不願錯過。
龍景寬袖一掃，一陣鎏金光屏就把交戰的兩族分了開來。
“是何人插手我兩族之事！”鯊妖族長沉怒，仰天吼叫。
“是本君。”龍景緩緩落於南海之上，身後藏青衣袍隨風而揚。
人魚一族聞此，盡皆俯拜，隻有鯊妖一族安而不動，半晌才大驚，“見過司命上神。”
“倒是還記得本君。”龍景麵容沉靜，看著鯊妖族長的眸光有些冷然，獨上鯊妖族長頓時心驚，“司命上神蔭蔽三界，我等自然銘記於心。”
“南海王母未回來之前，鯊妖一族不可來攻搶地盤，鯊妖族長以為如何！”
“謹遵上神之命。”那鯊妖雖有不甘，卻不得不訕訕而退。
“在下乃扶南島守島之將，方才多謝上神出手，隻是不知上神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玉瑩上君可在。”
“在，上君正在島上，上神請。”
玉瑩素聞六界之事，又因扶南無主，走之不開，故而今日正在抓緊修煉，以防日後能幫三界一分，卻突有人魚來通報，司命上神來訪，玉瑩心喜之餘急急換了衣服前去迎見。
“見過司命上神。”
“恩。”龍景抬眸瞥了一晚前來的玉瑩上君一眼，便移開了眼眸，“想來玉瑩上君已經知道了三界之事。”
“前兩日母後已經讓人傳信回了扶南島，玉瑩也是剛剛得知三界出此大事。上神今日前來，亦是為此事？”
“不錯，本君確實為此事而來，當初本君隨同天族幾人無意去了上古城，得知了一些事情，前些時日冥界怨靈破鎮魂塔而出，此怨靈想來已經把三界之人虜去了上古界，此時需得齊集九件神器方能救出他們，故而今日本君來扶南島，乃是為這其中一件神器而來。”
“不知上神所要。”
“破塵珠。”龍景一一而言。
“上神恕玉瑩孤陋寡聞，玉瑩自幼在扶南長大，從未見過上神口中的破塵珠，師傅也未曾提過，不知上神如何得知這九件神物中的破塵珠在扶南島。”玉瑩麵容淡雅，眉目間看著龍景都是笑意。
“本君前來自然有所憑借，南海地大物博，上君不曾見過也有可緣，隻是此珠關乎六界之安危，在與不在，本君都要尋上一尋。”
“既然上神有所憑借，那上神隻管在南海尋找，若這破塵珠真在我南海，亦是我南海之福。”
“此事也需得仰仗上神上君幫忙。”
聽聞龍景開口，玉瑩心中是掩不住的笑意，這是他第一次開口求她，“三界亦是玉瑩之責，玉瑩一定盡力而為，”
“恩。”龍景淡淡應答了幾聲，隨即道，“本君這幾日便住在青絲殿了。”
“好。”玉瑩淺笑而答。
故而這幾日，龍景連同南海之人都在尋這破塵珠，可眾人尋遍扶南，盡未發現龍景口中所言破塵珠。實則這破塵珠龍景亦沒有見過，全是淩月元尊所言，故而他才找到南海，不在東海，不在西海，如今南海也沒有，難道會在北海？
可北海由古而來，裏麵皆無生物，不過隻是一條寬闊汪洋，難道這破塵當真在北海？隨即神色一閃，四海之中，獨獨北海之中沒有生機，難道這破塵當真在北海之中？
龍景當下也不敢拖延，從南海告辭之後便去了北海之地。
北海蒼茫恍惚，曆來便沒有生物寄生於此，也不知是何故。
龍景來至北海，便見北海之上，大琨展翅，嗷嗷叫個不停，龍景稍一猶豫，手中的避水珠便扔於北海之中，隨即諾大的北海便漸起雲湧，紛紛向兩邊而退，讓出一條道來。
龍景飛身而下，身旁幾尺高的北海清清澄澈，不見半絲雜塵和一隻海底該有生物，龍景緩緩走向水中，卻突然有一股無形的氣息從北海深處傳來，轉瞬間便讓龍景頓時欣喜，莫非這破塵珠當真存在於這空無一物的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