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交換
墨塵先去見了太虛老祖一麵。
“師傅，想來你如今也知邪元蘇醒，而她的身體亦是被吞噬。”墨塵說到此時，嘴角無意抿動。
“如今人界已毀，這一劫不知六界能逃否。”太虛老祖微微歎氣，眸中盡是無奈之色，隨即回身看向墨塵，那眸中的希寄太過明顯。
不錯，身前之人便是當初神族的戰神，也是神族的希望，隻不過當初那邪元太過強大，眾人方才選擇重生，把當初未結束的戰場留到了今時今日。
“我會盡我所能。”許是察覺到了太虛老祖的眸光，墨塵終是再多說了一句話，當初未結束的戰爭，這一世，無論如何，終得要有一個收場，墨塵駕了祥雲，離開了太虛山。
來到人間，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望無際的弱河遍布，高山巨樹全都沒了影蹤，墨塵當下毫無猶豫，廣袖一拂，弱河之水便自低往墨塵廣袖中流，約莫過去了半柱香的時日，淹沒人界的弱河方才被墨塵盡數收回了廣袖中去。
墨塵稍一頓足，看見人界一片荒涼的模樣，眼角似有一抹憂色滑過，繼而腳踏祥雲，往天宮而去。
相較於毫無抵抗的人界，天宮卻是還有幾分寧靜，畢竟墨塵來到南天門時，見南天門依然完好無損，隻是諾大的天宮沒有瞧見半個人時，神情卻是微微閃動了幾分，隨即見司神殿方向妖氣衝天之時，便自往了司神殿飛去。
“你這小妖獸依然執迷不悟？”邪元看著擋在身前的獨角凶獸，眉目鬱沉。
獨角獸看著身前的妍雙，隻覺陌生，此前的那位妍神是絕計不會傷害一個無辜之人的，可今日的妍神，不但覆滅了人界萬數蒼生，如今就連天族也不放過？“本君已經說過了，若是想要進司神殿，那麽便踩著本君的身體過去。”
不錯，天族所存之人盡被玲瓏獨角獸護在司神殿中。
邪元看了一眼庭院內的人，“你當真是不知好歹，若非吾不喜歡動手，你以為你還能安然站在此處？吾隻要揮一揮手指，這裏麵的所有人盡活不過當下，吾不過是讓他們為吾修建宮殿而已，吾再說一遍，讓開。”邪元麵色驟然冷冽。
奈何獨角獸卻是守在司神殿麵前動也不動。
邪元眉頭一皺，廣袖拂了出去，庭院內的所有人還不及反應，便見獨角獸身子已經被甩出去了好遠，更是吐出了一灘血來，顯然是受傷不輕。
院堂中的玉瑩天後等人，看著妍雙隻是輕拂了廣袖，身前的上古凶獸便被甩出去丈遠，更是吐出了血來，當下不由麵麵相覷，這弱水妍神何時這般強了，那可是上古凶獸，她隻是揮了揮衣袖便傷了它？
邪元不屑掃了獨角獸一眼，隨即眸光俯視院堂內的所有人，“吾不會殺你們，吾隻是讓你們建宮殿而已，不過若是有人不情願的話。”邪元眸光一一掃過眾人，危險之色逐漸加深。
“妍神，你以為這樣便能讓我天族屈服？”天後見那上古凶獸被擊受傷，眸中好不甘心，這六界她最不喜之人便是這妍神了，何時輪到她對她俯首稱臣了。
邪元眉頭一挑，眸光朝天後看去，那眸光讓天後不免打了一個寒顫，隨即又強自安慰自己，身前不過隻是弱水之淵的一朵野花而已。
“你不滿意吾的安排？”這話是邪元問及天後的，此時場中格外的安靜，無人敢言一句話，畢竟方才隻拂了衣袖便傷了上古凶獸之人，這六界可是不常有。
天後被邪元的眸光觸及，當下亦是不由一顫，卻是冒著頭皮道，“不錯，是本後說的，即便天帝不在，你也妄想我天族臣服於你。”
“不臣服吾？”邪元陰冷笑了一聲，轉眼間天後人自覺浮在天宮，“數萬年來，與吾這般語氣說話之人，全都消失無蹤，吾到底是該笑你無知，還是笑你愚昧呢。”邪元自言自語，說出的話都讓場中之人精神緊繃，就在邪元正要對天後出手之時。
墨塵正好趕到，從邪元手中救回了天後。
邪元見自己想殺之人突然消失不見，當下眉頭一蹙，抬眸看去時，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出現在雙眸中，“吾以為焱塵戰神不敢見吾呢！”
墨塵瞥了一眼司神殿中的所有人，當下眉頭微動，“你這喜歡欺負弱小的性子倒是還未改變。”墨塵回了邪元一句，抬眸看向妍雙之時，狹長的眼角卻是微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方才見她一絲熟悉的氣息也未有時，心中卻不自覺浮上了不安之感。
邪元自然也明白墨塵在打量什麽，“怎麽，焱塵戰神在找妍神？隻是可以你來晚一步，她如今連唯一的一抹魂魄也被吾吞噬了呢。”
聽聞邪元話語，院中的所有人似是不明之意，妍神不就在眼前？如何這妍神卻說自己已經不存在，當真是好生奇怪。
“怎麽，痛恨得想殺了吾？可是看你如今的修為，隻怕是吾一個手指頭便能強過於你，倒不知，混了這數萬年，你如何越活越退回去了呢。”邪元見墨塵如今體內的神源當真是少得可憐，修為不知差他多少，當下話語中免不了有嘲笑之意，沒想到他一直等著來找他二人複仇，如今一人身體被他奪舍，而一人又弱得可憐，當真是讓他失望。
墨塵並未在意邪元話裏的嘲弄之意，神識隻是探進了妍雙的身體內，隻不過尋遍了妍雙身體，當真是一抹熟悉的氣息也未發現，當下雙眸一沉，“當年，毀你心血者乃是本神，你為何要奪舍妍神的身體。”
“嗬嗬，當初確實是你毀了吾的心血，不過妍神連同神族兩百多位帝神亦是封印了吾天地命三魂，吾向來是有仇必記之人，不過吾也感謝妍神，若非妍神，吾倒是難以尋到如此尊貴的身體為軀，畢竟妍神體內可都是混沌之源。”當年不過誤打誤撞，沒想到這妍神體內當真是擁有這世間最為純正混沌之力，當真是圓了他當初的心願。
“你當初為煉化純元之氣，不料卻被反噬，自己與初元之氣合二為一，造就了今日的邪元，你當真一如當初執迷不悟？”
“嗬嗬，難得戰神還記得當初之事，吾也自然沒有遺忘自己是如何被族人遺棄的，若非你們當年的遺棄，吾如何會機緣巧合之下撞見了初元之氣，又如何能與它合二為一呢。”邪元不以為意，眸中除了恨意再無其它。
“當初是你做錯事，犯了族則，若非如此，神族又怎會讓你離開。”墨塵眸光恍然，眼角似有沉鬱，一段記憶似是就此鋪開。
當初神族大皇子，因為偷食神族禁果，被神族驅除出族，不曾想萬年之後，大皇子卻是變了一個人回來，不停的毀滅神族，毀滅太古界，而當時，太古又降下了天縫破裂之災，整個太古界當真是毀於一旦。
神族有一禁果樹，喚為魂怨，因為食了此果者性格便會越來越惡劣，意識隻有怨恨，而無善意，而當初的大皇子樓墨空就是因為服用了此果，從此心性大變，又加上煉化了天地間的初元之氣不成，反被反噬，自此後，宇宙隻有邪元，再無當初的神族大皇子。
“嗬嗬，既然是果子，如何不能服用，吾當初便是服了，亦是毀滅了太古界，毀滅了神族，吾依然是贏的那一人。”
“隻是毀了太古界而已，神族依然建造了上古界，還有如今的後界。”墨塵當下未去看邪元，恍怔的眸光不知在想些什麽。
“上古界？似乎也是毀在吾的手裏呢，隻不過是那紫宸大帝手段不夠，若是吾，如何會允許九大元尊重活再來，隻是吾可不是紫宸大帝。”邪元眸光陰冷，看著墨塵時全無情緒，似乎身前之人早就沒有了心一般。
墨塵也不在意邪元的狠話，“若是我讓你奪舍，你可願離開妍神的身體。”
“離開？”邪元大笑，“當初吾把自己的命魂打進妍神的身體之時，便沒有再想過離開一詞，況且，你的身體於我毫無半分用處，你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若我體內充滿混沌之力呢，你當如何！”墨塵雙眸與邪元平視，漆黑的雙眸難辯情緒。
邪元微抿薄唇，意識探進了墨塵體內，麵容驟然一沉，“你是覺得欺騙吾很好玩？”
“怎麽，你活了數萬年，難道沒看出來這具身體有什麽問題？”墨塵嘴角驟然一笑，那笑仿若含著華光，整個院內的所有人都不由一歎。
邪元麵色一沉，意識再探之時，卻發現身前之人不過一抹魂息，麵容不由意外，“吾以為上萬年了，你依然毫無長進呢，不錯，能讓魂息幻成你的模樣，看樣子，比當初確實是強上了幾分，不過，若是要當吾的對手，似乎還不夠。”
知道身前的墨塵不過是一抹魂息之時，邪元亦不在乎。
“若是我體內有混沌之源，拿我的身體與妍神換，如何，你所求者不過是她體內的混沌之源而已。”
“也不盡然，吾看重的亦還有這妍神在一些人心中的份量位置。”邪元說到此漫不經心掃了墨塵一眼，眼角卻有一抹算計滑過，不錯，他當初所求自然是為妍神體內的混沌之源，不過，如今發現這具身體如此好用之時，竟也沒有想著再換軀體，況且，如今這六界眾人皆把這妍神放在心上，他可是不舍得。